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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為我的勝利而祈禱吧,這樣一切不就都完美了嗎?”
艾格隆面帶笑意,大聲對艾格妮絲說。
他確實沒有想到,艾格妮絲會如此回覆自己。
眼下,太陽已經接近於完全落入海中,朦朧的夜色開始佔據天空,只剩下了海面上最後幾縷殘光,還在頑強地掙扎著。
而艾格妮絲此刻正站在堤岸上遠眺著海面,她目光堅定而又深邃,帶有凜然不可侵犯的驕傲,又有著觸動人心的誠懇。
“就我個人來說,如果非要選一邊的話,那麼朋友勝利總比那個老頭勝利要強。不過,艾格隆,命運的安排誰也無法預料,天曉得接下來會是什麼結果呢?我認為一個人為了自己的理想去冒險固然很好,但是人的力量終究是有窮盡,不要過於勉強自己了……以我看來,哪怕你最終不能成為皇帝,你也可以成為優秀的詩人,優秀的劍士,這不是已經非常非常令人敬佩的嗎?普通人也許一輩子都無法達到其中的一項成就呢……況且,你身邊的人,尤其是特蕾莎公主,都是那樣地珍視你——所以你更加應該珍視自己寶貴的生命,人死了是自己輕鬆,但是活著的人會承受一切痛苦。”
艾格妮絲以自己平常難得一見的凝重與認真態度,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她的聲音,配合著浪濤聲,在艾格隆聽來甚至猶如詠歎調一樣,輕柔而又觸動人心。
他當然不至於自大到認為自己的魅力已經完全折服了艾格妮絲,他非常清楚,艾格妮絲純粹是因為“惜才”的出發點,才會希望自己能夠珍惜自己的生命。
按常理來說,有才能的人往往會自高自大,而且沒有容人之量,見不得別人比自己更厲害,但艾格妮絲卻沒有。雖然她個性驕傲自信,但是絕沒有因為他人的優秀而嫉妒,相反會真心地欣賞和珍視——
這就是艾格妮絲,如此直爽而且善良。
也正因為如此,他也更加欣賞艾格妮絲了。
至於失敗之後自己會不會主動求死,這個問題他根本沒有認真考慮過。
因為……他不能給自己任何一絲猶豫的餘地,他的心裡只能有成功的執念,否則他一開始就不會做這些事了。
“真是抱歉,我用如此嚴酷的話題來影響你的心情了。”他微微一笑,轉開了話題,“好了,我現在可否認為我們已經達成了約定?”
艾格妮絲輕輕點了點頭。“謝謝你,我認為這確實是一個最好的解決辦法。”
“嗯,很好。”艾格隆也點了點頭,然後又往前走了兩步,然後肩並肩地和艾格妮絲站在了一起,看著遠處的大海。
“半年前在瑞士,我和愛麗絲一起泛舟博登湖上,我們也是這樣站在一起,看著落日……”艾格隆有感而發,“當時我們兩個相談甚歡,我認為愛麗絲的頭腦比大多數男人更強,真希望有一天能夠和她再見一次,我想我們應該會有更多愉快的話題可談。”
艾格妮絲微微垂下了視線,被艾格隆這麼一說,她也有點掛念姐姐了。
“我想,那一天應該為時不遠吧。”她小聲回答。“也不知道我的外甥或者外甥女會有多麼可愛……眼下來到這裡,我們音訊已經完全隔絕,我只希望姐姐和孩子一切安好,願上帝保佑他們。”
“你和愛麗絲的感情真是深厚。這讓我我挺羨慕的,因為你知道,雖然我的父親另有私生子,我的母親在父親死後也另嫁生子,但我沒有過真正的兄弟姐妹,所以也無從體會這種手足之愛。”艾格隆有感而發。
“其實……也不是每個人都這樣的。”艾格妮絲突然苦笑了起來,“我原本以為我和姐姐的感情是非常常見的,但是後來我卻發現,原來在那些高門權貴家庭裡,兄弟姐妹們彼此漠不關心甚至互相嫉恨才是常態……也許,人總是不會珍惜自己已經擁有的一切吧。”
“是的,這是很罕見的感情羈絆,值得永久珍視。”艾格隆點了點頭,“你們兩個都是我的朋友,我會盡力幫助你們的。無論發生了什麼,我都對你們充滿了敬意。”
他發現對艾格妮絲這種脾氣的人,無論威逼利誘都沒什麼用,她性格執拗而且剛硬,輕易不會聽從別人的意見——但是隻要提到愛麗絲,那麼艾格妮絲就特別容易服軟。
真是讓人羨慕的姐妹情深……但毫無疑問這也是她的性格弱點。
當然,擁有這種“弱點”絕不是一種不幸。
說到底一個人如果捨棄了所有親情和友情的羈絆,變得毫無“弱點”,那他的人生又有什麼意趣可言呢?
“我們姐妹,也會盡力幫助自己朋友的。”艾格妮絲對著艾格隆微笑著。
在這一次敞開心扉之後,她也終於承認,這個少年人就是自己的朋友了。
艾格妮絲從小到大,她所接觸的同齡人,他們中有值得敬佩的對手,有偶爾在社交場合上認識、但完全不值一提的小姐們,有家中的女伴和女僕,但唯獨缺少朋友。
這一方面是因為她心高氣傲,能入她法眼的人太少;但另一方面,何嘗又不是她平素創下的威名,以至於大多數同齡人根本不敢接近呢。
看她平素的言行、看她驕人的戰績,旁人只當她是一個傲慢自大、脾氣暴戾的大小姐,又怎麼能夠在她滿不在乎的外表下,看到隱藏著的那個和善而又敏感、珍視家人不慕富貴的靈魂呢?
也許能夠碰到一個可以觸碰到靈魂的同齡人,也讓艾格妮絲心裡得到了某種宣洩。
接著,兩個人同時沉默了起來,一起靜靜地看著最後一縷殘陽被已經變成黑色的海洋所吞沒。
也就在這時候,在防波堤的臺階上,重新出現了一個黑影,艾格隆轉頭看過去,發現是自己的衛隊長安德烈-達武又回來了。
“安德烈,怎麼樣了?”他於是問。
“信已經發出去了,陛下。”安德烈在離他們好幾步遠的地方就站定,然後大聲回答,“您和艾格妮絲小姐聊得還愉快吧?”
“聊得非常愉快。”艾格隆不假思索地回答。“艾格妮絲小姐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
很好相處?那只是對你罷了……安德烈在心中腹誹。
“晚餐已經準備好了,您是和艾格妮絲小姐現在就去,還是再等一會兒呢?”不過,他沒有表露出來,而是繼續恭敬地問。
“既然已經入夜了,那我們就去吃晚餐吧。”艾格隆看了看艾格妮絲。
“好呀,正好我也有點餓了。”艾格妮絲當然沒有意見,直接就答應了下來。
於是,他們離開了海邊,來到了艾格隆暫時居住的堡壘當中共進晚餐。
自從離開邁索尼開始一路行軍之後,艾格隆平常吃的只是行軍的乾糧,頂多再加上一點鹹魚幹作為調劑;而今天就不一樣了,他征服了這座要塞和港口,作為勝利者,他理所當然地就擁有了徵用和掠奪的特權。
所以今天他的晚餐非常豐盛,桌子上面擺放著烤雞和羊排,而艾格妮絲,也作為他邀請的唯一一個客人,坐在他的旁邊一起共進晚餐。
同樣,正因為今天的勝利,艾格隆的胃口非常好,即使艾格妮絲坐在一邊他也沒有顧忌,狼吞虎嚥著這些食物。
而艾格妮絲也沒有對此表示不滿,她只是小心地把肉食切成小片,然後悶不做聲地進食。
很快,這頓晚餐就在艾格隆的風捲殘雲當中結束了,艾格隆讓人收走了食物,然後示意安德烈-達武。
“安德烈,我看大家是時候休息了,你為艾格妮絲安排好了房間了嗎?”他問。
“已經安排好了,陛下。”安德烈立刻回答。
接著,他又有些心虛地瞥了艾格妮絲一眼,“就在……就在您的旁邊。”
艾格隆有些驚愕地抬起頭來看著他。“為什麼要這麼安排?”
“陛下,埃德加所害怕是讓艾格妮絲暴露於眾人之前,這樣會給她帶來太多麻煩,所以為了解決這個憂慮,我認為最好是讓她留在這裡,畢竟您周圍戒備森嚴,也不至於會有人冒犯到她。”
艾格隆想了想覺得也對,於是他又看向了艾格妮絲,徵詢她的意見。
艾格妮絲表情明顯有些尷尬,但是好像又不知道該反駁什麼,所以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既然艾格妮絲都沒有意見,那麼艾格隆也就不再糾結了。
“好吧,那你帶她去休息吧。”艾格隆點了點頭,“記得,雖然艾格妮絲寬宏大量,但你也要注意,她畢竟是位女子,千萬不要影響到她的正常起居。”
“是的,陛下。”安德烈立刻就應了下來,“我被狠狠教訓過,可絕不敢忘記艾格妮絲小姐有多麼厲害,怎麼敢冒犯她呢?”
他的話引起了兩個人一陣輕笑。
“晚安,艾格妮絲。”笑了一下之後,艾格隆向艾格妮絲道別。
“晚安,艾格隆。”艾格妮絲也優雅地向艾格隆揮手道別。
然後,安德烈將艾格妮絲帶走了。
在他們離開之後,艾格隆並沒有立刻休息,他又拿起了紙筆,繼續在油燈下書寫著今天的筆記。接著,他又拿起了附近地區的地圖,仔細地研究著,準備迎接接下來的挑戰。
剛才的愉快此刻已經被他跑到了腦後,還有太多重要的事情等著他來做,和艾格妮絲的交流只是偶爾的調劑而已。
而沒過多久,安德烈又重新回來了。
“陛下,我已經將艾格妮絲小姐安頓好了。”
“很好。”艾格隆繼續在桌子上奮筆疾書,頭也不抬地回答。“還有別的事情嗎?”
“基督山伯爵大人求見您。”安德烈回答。“他看上去有些心事。”
“哦?”艾格隆有些意外,於是放下了手中的筆,“那就讓他過來吧。”
安德烈走了出去,然後很快又將埃德蒙-唐泰斯帶了過來。
“晚上好,埃德蒙。”艾格隆溫和地問對方,“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事情要報告嗎?”
“陛下,我……”埃德蒙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欲言又止。
“什麼?”艾格隆感到很驚訝,於是追問對方。“說吧。”
埃德蒙-唐泰斯又猶豫了片刻,然後終於下定了決心,“您交給我收斂死者和清理俘虜的工作,我照辦了,然後在審問俘虜的時候……有人告訴我他認識費爾南。”
艾格隆先是皺了皺眉頭,隨時他想起了那個費爾南到底是誰。
“費爾南-德-莫爾塞夫?”他問。
費爾南-德-莫爾塞夫,就是故意告發了水手埃德蒙,讓他蒙受冤獄十幾年,並且搶了他的未婚妻的那個人,艾格隆當然知道——他甚至還和對方在美泉宮裡見過一次面。
“嘿,那傢伙倒是為自己冒充了一個好姓氏啊!”埃德蒙-唐泰斯滿懷憤怒和憎惡地笑了起來,“沒錯,就是他。”
“他怎麼了?”艾格隆又問。
“您可能有所不知,根據我的調查,費爾南之前跑到了希臘擔任了約阿尼納帕夏的教官,但是他背叛了他的恩主,用恩主的生命換來了賞錢……這個惡毒的混蛋,到哪兒都不幹好事。”
雖然艾格隆其實知道這一切,但是他還是故意做出了驚訝的表情。
“居然還有這種事?”
“是的……陛下。”埃德蒙-唐泰斯強壓住了內心當中的憤怒,然後將自己調查得知的情況都告訴給了艾格隆。
“好的,我大概明白了……”艾格隆聽完之後,輕輕點了點頭,“我能夠理解你為什麼那麼蔑視和仇恨他,埃德蒙。但為什麼今天晚上特意跟我提到他呢?”
“我今天審問俘虜裡的軍官之後,才知道費爾南迴到法國之後,雖然已經得到了重用和高升,但是他依舊和這裡沒有完全切斷聯絡,也被法國軍隊高層視為近東事務的專家,還曾經到埃及軍隊訪問過,當過一陣教官。”
埃德蒙-唐泰斯停頓了片刻,然後再繼續說了下去。“所以,陛下,我有理由懷疑,他這次也有可能會被法國政府派到這邊來,進行一些不利於您的舉動。”
“這麼說來,倒確實是有可能。”艾格隆不動聲色。“但現在也只是猜測罷了。”
“陛下,我懇請您……如果他真的來了,並且落到我們的手中……”埃德蒙-唐泰斯以激動的眼神看著少年人,“然後把他交給我。”
“你打算把他怎麼樣?”艾格隆不置可否。
“我不知道……現在還不知道。”埃德蒙-唐泰斯搖了搖頭,“但我想,總會是人間可怕之事。”
“那好,我答應你。”艾格隆平靜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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