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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次回法蘭西之前,還得給她準備一份生日禮物才好。”

艾格隆說者無心,但卻勾起了特蕾莎的注意。

她雖然沒有親眼見過愛麗絲夫人,但是從丈夫和身邊其他人那裡多次聽到過她的存在,而這些人提到愛麗絲的時候,評價都相當不錯。

她是艾格妮絲的親姐姐,又被艾格妮絲如此敬服,想必是有過人之處吧。

特蕾莎雖然對埃德加非常的厭惡,但是這種厭惡並沒有順延到愛麗絲夫人身上,相反她倒是有點好奇,甚至有些同情——如此出色的姑娘,卻不幸遇人不淑,攤上了這樣的丈夫,日後可有得是苦頭吃了……

正是因為心裡懷中同情,所以她的態度也變得緩和了不少。

“沒錯,我也這麼想的。”她輕輕點了點頭,“既然你曾經與愛麗絲夫人有過一面之緣,而且承她的請求為她的女兒賜予了名字,那麼這也說明我們和這個孩子有緣分,說不定她的出生也給你帶來了好運呢。”

“這麼說好像也沒什麼問題。”艾格隆頓時就笑了起來,“自從給她賜名然後她呱呱墜地之後,我的運勢就一路上漲了,最終走到了今天。她就是一顆吉兆星,預示著好運的到來,我現在都有點後悔自己沒有提出當她的教父了!這樣的話我估計能夠交上更多好運吧。”

艾格隆開的玩笑,讓其他兩個人都不禁笑出了聲,尤其是特雷維爾侯爵更是興奮不已,他可不願意放過這個討好恩主的機會,“陛下,您現在產生這個想法也不遲,如果您樂意的話,我就讓您和皇后陛下一起做他的教父教母吧!這想必是她一生的榮譽。”

“那還是不用了吧。”還沒有等艾格隆開口,特蕾莎就婉言拒絕了侯爵的提議,“我們現在還很年輕,甚至自己的孩子都沒有出生,貿然做別人的教母也不太好。”

開玩笑,特蕾莎這麼記恨埃德加,她可不願意和這傢伙扯上什麼親緣關係。

也許是覺得自己的理由站不住腳,特蕾莎立刻就轉開了話題,“特雷維爾家族是舊家名門,愛麗絲夫人同樣也是名門閨秀,想來夏露小姐未來自然也會是一個同時兼具美貌和品德的姑娘,到時候一定會成為巴黎最璀璨奪目的明珠呢。”

“您過獎了。”特雷維爾侯爵知趣地沒有再繼續要求了,而是淡然地表示了謙虛。

在心裡他則有些惱怒,別人瞧不上他自己和他兒子,他倒是無所謂,但是當面瞧不上他的寶貝孫女兒,他可就難以忍受了。

只是現在人在屋簷下,他當然不能當面對特蕾莎翻臉,他只是在心裡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抓好對夏露的教育,讓孫女兒爭氣,把特蕾莎皇后今天的輕視如數奉還。

特蕾莎感受不到將軍此刻心中的憤怒,她又看向了艾格隆,“親愛的,你覺得我們給出什麼禮物比較好呢?”

這個問題倒是艾格隆犯了難。

就理論上來說,他手裡還有很多貴重的珠寶,隨便送出一件,都可以讓旁人豔羨不已,絕對不會失禮;但是他要精選一件,不然隨便挑一件的話,又體現不出自己對愛麗絲、對整個特雷維爾家族的好意和籠絡。

“我們送給她一塊寶石吊墜怎麼樣?”想了片刻之後,艾格隆提議,“在上面打上我們兩個人的名字縮寫,作為我們對她的祝福,守護她健康成長。”

“好呀!”特蕾莎當然沒有反對的必要,於是直接就同意了。

艾格隆的珠寶她也負責保管過,還列過詳細的清單,對其中的每一件珠寶自然也瞭如指掌,甚至比艾格隆自己還清楚,她馬上在腦海當中過濾了一遍,然後挑選出了她自認為最合適的一件。

“我們有一塊很不錯的紅寶石吊墜,紅色寓意著熱情和希望,正適合孩子,不過吊墜的鏈子需要換一條新的,然後銘刻上我們的名字和祝福……等我回到約阿尼納之後我就吩咐人趕製吧,應該來得及在夏露的生日之前送到巴黎。”

艾格隆看向了侯爵,彷彿在詢問他的意見。

對特雷維爾侯爵來說,能收到主上的贈禮就已經是夏露的榮幸了,他哪有什麼膽量挑揀,所以只是連連點頭。

“那好,我們就送這份禮物給夏露吧。”艾格隆最終做出了決定。

“謝謝陛下!我們一家會永遠銘記這一份恩情的。”侯爵感激涕零地向艾格隆道歉——這一次,他的感激裡帶上了幾分真心了。“我會讓夏露一直戴上這個吊墜的,她有您的庇佑,一定會健康平安地長大成人。”

“些許薄禮罷了,不必如此看重。”艾格隆笑著攤了攤手,“相比於您為我們波拿巴家族所付出的東西來說,這點禮物實在不值一提,希望您今後能夠繼續為我們效勞——”

正因為有了夏露的插曲,這頓晚餐的氣氛變得更加融洽起來,可謂是賓主盡歡,直到深夜,艾格隆才讓安德烈-達武帶著特雷維爾侯爵原路離開了寧芬堡宮,在周圍的旅館當中借宿——畢竟特雷維爾侯爵身份特殊,而且是化名離開國境的,艾格隆不想節外生枝,給特雷維爾家添麻煩。

接下來的幾天當中,艾格隆不再召見侯爵,而是透過安德烈-達武秘密地與侯爵聯絡,而他也在處理剩下的事務。

他給希臘方面寫信,通知了他已經同意讓維特爾斯巴赫家族的奧托王子承接希臘王位的決定,讓他們準備迎接國王以及接下來的登基典禮;並且,他還在信中囑託帕諾斯父子兩個未來一定要同奧托國王以及他的巴伐利亞顧問們打好關係,協助他們管理整個國家——雖然他也知道這種政治上的矛盾僅僅靠一兩封信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但是打一個預防針總是好事。

在處理完手中的這些事務之後,艾格隆提出面見路德維希一世國王,然後向他提出了告辭。

國王聽後並沒有感到意外,也並沒有感到很惋惜,但是他按照禮節做出了一副非常意外和戀戀不捨的樣子

“我的朋友,難道您這麼快就厭倦了我們的國家了嗎?我們還想再繼續招待您呢。”

一直以來,路德維希國王都擔心因為艾格隆的身份,長期滯留巴伐利亞的話,會造成巴伐利亞與法蘭西王國的關係變得尖銳對立,而艾格隆偷偷摸摸地接見從法蘭西跑過來的匿名支持者,更加加劇了他的這種擔心,如今看到艾格隆主動離開,他的心裡自然也是鬆了一口氣。

“陛下,我非常喜歡您的國家,以及您的這座宮殿,住在您這裡我受到了之前未曾預料的禮遇,更是讓我流連忘返……”艾格隆也按照禮節,說了一些客套話,“如果讓我選擇的話,我當然願意繼續做您的客人,只可惜,您也知道,我是一個忙碌的人,還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了,現實容不得我在安逸當中耽誤太多時間。”

“哎,我們都是身不由己的倒黴蛋。”國王半真半假地感慨,然後友好地攬住了艾格隆的肩膀,“我能夠理解您的苦衷,畢竟我們都肩負著太多的責任和期望,容不得我們逃離!既然這樣的話,我不再強行挽留您了,我祝您一路順風——以後如果您有空閒的話,也可以再到我們這裡來逛一逛,維特爾斯巴赫王廷的大門,永遠為您敞開……”

“謝謝——您的慷慨和熱情我永遠銘記在心。”艾格隆再度致謝。

原本艾格隆以為兩個人的客套話說到這份上也該結束了,接下來就是揮手告別,然而他沒想到的是,國王陛下似乎還有什麼心事,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

“陛下,您還有什麼事情要交代給我嗎?”好奇之下,艾格隆忍不住主動詢問。

“倒也沒什麼大事——”國王陛下搖了搖頭,然後一臉好奇地打量著艾格隆,“公爵,有件事我一直憋在心裡很久了,只是礙於禮節、以及特蕾莎公主的顏面所以一直沒有問出來而已,今天既然我們即將告別,以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再見,我想想還是乾脆問出來好了,免得留下什麼疑惑鬱結在心頭……”

聽到這些話,艾格隆就大概猜到國王到底要問什麼問題了。

果然,接下來國王不再猶豫,問出了那個問題,“你跟我的妹妹蘇菲王妃到底是什麼關係?我聽到過一些傳言,而且從你逃走之後奧地利皇室對她的嚴厲態度來看,應該是有點什麼……”

接下來,他用探詢、甚至帶著點戲謔的眼神看著艾格隆,等待著他的回答。

艾格隆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尷尬,這時候他才明白,雖然面前的路德維希一世國王看上去很熱情甚至有點滑稽,但是他畢竟是一位國王,他有著一個國家的情報網。

更重要的是,他是蘇菲的哥哥,他想要知道點什麼實在太容易了。

既然被他當面詢問了,艾格隆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再躲閃了。

“我……我確實和她有私情。”他沉吟了片刻,然後回答。

“哦,果然如此。”國王並沒有感到意外,而是瞭然地點了點頭,接著他拍了拍艾格隆的肩膀,“你們兩個都挺不容易的。”

國王自己就是個風流種子,當然不會對這種風流韻事而感到生氣,這一點艾格隆也知道——正因為他知道,所以他才敢於當面承認。

但是,艾格隆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奇怪而且危險的念頭——何不將更重要、更隱秘的一部分劇情告訴他?

於情於理,其他人都不應該知道這件事,這是他和奧地利皇室的機密,但是巴伐利亞王室知道的話,看上去倒也沒有什麼問題——最壞的情況下,為了自己家族的顏面,國王也不會到處宣揚;而最好的情況下,也許還能為蘇菲和珂麗絲忒爾尋求到些許的幫助。

既然穩賺不賠,那為什麼不試一試?

反正,他已經打定了主意,以後要讓珂麗絲忒爾成為自己公開的私生女,在這種情況下為珂麗絲忒爾找到母家的親緣,也沒什麼問題——反正遲早他們是要知道的。

“事到如今,我們的私情已經結束了,但是,我們彼此的愛戀卻多了一份永恆的見證。”艾格隆小聲告訴了國王,“我是事後才得知的,她的名字叫珂麗絲忒爾。”

艾格隆的語氣平靜,但是國王聽來卻不啻驚雷。

他震驚的並不是他們的私情,而是他們居然不顧一切地走到了這一步。

“你們……你們居然這麼不謹慎!”片刻之後,他才從震驚當中走了出來,然後大聲質問,“玩玩也就算了,鬧出這種事你讓大家的顏面何存?難怪……難怪弗朗茨老皇帝如此龍顏大怒。”

“我看他也沒那麼惱怒,他只是氣不過我居然膽敢拒絕他的皇恩,從他手心裡逃跑而已。”艾格隆略帶尖刻地回答。

接著,他又嘆了口氣,“總之,事情已經發生了,悔之晚矣。我得知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無法逆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們母女受苦……我心裡非常難受,卻沒辦法找人傾訴,只能悶在心裡。國王陛下,今天我終於可以跟旁人說出來了,我的心裡好受了不少。”

然而,國王陛下卻沒有多少“好受”的跡象,他以古怪的表情看著艾格隆,看不出多少喜怒來。

雖然艾格隆知道這不可能,但是他突然下意識地擔心路德維希國王龍顏大怒,然後揮手號令埋伏在一旁的刀斧手,將這個“敗壞自家家門”的小賊亂刀分屍。

出乎他意料的是,國王真的抬起手來,然後打了一個響指。

而就在瞬間之後,他背後的流蘇在緩緩抬起。

喂,你還真埋伏了刀斧手嗎?這是鬧哪樣啊?不過是一樁風流韻事而已你幹嘛這麼反應激烈!你自己不也幹過多少回嗎!

一瞬間艾格隆先是震驚,然後立刻血流加速,他的肌肉頓時緊繃了起來,隨時準備當場發難,挾持住國王——不是他自誇,這位風流國王已經人到中年,而且身材臃腫一看就是沒有經過鍛鍊,艾格隆自酌自己可以一個打幾個,只要動手輕鬆就可以挾持到手裡。

只要國王在手,他相信也沒有人膽敢用亂刀或者亂槍向他招呼,這樣的話自己可以再想想怎麼帶著特蕾莎和手下們離開。

不過正當他在胡思亂想時,他敏銳地感知到流蘇後的人只有一個。

“瑪麗亞殿下?”他看清楚了人,然後驚愕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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