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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命令之後,秘書很快走出了門,不久之後,他從樓下帶了一個人上來。
埃德蒙-唐泰斯知道他肯定是龐賽納先生的親信,所以在這個人進來的時候他也刻意打量了對方。
出乎他意料的是,這個人並不是那種刻板印象裡的那種衣冠楚楚、唯利是圖、傲慢冷漠的銀行家,相反,他大概三十幾歲的年紀,身形矮胖,衣服總顯得不太合身,有點鬆垮。
他臉上一直都掛著笑容,這笑容讓人覺得親切熱情,看起來非常憨厚,有點像個淳樸的農民剛剛進城了一樣。
而且和老闆一樣,他的衣著同樣簡樸,只有眼睛裡靈動的眼神,才能讓人感覺到這個人確實在做著一項非常重要的工作。
他一進來,就向著自己的老闆躬身致意。
“先生,您找我有什麼吩咐嗎?”
龐賽納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先對著埃德蒙-唐泰斯介紹了這個人。
“這位先生是我過去的學徒,也是我的秘書和親密助手,雅克-路易-博旺,別看他看上去不怎麼靈光,但多年來我已經見識到了他敏銳的眼光和精準的判斷力,以及不屈不撓的意志……我相信在我們這一行,他一定能夠前程遠大,甚至超越我的高度。”
龐賽納一邊向埃德蒙-唐泰斯介紹,然後他又向進來的人介紹了埃德蒙,“雅克,這位是貝利維伯爵,從帕爾馬過來的,他將是我們的重要客戶。”
一聽到龐賽納如此介紹,來者臉上原本的笑容變得更加深了,他又躬起身來,原本就比埃德蒙矮了一個頭的身高,現在頭部只能和埃德蒙胸部平齊了,“伯爵先生,很高興認識您!”
“博旺先生,我也很高興見到您。”埃德蒙-唐泰斯也向對方問好,然後他伸出手來。
博旺立刻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埃德蒙並不是一個以貌取人的人,雖然看上去這個人並不像有多大的本事,但是既然龐賽納這麼鄭重其事地介紹了他,埃德蒙也相信對方必然有過人的本事。
“博旺,我有一個很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在兩個人寒暄過後,龐賽納一臉嚴肅地看向了自己的助手,“我以前跟你說過,呂西安-波拿巴親王是我過去的恩主,對我有著莫大的恩惠,而這位伯爵先生就是親王親自寫信介紹給我的朋友,他希望我們在巴黎能夠對這位初來乍到的客人予以幫助……既然這是親王殿下的心願,那我認為我責無旁貸。”
“先生,您的願望,就是我的義務。”博旺非常謙恭地回答,“我也非常高興,能夠有機會為您報恩出一份力。”
“那就好。”龐賽納輕輕點了點頭,“博旺,我知道的,你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所以這一次我也依舊對你寄予厚望。我平常有太多的事情要忙,而且年紀大了也已經精力不濟,所以從今以後,我想讓你來專門負責我們銀行同伯爵的業務往來。”
博旺正準備答應,卻從老闆的口吻當中感受到了一股別樣的意味。
這對搭檔年紀雖然差了三四十歲,但是差不多已經共事了二十年,這二十年來,博旺一直都在老闆身邊,受到他的言傳身教,不光學到了他的本事和眼光,對老闆的脾氣也瞭如指掌。
他知道,老闆是一個鄭重而且刻板的人,哪怕是什麼公爵親王都無法讓他動容,然而今天他明顯卻顯得有些患得患失。
而且,他們是一家大銀行,服務的客戶裡王公貴族有的是,為什麼需要在意一個外國的伯爵?
於是他很快就猜測到,這位伯爵恐怕並不是“親王殿下的朋友”那麼簡單。
他暗暗對老闆使了一個眼色,而這時候龐賽納恰好也輕輕眨了眨眼睛。
就在這不動聲色之間,博旺突然明白了過來——這位伯爵,一定是波拿巴家族派過來的!
他瞬間就匯出了這個結論。
這個結論當然會讓他感到些許的慌亂,但是多年的工作已經讓他鍛煉出了無論什麼情況都面不改色的定力,所以他只是短暫地對老闆閃過了一個眼神,就裝作渾然無事地應付了過去。
多年來培養出來的默契,讓他們在短短地兩個眼神當中,就完成了大量的資訊交換,埃德蒙-唐泰斯當然對此茫然無知。
博旺又看向了埃德蒙,然後笑眯眯地說了下去,“伯爵先生,既然我的老闆已經交代我要配合您,那我今後聽憑您的吩咐,無論您想要做什麼,只要跟我說一聲我都會盡力配合的,我們也可以為您提前開一個預支賬戶,讓您在需要的時候可以從我們這裡提取資金,以供您的開銷——”
“您這就言重了。”看到對方這麼畢恭畢敬的樣子,埃德蒙-唐泰斯連忙擺了擺手,“我不過是個跑過來見見世面的外國人而已,根本就不需要您如此鄭重對待,巴黎雖然繁華,但對我來說猶如迷宮一樣,今後只請您照顧一下了。”
“說實話,雖然我在這兒住了幾十年,但是我跟您一樣不懂巴黎。”博旺笑著回答,“我們只管放貸和收款,不懂那些沙龍和風流韻事,如果您對此有興趣,我們恐怕愛莫能助。”
博旺的回答,把埃德蒙給逗笑了。
“不瞞您說,對此我也有點遐想,要是真能夠在這裡碰到什麼豔遇,倒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他這話當然只是應付場面而已,對他來說,完成陛下的任務尚且自顧不暇,哪有什麼閒心去玩什麼風流韻事——況且,以他現在的處境,為了避免被人認出來,參加公眾場合的次數越少越好。
“我不敢保證您一定得償所願,不過我可以跟您保證,您已經擁有了最可靠、最鋒銳的情場利器——金錢。”博旺回答,“雖然人人都說金錢買不來愛情,但是在巴黎,只要您開價足夠,自然有大把美人會把模擬的愛情奉送給您,我看比起來也差不多了。”
“我倒是沒想到您是一個躺在賬簿上的詩人!”埃德蒙-唐泰斯打趣對方。
“把任何一行做到極致,都跟寫詩差不多了。”博旺微笑,顯得略帶了幾分驕傲,“在這座城市,很多人都迷戀著縱慾狂歡,但對我來說,賬簿上跳動的那些數字就是我的娛樂、甚至是我的生命。”
“真是可敬。”埃德蒙-唐泰斯不由得對對方肅然起敬,“不過我也能夠理解,我也同樣熱愛著我的事業。”
說完之後,他們兩個人又握了一次手,彼此都有一種“這個人不是普通人”的印象。
龐賽納一直都看著他們兩個攀談,等他們再度握手之後,他重新開口了。
“博旺,你知道我為什麼叫你來管這些事,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我非常看好的接班人,我已經老了,有很多事情難以親自處理,所以我交給你來辦——最近這幾年來,我交個你的任務我從來都沒有過問過,我放手讓你去幹,這一次也同樣如此。我相信,你知道什麼對我們銀行、對你自己有利,也相信,你能夠把一切都辦得妥帖。我祝你們兩位相處愉快。”
說完之後,他做了個手勢,示意兩個人先離開,他要處理自己的公務了。
博旺靜靜地聽著,他知道老闆到底是什麼意思。
老闆已經老了,有點膽小怕事,也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麼處理和波拿巴家族的關係,所以他把這些事情交給自己來處理。
說實話,任何處在他那個位置上的人都會感到頭疼,進退兩難。
老闆為什麼不告密?他怕波拿巴家族一旦復辟成功,自己會遭遇清算,可是如果他真的參與其中,難道就不會面臨危險嗎?
所以,他把自己叫了過來,把“最親密的助手”當成了防火牆,讓自己來負責相關事宜,也就是把這個難題丟給了自己來負責。
這樣,無論是得罪波拿巴家族還是得罪波旁王室,都跟他沒有了直接的關係,他只是在服務一個外國“客戶”而已。
博旺並不對老闆的做法感到寒心,他在這一行做了這麼多年,更加寒心的事情也已經見了無數,這點小事不算什麼。
他更多地是把這一次的事情當成一次“考驗”,如果自己透過了這一次艱難的考驗之後,那麼老闆就會承認自己是他最好的繼承者了。
是的,正如老闆所說的那樣,他已經老了,精力日漸衰退,他的孩子們裡面也沒有能夠繼承現有業務的人,他之前已經幾次表態過,他在退休之後,將選擇把銀行交給他信任的人經營,自己的家人只從裡面拿到每年相應的分紅和股息就好。
有資格的競爭者,除了博旺之外還有兩三個,但是如果自己把老闆最艱難的考驗完成了的話,那麼自己將會毫無爭議地成為最佳的繼承者,到時候從老闆這裡接管辦公室,甚至把銀行的名字改成博旺銀行都不是夢。
博旺永遠記得,自己是一個無依無靠、無牽無掛的外省小商人的兒子,他在混亂的時局當中隻身來到巴黎打拼,並且得到了老闆的慧眼,一路青雲直上最終來到了現在的地位。
但是他並不滿足,因為他還沒有爬到事業的頂點。
他親眼見證著老闆每年經手數以億計的資金,流向他所指定的方向,讓某些人榮華富貴,讓某些人傾家蕩產,過去幾十萬軍隊才能做到的事情現在一個人端坐在辦公室裡就能夠做到——這就是如今這個時代。
他相信金錢的力量無所不能,更加相信自己有駕馭這種力量的能耐。
他孜孜不倦所追求的東西,就是這種力量本身——不是為了金錢所帶來的紙醉金迷和榮華富貴,而是為了金錢本身而奮鬥。
人間的一切信條、戒律和宗教,他一概都不信,只信自己,他發誓要把一切都吞下去,甚至超越老闆的成就,真正地成為一位活著的財神,一位無冕之王。
很顯然,想要實現那個目標,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是他體力蘊藏著無窮的精力和魄力,驅使著他堅定不移地向著那個方向走去。
而今天,他在危機當中看到了契機。
博旺是一個純粹的銀行家,從來不在乎什麼政治,他也對“君權神授”之類的說法嗤之以鼻,但是他絕對不排斥政治,恰恰相反,他知道,政治才是金錢最大的倚靠,也是決定金錢流向的決定性因素。
所以他反而希望與政治扯上關係。
不過,他是平民出身,在如今波旁王家治下,他註定不能夠與宮廷或者那些名門世家平等論交,他深知這一點。
但是如果法蘭西再度改朝換代呢?如果來到了一個不那麼排斥平民的新政權內呢?一切就自然會大不相同。
年邁的龐賽納,他心氣已衰,只想著安穩退休,所以他只看到了危機;可是野心勃勃的博旺,正是一個人最為精力充沛的時候,他卻從中窺探到了真正的時機。
如果波拿巴家族真的迴歸了,而且自己在中間有大功的話,那麼說不定自己就能夠與這個國家至高無上的權力扯上關係,而那也就意味著,自己將真正地實現目標。
從這一點上來講,這位“貝利維伯爵”,倒是幸運女神給自己送來的絕好禮物。
他知道,自己是在賭博,並且面臨著巨大的風險,但是為了實現夢想,他樂於賭博——正如那個少年人,敢於冒險踏入法國的土地一樣。
當收益足夠大的時候,再大的損失也嚇不住野心勃勃的賭客了。
博旺一邊在心裡轉過這些念頭,一邊面無表情地帶著伯爵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當中,然後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
老闆沒有直接在自己面前點明對方的身份,所以他現在也不能點破,他必須保持“不知情”的狀態。
但是他又必須在伯爵面前展現自己的價值,以及自己樂於合作的態度,以便透過伯爵讓那位自稱的至尊聽到自己的名字。
其中的尺度不好拿捏,不過他有信心一試。
接著,他笑容滿面地看著伯爵,目光當中充滿了諂媚。
“大人,您現在需要我做什麼?請直接吩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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