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六百零八章 另類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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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於對方的手法過於噁心，所以他們選擇了更加噁心的先下手為強。

而對方的手段也恰恰驗證了龍天昱的猜想。

也許，有人想要藉助趙子言這次的病情，做一些文章。

“一定是趙家人做的！”方嬈冷冷地說道。

“趙家一向如此齷齪，子言年紀小，之前做出的那些錯事裡，也未必沒有這些人的引誘。這次他病了，他們還想利用他！”

方嬈覺得趙子言再心黑，若是無人故意教壞了他，他也沒有那些繁多的手段去禍害人。

這一點林夢雅雖不太認同，但趙家那麼多雙眼睛，她也並不覺得一個趙子言能隻手遮天。

倆人正說話的功夫，好好睡了一天的趙子言悠悠醒轉。

昨天林夢雅是用了一些小手段讓他好好休息。

“小姐，子言少爺醒了。”蘭姑輕聲來回稟。

倆人轉身進了內室。

“母親，母親，有人要抓我，有人要把我趕出趙家！我不要離開您，不要！”

趙子言顯得有些驚慌失措。

方嬈有些心疼的抱住了對方，溫柔地安撫。

林夢雅站在一旁細細地觀察。

失去了陰毒狠厲的趙子言，的確是個十分招人喜歡的男孩子。

她也實在是難以想象，這個像是小貓一樣伏在方姨懷中撒嬌的男孩，居然早就已經手染鮮血，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殺人惡魔。

“別怕別怕，母親在這裡，沒人能把你趕走。”

方嬈哄了他好半天，這才讓他安靜了下來。

“宮姑娘，勞煩你了。”她對著林夢雅說道。

後者點點頭，上前拉過了少年的手腕。

因為面容上的改變，趙子言並未對她流露出太多恐懼的情緒。

一雙大眼偷偷的打量著她，又往回縮了縮頭，就像是一個怕生的孩子，躲在母親的身後求安慰。

“小公子的確是受到了太大的驚嚇，但是我看他的脈象，似乎有些不太尋常。”

那晚她是親手檢查過趙子言的身體的，絕對沒有這樣的問題。

方嬈聽了不由得擔心的問道：“要不要緊？到底是什麼問題？”

“我暫時還不確定，夫人能不能給我看一下小公子每天喝的藥還有他的飲食？”她問道。

方嬈按捺住心中的擔憂，讓蘭姑不要驚動任何人，悄悄的拿來便是。

等到林夢雅一一檢查過了，這才確定，問題就出在趙子言的飲食上。

“這幾日，小公子是不是日日都吃這種甜羹？”她指著其中一碗問道。

方嬈看了一眼，點點頭。

“旁的東西子言吃不下去，我怕餓壞了，就想著給他多吃些甜羹。怎麼，這東西有問題？”

林夢雅用勺子攪合了一下，露出了裡面的料。

“這裡面有蓮子、花生、大棗跟銀耳，都是補氣養血的東西，本來是不錯的。但讓這羹變甜的，卻不是普通的蜂蜜，而是六陽花的花蜜。”

六陽花本身並沒有毒性，但它絕對不適合給受過過度驚厥的人

吃。

若是誤食用了六陽花，反而會讓鬱結加重，最後導致人身體的虛弱，最後會在自己的臆想中，受盡折磨而死。

這的確是一種極為陰毒，卻不容易被人看穿的法子。

如果不是有方姨的請求，只怕趙子言直到死，都不知道是自己是怎麼死的。

“是誰？居然用這種法子來要子言的命？”方嬈憤怒的質問道。

對此，林夢雅卻只能搖了搖頭。

“目前來看，問題應該是出在方家，或許，方姨你可以特別留意一下。能接觸到趙子言飲食的人，肯定不會是外人。而且此人應該極為小心，就算是你把人抓住了，人也未必會承認。畢竟都是花蜜，普通人就算數弄混了也是極有可能的。”

方嬈眉心緊蹙，但也知道她說的是事實。

“這件事交給我，不過這孩子如今還有救嗎？”

比起追查兇手，她還是更加擔心趙子言。

林夢雅斟酌了一下，才問道：“在開始治療之前，我想要問問您，您是想要一個‘正常’但內心卻充滿了算計跟狠毒的趙子言，還是需要一個‘不正常’但一輩子乖巧的孩子。”

不管是誰放出了他心中的魔鬼，趙子言始終犯下了不可饒恕的大錯。

就算是把他治好，恐怕他也沒辦法戒除殺人成癮的快感。

所以，林夢雅打算對其原本的殺人狂人格，進行“心理抹殺”。

方嬈不懂她話的意思，林夢雅只好簡短的解釋了一遍。

“也即是他從此以後只是一張白紙，也許智力會受到影響，一輩子只能擁有幼兒般的心靈。”

方嬈神色複雜的看著趙子言，猶豫了一會也下定了決心。

“那就讓他什麼都不記得吧，我之前沒有盡到一個當母親的責任，往後，我願意好好當他的母親，讓他平平安安的成長。”

趙子言並不知道她們到底決定了什麼。

他只是一臉依戀把頭埋在了母親的懷中，眼巴巴的看著母親。

“子言會乖，母親別難過了。”

他伸出手，笨拙卻又真誠的安慰著方嬈。

林夢雅看到這一幕，也明白了方姨為何會難以捨棄趙子言。

“好吧，三天之後，我會親自抹殺他之前的罪惡人格。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我也難以保證。”

方嬈緊握著她的手，眼中含淚。

“我替子言謝謝你。”

抹殺人格，說起來容易，但實操的難度很大。

以現在心理學的技術來說，尚且還存在著極大的爭議跟隱患。

林夢雅這麼做，也是因為心術上記載著這樣的一個病歷。

曾有人用心術強行抹除了一個人的人格，然後又重新塑造了一個人格來代替。

病人被替換人格後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但因為新人格的記憶是強行編纂植入的，以至於到後來，患者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最後新人格因此而崩潰。

而被抹殺掉的人格又難以重塑，最後病人以自殺收場。

這個病例是意在告誡後人，千萬不要試圖用心術來塑造人格，肆意操控掌握別人的人生。

但是對於趙子言來說，人格抹除更像是一種試探。

而且他不需要扮演別人，只是將從前的種種徹底的遺忘。

如果他本性是邪惡的，那麼新人格也會漸漸受到影響，種種想法會跟他新人格受到的暗示相悖，到那時他將會再次面臨人格崩潰。

屆時，神仙都救不了他，他是在自取滅亡。

只不過她倒是很好奇，那個給趙子言吃六陽花蜜的人到底是誰？

是方家人？還是趙家人？

總之，那人的目的絕對不單純，而且似乎對趙子言也有懷有很深的恨意。

這一次，方老爺幾乎是對他們言聽計從。

親自把人送到城外，幾乎是以虔誠的目光殷切的看著他們利用障眼法脫身，而後才回到方家。

“我們回來啦！”

她剛進門，就看到院子裡站著一個高挑的身影，而且那人正在跟龍天昱交談。

“宮姑娘，吳英你們這是？”

霍驍一回頭就愣住了。

他剛到沒多久，只是聽殿下說他們去方家辦事去了，卻沒想到這三人居然是一副道士的打扮，忍不住有點驚奇。

吳英有些窘迫，畢竟他們這是去騙人了，說起來實在不算是什麼光明磊落的做派，人就不自覺的帶了幾分心虛，低下頭充耳不聞。

倒是林夢雅，一點害羞的意思都沒有，大大方方的說道：“我們去方家當假道士去了，你可不知道，今天我們差點翻車。”

說著，她還問龍天昱。

“有什麼吃的沒有，高人裝得太累了，我肚子都餓扁了。”

龍天昱哪裡捨得餓著自己夫人，立刻著人去安排晚飯。

幾人上了飯桌，霍驍這才知曉前因後果。

尤其是得知他們跟方嬈聯手要整垮方家的時候，霍驍皺起了雙眉。

“我不贊同你們這麼做。她出身方家，最後肯定會不捨得動手，到時候你們怎麼辦？”

儘管他跟方嬈和解了，但這並不代表之前她做的那些事情的影響，會從他的心中抹除。

相反，他只會更加戒備，並且杜絕自己再被方嬈拋棄背叛的可能。

說白了，他壓根就不信她會捨得背棄方家。

林夢雅嚥下嘴裡的飯菜，她其實知道霍驍的擔憂。

“也許之前的事情是讓你對她有些信心不足，但我覺得，你至少給她一個機會。”

“機會？難道在之前的那些年裡，我給她的機會還不夠多嗎？”

一提到這件事，霍驍就立刻變成了一隻刺蝟。

“在我父親還活著的時候，他們的每一次分別，每一次妥協，難道不都是一次機會？如果她真的能徹底的割捨下方家，那我父親就不會死！她現在這又算是什麼？”

霍驍的態度近乎於歇斯底里，儘管他內心很清楚這件事跟林夢雅沒關係，但他就是無法剋制。

“這是你們母子之間的問題，跟雅兒無關。霍驍，我不希望再看到你遷怒於她。”

誰也沒想到，最先發怒的卻是跟這件事毫無關係的龍天昱。

只見他沉下了臉色，當著所有人的面警告霍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