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四百二十六章 管與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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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雖然之前沒做什麼太壞的事，但周圍幾個鄉鎮也是深受其擾。

最後他們被趕出了鎮子。

正在他們不知道下一步該去哪裡繼續混日子的時候，在某一天晚上，有人找上了他們，給他們介紹了一個更好的生意。

據他們交代，那人是經常跟他們混在一起的小流氓之一，不過大約在一年前，因為不知名的原因突然消失，之後又突然出現，但卻改頭換面，再也不復之前那個窮酸的樣子。

那人出現之後就大方地請他們吃喝，又帶著他們去附近最大的城鎮去消遣，好似一點也不差錢的樣子。

這些人原本跟那混混都是一樣的，見狀怎能不心癢癢的？

於是，他們紛紛求那人給他們指一條明路。

最開始的時候那混混還不肯講，知道被他們灌多了，這才大著舌頭，將這一門“好生意”介紹給了他們。

原來，竟是拐賣人口！

這些人剛開始也被嚇了一跳，直覺得此事難度有點大。

直到那混混趁著酒興，非得帶著他們做一回。

於是，他們就跟著那人，眼睜睜地看著對方隨隨便便在一條僻靜的小路上，捂著嘴，扛了個陌生的小孩就跑。

之後，這群人就跟著那人一起到了一處交貨的地點，眼見著那混混把搶來的孩子交給一個上家，就得了五兩的銀子，頓時，動了心思。

他們耐不住性子上前問了問，才知道一個人五兩銀子，不管是大人孩子都是按照一個價，而且老弱病殘他們也是照單全收。

這些人回來之後，最開始作案的膽子還不那麼大。

不敢明目張膽的拐帶人，只敢衝著落單的人下手。

據他們交代，最開始的時候，他們拐走了幾個結伴出來玩的孩子算是嚐到甜頭之後，他們又陸陸續續的做了一些案，結果鎮上的人卻一直沒有抓到他們。

而他們也漸漸的從中獲取了許多利益，膽子也越大了起來，這個是無本的買賣，一旦做起來之後他們就吃喝不愁，還能跑去找女人瀟灑。

所以他們就再也停不下手，並且目標從落單的人變成了一些身體較為瘦弱的青壯年。

隨著他們的人群日益壯大，居然在鎮子裡面開始物色物件，然後一路跟蹤到鎮子外面，然後再直接下手擄走賣掉，簡直是肆無忌憚，完全把鎮子裡的人都當成了他們荷包裡的銀子。

據他們交代這一陣子，他們擄走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並且這些人陸陸續續的都被他們的上家運走了。

至於運往何方，他們也不是很清楚。

林夢雅聽到這話的時候，不免心中湧起了幾分不安的感覺。

這次的拐賣本就不同尋常，對於目標完全無差別。

那麼她對於這次拐賣的真實目的的猜測也就更加惡劣了一些。

或許這些人當中的大部分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而這些拐賣自己同胞的人或許永遠也想不到，當他們所有的同胞被他們當成商品一樣的出售之後，如果對方的野心還不滿足的話，那麼下一次被賣掉的，焉知不是他們自己？

袁豹的臉，始終是低沉著的。

林夢雅之前就發現了他的情緒好像有點問題，但一直也沒有問。

之前袁豹在審問那幾個人的時候也是下了死手，如果不是他們的證詞還沒問，林夢雅毫不懷疑這幾個人一定會死在袁豹的手裡。

其實原因也很好猜測。

世界上只有受過傷的人才會感同身受。

她之前就聽神機營的其他兄弟們提過，袁豹在家裡也是有一群兄弟姐妹的。

而且身為這群兄弟姐妹的大哥，他的身上的負擔其實很重。

也是為了給這群弟弟妹妹們討一條生路，所以他才會選擇從軍。

只可惜命不好，一開始的時候落入了幾個喜歡貪功冒領的人手中，狠著吃了一番苦頭，甚至幾乎將自己的命折在那上面。

後來幸好得到了杜參軍的賞識，這才撿回了一條命，也轉入了神機營，逐漸成長為今日的袁豹。

但有些事情，絕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淡化。

從袁豹對採藥人的那些孩子們如此溫柔，再到現在他對這群人販子的狠手，林夢雅已經大致可以猜測對方埋藏在心裡的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故事。

聽完那群混混的證詞之後，袁豹一聲不吭的起身，提著自己的武器，去旁邊默默地擦拭了起來，只臉上的表情，確實一時比一時的嚴肅。

林夢雅知道他這是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他們還有任務在身，其實他們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趕緊去之前約定好的集合地點，配合杜參軍一起對付他們的敵人。

但那就意味著，他們不能再多管“閒事”了。

這群人販子他們可以殺了，也可以綁在這兒或者是交給其他人都行，唯獨不能再繼續深入下去，免得耽誤了太多的時間。

因此，袁豹才沉默了。

他雖然有時候行事衝動，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大局觀。

在兩者之間他已經做出了自己的取捨，但卻一直過不了心裡的那道坎。

林夢雅認命般地嘆了口氣，這一天，她覺得自己也太慘了除了要當大廚，她還要負責軍醫的工作，現在甚至還要負責心理疏導。

看來她得跟杜參軍提議一下，得給自己漲點工資了，不然都對不起她這勞碌命。

她走到袁豹的身後，輕輕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豹哥，你想什麼呢？”

袁豹身子一僵，轉過來看了她一眼，然後又轉了回去悶聲悶氣的說道：“沒想啥。”

“你可得了吧。”林夢雅也不管對方如何反應，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袁豹的面前。

“你現在是不是在心裡自己罵自己呢？覺得你自己特別沒用，遇到這種事兒了，居然管都不能管？”

袁豹擦拭武器的手倏然間握緊，沒吭聲。

林夢雅瞥了他一眼，繼續道：“我知道你心裡咋想的，我也知道你想為民除害。而且我也沒想勸你，讓你以大局為重之類的。你的資歷比我深厚得多，有些事想必是比我還明白。”

袁豹倒是有些意外。

抬頭看著她，忍不住說道：“是，我就是覺得心裡憋屈的慌。”

“你說咱們出來當兵打仗是為了啥？不就是為了能夠護一方安寧保一方平安嗎？”

“結果呢？明明知道禍害人的惡人就在這，可咱們卻不能動手，我知道不能貽誤戰機，但是——”

林夢雅看他的情緒又要激動，連忙輕聲道：“你先別激動，你要是能信得過我，我就來幫你想辦法。”

袁豹覺得這話說得有點莫名其妙，“你是我兄弟，我有啥信不著你的？”

林夢雅反而被弄得一愣神，隨後才想起來，對，他們現在是“好兄弟”，自然是能夠互相信任的那種。

於是，她說道：“咱們之前跟白副將他們約好的，在儘快趕到目的地。這裡離咱們的目的地不遠，而且也是順路。”

“而我之前也問了他們一句，他們說恰好今天晚上就要交貨。地點也離這裡不遠，咱們要是現在就過去，也不會耽誤多少時間。”

一聽到她這麼說，袁豹的眼睛立刻就亮了，也不再擦拭他那把武器了，緊緊地盯著林夢雅。

“咱們這次的目的是什麼？是為了拖延那些人，給參軍大人他們製造更多的機會。雖然咱們現在還不知道這個機會代表什麼，但有一點肯定是沒錯的，那就是咱們的敵人越忙越亂，參軍大人的壓力就會越小。”

“所以，咱們何不搞它一票大的？反正這裡，不是有現成的替罪羊嗎？”

她的目光閃閃發亮，臉上還帶著幾絲壞笑。

這也是龍天昱上次給她的啟發，只不過上一次，他們兩個什麼都沒做，就讓他們亂成了一鍋粥。

這一次嘛，則是他們要親自出手。

既然是人販子，那也不能只賣當地人，放過外地的吧？

他們雖然沒有時間追查這些販子的幕後買家是誰，但不代表別人也沒時間，對吧？

不得不說，林夢雅這一招瞬間就打通了袁豹的任督二脈。

他立刻抓住了對方的袖子，興沖沖地說道：“好啊！就讓他們狗咬狗，那咱們現在就辦！”

林夢雅有些頭疼地拉住了對方，“袁大哥，現在天還亮著呢！”

袁豹這才意識到自己有點心急了。

但沒關係的！

只要他能夠整治這群人販子，那讓他幹啥都成。

午夜，林子裡面除了一些動物的叫聲之外，就剩下了風聲。

這裡，卻是白天都沒什麼人來的墳塋地。

出於對亡者的畏懼，這裡一入夜就安靜的很，絕對不會有人半夜來這裡。

但誰又能想到？就是因為這份安靜，反而讓這裡成為了那群人販子們的交貨地點。

林夢雅被捆著手腳，但實際上繩索確實一掙就開。

他們是按照那幾個混混的供述，找到的這塊交貨地點。

剛才躲在路上觀察情況的時候，他們就看到有不少人來這裡“交貨”。

多可笑，明明大家都是人，可有的人卻成了另外一群人的“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