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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夠了,快過來,咱們一起嘮會嗑。”
她笑眯眯地對著巧姐兒招了招手。
巧姐兒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看了看自己的母親。
“行了,知道你想跟你姨母親近去吧,我在下面就行。”
柳燕燕也是笑眯眯地說道。
巧姐兒這才脫了鞋爬上炕,也是乖巧地挨著林夢雅坐。
她很喜歡這個姨母身上的感覺。
其實她也見過鎮子上那些大戶人家的同齡姑娘。
雖然娘告訴她說那些都是大家閨秀,但是她總覺得那些人看起來有點讓她害怕。
可是在姨母的身上,她卻沒看到那些人對自己這樣的不屑。
而且她私心裡總覺得,姨母這樣出手大方的人,絕對不是鎮子上的那幾家可比的。
但就是這樣的人,卻待他們如春風一般親切。
她就忍不住想要多靠近姨母,學一學她身上的那種自己怎麼也形容不出來的感覺。
“巧姐兒可是受過什麼傷?”
林夢雅握住巧姐兒的手,實際上是在暗暗地檢視她的身體狀況。
這姑娘手腳麻利,但她的臉色總是發白,林夢雅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但剛才大家忙活的時候她也沒顧得上,這會兒倒是安靜了些,就握住巧姐兒的手檢視。
果然,她像是受過什麼外傷,所以身體有些虛弱。
但沒想到自己一提到這件事,巧姐兒就跟被燙到了似的,猛地縮回了手,整個人也呈現出防備的姿態。
林夢雅立刻猜到了好幾種可能性。
柳燕燕也趕緊抱住了大女兒,一向只有笑容的臉上,此刻卻是掩蓋不住的愁緒。
“妹子,你、你是個大夫?”
林夢雅點點頭,沒繼續問發生了而是,而是溫和道:“這傷可大可小。你要是信我的話,就好好給巧姐兒溫養幾年。等她身子骨好利索了,再讓她出嫁,免得遭受生育之苦。”
實際上是用不著好幾年的。
但古族這邊平均嫁娶的年紀都很小。
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在她看來還是個半大孩子,在這就已經成了大人,可以嫁人了。
實際上這樣的小姑娘年紀太小了,身體發育也不完全,一旦生育可能就會面臨著很大的風險。
她雖然在宮家封地那邊首先倡導所謂的晚婚晚育,實際上也不會要求他們在十七八歲以後再成婚。
有些思想已經傳承了千百年,一時之間讓他們更改過來成效並不大。
尤其是古族這邊的狀況。
所以她只能儘可量的去勸說自己能勸說的人。
若是對方心疼自己的兒女,或許能聽她的話。
要是人家不聽,她也沒辦法。
好在柳燕燕是個疼閨女的,一聽她這麼說,立刻點頭道:“那咱們都聽你的,我這大閨女是個命苦的。唉,閨女,沒事了啊!那件事早就過去了,別想了。”
巧姐兒蒼白的臉,這才有了一個勉強的笑意。
其實那件事對她的傷害並沒有那麼大。
因為在最危險的時候,她的雙生哥哥拼了命地保護她,而他的父母也是不顧一切地把她救了回來。
只是這樣猛地一提起,她就一下子陷入了對過去的噩夢裡。
她有點不太好意思的對著林夢雅道歉。
“姨母,我剛才......”
“傻丫頭,剛才是姨母不對,你原諒姨母好不好?”
林夢雅真誠地道歉。
巧姐兒也真是個很溫柔善良的姑娘,對著姨母擺了擺手,靦腆道:“沒事的,姨母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也對著她笑了笑,兩個人又跟剛才一樣牽著手,說了許多話。
“瞧我,鳳兒這丫頭睡著了還讓你抱著,來,給我,我給她抱到那屋去。”
三人聊得很盡興,倒是鳳兒這個小丫頭,這些話她也插不進來。
不過她也不著急,只是安安分分地坐在林夢雅的懷中,小倉鼠似的偷偷吃著桌子上的零嘴。
林夢雅看似沒注意到,實際上一些適合孩子吃的不那麼硬,也不那麼甜的零食,放到她隨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最終,這孩子吃飽喝足,還把自己給哄睡著了。
林夢雅摸了摸她圓鼓鼓的小肚子,小聲道:“這孩子可真是可愛。”
“她呀,就長個吃心眼。”
雖是這麼說,但柳燕燕還是很疼小閨女的。
等到屋子裡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巧姐兒欲言又止了好幾次,最終林夢雅還是看不過去,柔聲問道:“怎麼了巧姐兒?”
那姑娘垂著頭,想了片刻,才小聲道:“姨母,你是個大夫,對吧?”
林夢雅點點頭,也不追問。
“那,那你能看看我是不是、是不是髒了?”
林夢雅的眸子裡閃過幾分詫異。
為什麼會這麼問呢?
但她很快就調整了過來,握著對方的手,“你是個清白純真的好姑娘,姨母從看你的第一眼就知道。”
巧姐兒像是鬆了一口氣,閉著眼睛,小心翼翼地靠在林夢雅的肩頭。
“我被爹跟娘帶回來的時候暈過去了,所以我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
接下來的話,讓她難以啟齒。
林夢雅輕輕攬住對方的身子,腦袋裡浮現出許多種想法。
最後,只剩下對這個小姑娘的心疼。
“姨母是覺得,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你在我這都是乾乾淨淨的好姑娘。
別人說的話不要去聽去信,你明明知道他們說的都是假話,為何還要信呢?”
小姑娘這會子是真委屈了。
但她也怕吵醒家裡的其他人,所以只是咬著唇,嗚咽著哭。
正好柳燕燕送了小閨女回來,結果剛一探頭進來就被林夢雅用手給揮走了。
柳燕燕也聽到了大閨女的哭聲。
想到這一年來發生的事,她也忍不住有些心酸,所以也沒有進去打擾,反而是退了出去。
林夢雅就這麼哄著,沒多久,巧姐兒就好了。
“對不住姨母,你的衣服讓我給弄髒了,我這就給你洗乾淨了去。”
林夢雅卻拉住了對方,“沒事,左右是穿在裡面的,不礙事。
不過巧姐兒,你說的那個趙家的孩子,姨母也沒有別的心思,就是想多瞭解一下,你要是願意說就說,不願意說就算了。”
其實巧姐兒並沒有被如何,只是她第一次遇到那種事被嚇壞了。
幸好當時只有他們家的人,跟那個趙家的小畜生。
那小畜生差點被華老蔫父子整個半死,最後被扔到山上。
據說後來被家裡人尋回去的時候啥也沒敢說。
但林夢雅覺得,這種才十幾歲就知道逞兇的小畜生,實在是沒有啥活下去的必要了,不如人道毀滅。
巧姐兒咬著唇,一想起那個人,她除了害怕之外,更多的是憤怒。
是了。
柳燕燕養出來的孩子,咋可能是個膽小的弱女子?
“我知道他舅舅家就在鎮子上,他爹孃不知道怎麼回事,常年不見人,所以一直是他舅舅家養著他。
自從出了那事之後,他就整日躲在他舅舅家裡,我爹孃上街找了好幾次也沒找到他,現在,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林夢雅捻了捻手指,非常好。
又安撫了巧姐兒一番,甚至還用了點小心思,給她做了一些心理疏導。
事情大約是在一年前。
因為當時柳燕燕夫妻兩個正好去給孃家那邊幫忙,所以就把三個孩子放在家。
正好當時有點事需要家裡大人拿主意,哥哥本想自己去找父母,結果那時候這附近的村子鬧柺子來著,哥哥怕自己走了,兩個妹妹會有什麼事,就想請人帶話給父母。
可兩個村子雖然離的不遠,但這種小事也不好意思麻煩別人空跑一趟。
所以最終哥哥就去找父母回來,兩個妹妹在家。
巧姐兒牢記哥哥萬萬不能開門的叮囑,一直跟妹妹老老實實在家裡等著。
誰知道就是她出來去院子裡面那點東西的功夫,就被張家的那個畜生看到,起了壞心思。
那時候他們家的院子還是籬笆牆,左鄰右舍又關係都不錯,誰也沒想到這個小畜生居然跳了過來。
巧姐兒嚇了一跳,又怕他傷害到妹妹,所以就下意識地往後山跑。
小畜生追上了巧姐兒,剛要撕扯她的衣服,恰好華老蔫父子倆急匆匆地趕到。
此時巧姐兒已經被撲倒,恰巧她的後腦磕上了一塊石頭,整個人都有點暈乎乎的。
之後發生的事情,她其實記得並不深。
只知道自己醒過來之後,爹孃找了個大夫給她跟哥哥看病。
兄妹倆都受了傷,但棟哥兒的比她強一點。
那件事大家誰也沒有聲張。
眾人都以為他們兄妹倆是去後山的時候不小心踩滑了。
畢竟這種事也不是沒有過先例的。
從那之後巧姐兒就變得過分內向。
夫妻兩個看在眼裡急在心上,沒想到今天誤打誤撞地讓林夢雅給趕上了。
林夢雅看得出來這姑娘很堅強。
但夫妻兩個雖然疼女兒也卻不知如何引導,只覺得大家都不提了,或許這件事就過去了。
但於巧姐兒而言,這件事卻沒那麼容易過去,而且她心中的疑慮也不知該不該跟父母說,這就成了一塊心病。
現在這塊心病已經重新被林夢雅挑開,得到了有效的處置。
從此之後,巧姐兒也終於能放下心裡的包袱,自在地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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