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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千秋方才還在想,這林淡的目標應當只是聶冷川一人,卻沒想到自己竟然是小瞧他了,原來他的目標早就於高過此事之上了,他想要的不僅僅只有真龍,他還想要做鳳鳴山的主子——不,若是再往大了說,鳳鳴山是玄門之首,若是做了鳳鳴山的當家的,那也就等於說做了整個修真界的當家的,就像是當初她的師傅琅澤上君一眼……也許林淡的野心,他不只是想做鳳鳴山的主子,他想做的更是所有玄門中人的主子g。 琅千秋覺得不可思議,她從前在鳳鳴山上的時候,也只是覺得這位師兄並不甘心做池中之物,可是那個時候說實話,她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畢竟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種事情是理所應當的,作為鳳鳴山上優秀的大弟子,有一些野心並不奇怪,沒有野心才是真正奇怪的事情。 琅千秋只是沒有想到,他的野心會到這樣一個地步,畢竟他從前看上去,就有如修竹一般,是個雲淡風輕的人物……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這麼一回事…… 琅千秋頓時覺得自己這個鳳鳴山少主當的也實在是太沒有存在感了,至少被山裡的三長老要趕盡殺絕,現在是要被自己的大師兄趕下臺去,實在是悽慘。 她頓了頓,疑問道:“可我那個師兄,他和三長老的愛徒高星兒是一對,依照現在的這個架勢,他們兩人將來一定是要喜結連理的。到那個時候,鳳鳴山不管在他們誰的手中,豈非都是一樣的?” 白詠月卻慢慢的搖了搖頭,似乎是在否認琅千秋的說法,又好像是在感嘆琅千秋的天真,他道:“鳳鳴山現在是由三長老把持著,就算是將來林淡師兄和高星兒成婚了,他究竟會不會讓權那也是說不定的……而且就算是三長老會退向幕後,把鳳鳴山交到年輕人的手上,那他也一定會讓高星兒做鳳鳴山的當家,絕對輪不到林淡師兄,屆時再由他在背後獨攬大權,那林淡師兄豈非太過悽慘?” 琅千秋覺得可笑,這姓白的至少拼命在她跟前說三長老有多麼多麼的好,說三長老是一個如何關愛晚輩的長輩,他磨破了嘴皮子,想讓琅千秋就這麼跟他回鳳鳴了,現在卻又開始頻頻抱怨起了三長老,這樣一番操作豈非實在是有些可笑? 說到底,也只是在糊弄琅千秋罷了,可能就是認為琅千秋是個沒腦子的,隨隨便陳亂扯一通,就能輕鬆的將她帶回鳳鳴山……只要是跟自己的利益掛上勾的,就可以亂七八糟各種扯謊,指鹿為馬,黑的能說成是白的,方的能說成是圓的。 這個疑惑不解決實在是讓人心裡頭有些不舒服,琅千秋便坦蕩蕩的問了出來。 她哪裡知道白詠月這廝回答的更是坦坦蕩蕩,他狀似思考了一番,這才道:“白某方才的那些話,並不是在詆譭三長老,也並不是在否認三長老的能力,只是依在下的觀點來看,他現在已經老了,而這天下卻是年輕人的天下,三長老操勞辛苦一輩子,理應該退位讓賢、雲遊四海享享清福才是。” 他停下來,似乎是再想了想方才那些話當中可有什麼疏漏,察覺到那些話沒有半點兒漏洞、完美無缺的時候,他才又重新開口,道:“至於三長老的那位愛徒高星兒,當年我在鳳鳴山修學之時也是見過幾次的,印象頗深,並不具備有能作為一山之主的才能,這一點想必琅姑娘你要比我更加深有體會……想來正是因為她是一個女人,胸懷不夠,能力不夠,不能做一家之主,理應當在家宅之內相夫教子才對。三長老愛惜徒弟可以理解,可是他若是把鳳鳴山交在了高星兒的手中,那豈非是自毀鳳鳴山的前程?我雖是一個外人,本不應該插手你們山中的家事,可是鳳鳴山是玄門之首,鳳鳴山易主,這件事情事關整個玄門的興衰,我自然是不能置之度外,思來想去,整個鳳鳴山上能有此才能的,也就只有林淡師兄了。” 琅千秋:“……” 關於白詠月說的這麼巨長無比的一段話,其中的槽點過多,琅千秋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從哪裡吐槽。 首先,玄門中人的壽命遠非尋常人家可比,你總不能因為人家年紀比你們大,就覺得人家老了不中用了,就該退位了,就該去雲遊四海享清福了。 別人家願不願意享清福,那是別人的事情,可不是你理所應當覺得的事情……琅千秋這可不是在為那三長老鳴不平,她只是單純的不喜歡白詠月方才那通關於年齡的說辭。 其次,請問什麼又叫做“身為一個女人,那就是胸懷不夠,能力也不夠,就不能做一家之主,就應該去相夫教子”,請問這樣的說的到底是從搭理得出來的結論,琅千秋非但表示一百個不同意,甚至還有點兒想要抽那白詠月的大耳刮子。 再次,鳳鳴山選當家的,那確確實實就是鳳鳴山自己的事情,你一個外來人既然知道這一點,又往進摻和什麼呢?難道是你白詠月當真是認為鳳鳴山理所應當的就是玄門之首嗎? 可別開玩笑了,玄門之首向來是能者居之,以前鳳鳴山能做到這個位置,那也只是因為有她師傅琅澤上君罷了,現在師傅已經仙去,難道他們蘭考白家還會心甘情願的居於鳳鳴山之下嗎? 最後,什麼叫做“鳳鳴山錢有此才能的就只有林淡一個人了?”這話說的了實在是很不將人放在眼裡,琅千秋就很不同意了,難道她琅千秋不是鳳鳴山人嗎?又或者是她琅千秋沒有這樣的才能嗎? 搞清楚點,她琅千秋才是鳳鳴山大當家的正統的繼承人好不好?但是現在這形式看起來,倒好像是把她琅千秋排除在外,這件事情跟她一點兒關係也沒有,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琅千秋才是個外人呢! 總之,槽點實在是太多,一時之間也無處吐槽,而且眼前的這個人顯然也不是她可以吐槽的那個物件,於是只好把話憋回了肚子裡,要另外再尋找一個時間一吐為快。 琅千秋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態度重新沉穩了下來,她笑嘻嘻的看著那白詠月,詢問道:“若是我猜的沒錯的話,我那好師兄找到的盟友一定不止你一個人,他想讓你們幫忙把我捉回去之後,是不是就要把我當成是一個廢物一樣的軟禁起來,空掛著一個鳳鳴山少主的招牌,甚至還有可能連這個稱號也保不住,從此一輩子就要孤苦伶仃、無人問津的死在鳳鳴山了?” 白詠月簡直是大驚失色,他看著琅千秋說這話時面上的一派平靜,心中更感覺到震驚,連忙道:“琅姑娘,這話是從何而來,你自小在鳳鳴山上和林淡師兄一起長大,對他的瞭解想必是要比我深厚的多,難道你還不曉得林淡師兄為人宅心仁厚,是絕對不會做出殘害同門這等事情嗎?” 琅千秋只覺得好笑,她的眼神像是鷹一樣的銳利,能刺破人的心神,可是偏偏她面上卻是笑靨如花,不露半點兒鋒芒。 白詠月幾乎都已經相信琅千秋已經被說動了,覺得她一定是再問不出來什麼奇怪的問題了。 可是琅千秋笑了片刻,卻又突然之間有意無意的提了一句,說道:“白三公子,你先前提醒我,說是這個鎮子裡的邪崇可能和鳳鳴山有些關係,起初我是並不相信的,可是今日聽你一言,我又頓時覺得茅塞頓開,覺得自己不應該對鳳鳴山抱以偏心,事情的真相該是什麼樣,那就得是什麼樣,所以……請問在這個地方放置邪崇的,到底是我一直以來都看不慣眼的三長老,還是我這位宅心仁厚的大師兄林淡呢?” 其實這個問題在琅千秋問出口的一瞬間,那個答案就已經浮現出來了,白詠月為什麼要平白無故的來這個鎮子裡看吃人鬼?他到底是來解決這裡的邪崇的,還是來查探這些吃人鬼“工作”的情況的? 總不可能他當真就是一副熱心腸,要放著自家地界裡的邪崇不管不顧,反而不辭辛勞的一路繞著遠路趕過來,就是為了替鳳鳴山解決麻煩吧? 這和白詠月有利益關係的人是林淡,又不是三長老,換言之,這鎮子裡的吃人之鬼究竟是個人所為,這已經不言而喻了。 白詠月果然是啞口無言,他愣愣的看著琅千秋,似乎直到現在才終於意識到了琅千秋是多麼一個聰明且可怕的女人……琅千秋真的是一個很可怕的人,她步步緊逼,一點一點的侵入白詠月的領域,無形中要逼迫著他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抖落了出去,而他竟然無力抗拒…… 良久,白詠月才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頹然的低下頭來,無力道:“這裡的邪崇,確實是和林淡師兄有關係……可是這麼幾年之內,鳳鳴山也是一直向這鎮子裡出售能夠辟邪的寶符,我也時常過來打壓這些吃人鬼,所以幾乎無人手上。” 幾乎無人手上? 哈哈,倒當真是可笑的很,實在是“何不食肉糜耶”,這些世家公子從小都是養尊處優,他們哪裡懂得窮苦人家的難處,莫說是鳳鳴山的符紙賣的簡直貴到離譜,,但說是這些年了,因為吃人鬼而死的人可還少嗎? 琅千秋不欲和白詠月爭辯這些,總歸他也只是再給林淡幫忙,找他也解決不了問題。 不過他好奇的是林淡為什麼要這麼做,讓一個鎮子裡的居民陷入這種水深火熱當中,又對他林淡有什麼好處? 最關鍵的是,他做這樣的事情,就不怕若是將來有一日暴露了,整個玄門都會將他拉入黑名單,到時候他還想做鳳鳴山當家的,豈非實在痴心妄想? 這個問題白詠月很快就給了她答案,白詠月道:“其實先前白某所說的也不能說全都有錯,因為鳳鳴山為了讓弟子歷練,確實捉了許多的邪崇專門養了起來,這個是三長老的主意……但是這個鎮子裡的吃人鬼和三長老沒有關係,確實是林淡師兄所為。林淡師兄告訴我,他說你雖然已經離開了鳳鳴山,但若是鳳鳴山有難,你一定不會坐視不理,所以若是在鳳鳴山的地界中放置一些邪崇當做誘餌,侵擾鎮民,你就一定會上鉤的,總有一日,你會回到鳳鳴山的地界上,到那個時候,我只要在想辦法將你帶回去就是了……如今看來,林淡師兄所言不虛,琅姑娘,你的一顆心現在也仍然是放在了鳳鳴山身上,那麼既然如此,你又為何不想同我回去呢?” 琅千秋氣極反笑,這個簡直就是在拿她琅千秋是“守株待兔、甕中捉鱉”,那她當什麼了? 好吧,不可否認,相識這麼多年了,這林淡確實有幾分本事,能大概猜出來她想要做的事情……可是這實在是讓人很是生氣,這個林淡,倒當真是好算計啊! 琅千秋氣炸了,任何一個人若是明白自己被算計了,那都一定回是這個心情,總之是絕對高興不起來的。 她“騰”的一聲從凳子上站起來,黑著臉,將桌子上的碗碟飛快的收進餐盒當中,然後冷冷聲道:“白公子,今天活動手腳的時間到了,恕我無禮……銀花,替白公子綁結實了!” 銀花立刻從凳子上跳下來,脆生生的應了一聲,道:“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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