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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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黃油果！

格里高利一把拽下樹上的那顆黃澄澄的果實，三口兩口的塞進嘴裡，黃色的油脂順著嘴角流下來，滴落胸前，但他已經完全顧不上了。

這東西應該是烤熟後塗在麵包上吃，生吃不僅油膩，而且有一種酸澀的感覺，格里高利硬生生地吞下了四、五顆黃油果，胃裡頓時翻江倒海起來，差一點兒全都吐了出來。

“不能吐，我要恢復體力，我不能死！”格里高利一邊一邊地重複著，他知道，如果他真的死於這次試煉，家族很快就會衰敗下去，等待全家人的日子將是地獄。

一股帶著油膩味的胃酸從胃中翻騰起來，嗓子火辣辣的，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低沉的吼叫，沉悶曖昧悠遠深長，並不像發自一個器官，而是出自靈魂深出的某個角落。

這種聲音他記得，四歲時候他躲在廊柱後面，看府中請來的屠夫宰殺一頭肥豬。在臨死的時候，他被肥豬最後那聲充滿悲涼的低沉吼叫所震顫，不是恐懼，而是感覺靈魂中最深處的一根弦與之發出了共鳴。此後他一段時間都痴迷於去了解動物的語言。

他現在明白那聲音原本毫無意義，只是生命在受到死亡威脅前的嘶叫，是強烈的求生欲和幾近瘋狂的獸性在心中漫溢後的發作。

一連三天的逃亡，讓他的精神極度緊張，還有體力的臨界。尾隨身後的死亡威脅和自身強烈的求生欲，兩者的煎熬把他幾乎變成了一隻徹頭徹尾的野獸。但是幸好，理智仍然是主導著一切行動的。

格里高利清楚自己和追殺者在實力上的差距，他記得很清楚，兩個同為一級巫師的覺得是如果被那可怕詛咒抽成人乾的，現在他唯一可以倚仗的，就只有他的嗅覺能夠及時發現追殺者。

不過，那個傢伙真的很，他並沒有全力地追趕自己，這已經不是追殺，而是接近於虐殺了。然而，雖然格里高利知道對方的企圖，卻不得不迎合對方的惡趣味……他就像是一頭被獵人追擊的野獸，被恐懼籠罩著，在亡命逃跑中漸漸地衰弱，而在他徹底跑不動的時候，那個人就會像捏死一隻老鼠似的把他殺掉。

第三天中午，格里高利裝出追殺者希望看到的亡命逃跑的樣子。體能也如同真的亡命逃跑那樣迅速地下降著。他隨身攜帶的次元袋已經被追殺者騙到手裡，這些天只能靠路上找到的野果度日，雖然這些東西可以作些微補充，但並不足以應付大量運動喪失的汗水和體力。鹽份與食物的匱乏已經幾乎到達承受的極限了，格里高利覺得自己隨時有可能崩潰。

非常好的運氣，他竟然在一叢灌木當中找到四條氣囊蟲，足有大拇指大小活力充沛地在手上左右翻騰。用手指捏住頭部，然後將它捏成肉漿……這種蟲子的體液是很好的去除氣味的材料，可惜手邊沒有工具和材料，否則可以加工出幾支藥劑，就足夠他擺脫追殺了。

他將三隻蟲子捏成的肉漿均勻地塗抹在腳步底，然後大踏步的向遠處狂奔，他希望能夠靠這個辦法暫時拉開與追殺者之間的距離。

陽光被樹枝切割得零零碎碎的落了下來，林中散發著淡淡的腐味，落葉在地面上堆積了厚厚的一層，踩上去軟綿綿的，還帶點兒滑膩，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噁心。

一名黑巫師如同幽靈般的進入樹林，他靜靜地看著地面上的那一片一片的蠕蟲，它們正在吸食某種生物流下的漿液。

那個傢伙還是有一些小聰明的，可惜他看到了不應該看到的東西，無論如何也要滅口。不過，他又不願意輕易地把他殺死，這是個很有趣的獵物，可以慢慢地玩。

他不知道獵物為什麼會突發奇想，雖然這種蟲子能夠消除氣味，可這些體液會引來其它的蟲子，不照樣可以指明他逃跑的方向？

奇怪的思維！

不可理解的心態！

愚蠢的錯誤！

黑巫師心裡給出了一連串的評價之後，繼續他的追獵之旅。

但讓他意味的是，十幾分鍾之後，他竟然發現線索真的斷了，並沒有向任何方向延伸……他很快意識到，這個獵物是循著剛才走過的路線，倒踩著腳印回去之後，從另外一個方向逃走了。

“狡猾的傢伙，不過我喜歡。”黑袍巫師發出一聲夜梟似的怪笑，很快就找到了一個正確的方向。

前面不遠就是一座山谷，所有線索表明獵物就藏在這個山谷之中。

“呵呵，你以為躲在這裡就安全了嗎？天真的傢伙！”

黑巫師臉上露出一抹獰笑，大步向谷裡走去，他要把那個廢物巫師揪出來，給予他解脫……至於埋伏，他根本不在乎，在騙走了對方的次元袋之後，沒有充足的冥想時間，對方的魔力不可能得到恢復。況且就算格里高利是全盛時期的狀態，也不是他的敵手。

這座山谷的地形有些古怪，尤其是在入谷地方，只有一條僅能供兩、三個人並排行走，兩邊高崖峭壁……就是俗稱的‘一線天’。

“這小子倒真會找。”

走進去已經有百餘米了，似乎這個地形還沒到盡頭，黑巫師已經不耐煩了，決定找到格里高利的時候，一定要好好調理一下這傢伙。

“嗯……這是什麼聲音？”

就在他在心裡yy著有七十二般酷刑折騰格里高利的時候，突然感覺到大地似乎在顫抖，緊接著就是戰鼓似的激烈蹄音……恍眼間，一騎黑色戰馬馱著一名黑甲騎士向他疾馳而來。

“快停下！該死的！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血蹄巫師學院的首席莫里哀！”黑巫師大叫，同時迅速唸誦咒語，抬手釋放出一顆臉盆大小的火球，射向黑甲騎士。

噗！

黑甲騎士劍尖斜指，竟然將火球挑破了、

“你……你是黑騎士？！該死！秘境裡怎麼會出現亡靈？！”莫里哀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然後開始釋放法術。

可能是由於地形的影響，也有可能是突如其來的高階亡靈讓他的心亂了，剛剛釋放了一個衰老詛咒，黑騎士的長劍已經劈斷了莫里哀的脖子。

“該死！我竟然對一名黑騎士釋放衰老詛咒！！”在完全喪失意識之前，莫里哀突然發現自己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