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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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祁的老家在一所偏僻的城鎮裡，離著山城有小一千公里，這個時候林歡歡明白，那天齊祁打著電話，自己躲在欄杆後面聽著的時候，齊祁的糾結是怎麼來的。

一千公里不長，但是三天的綠皮車卻很久。

坐這麼久的綠皮車，對女生而言是一場煎熬，滿車廂裡的菸草味，和一幫折返回家的工人，並不是說工人身上的泥沙味，是看不起工人，只能說齊祁活在了綠皮車和飛機的之間，他沒法選擇更高的飛機，只能坐更加接地氣的綠皮車。

今年，是齊祁第一年坐私家車回家，林歡歡開著自己的奧迪A8帶著齊祁開往了那所自己從未去過的城鎮。

不過一場旅行，不是獨屬他們兩個人的。

白羊和宋東野也一起坐上了車。

宋東野是個很精明的年輕人，在齊祁認識到現在，做事情一直很有分寸，看著整天像個富家子弟，跟個小孩一樣童心未泯，但其實他心裡暗藏的心機，當然心機也分好壞，齊祁覺得她的心思縝密，是字裡行間裡能砍看出來的。

可能是宋東野一家三代從商的可能。

他和白羊的想法有些志趣相同，白羊是個普通人，但他摯愛於自己的理想，從他那滿屋子的花就能看出，他也想去村子裡看看，說不定有新的感悟，能啟發他的創作。

宋東野，美其名曰，想感受一下人生百態。

從白天五點開車看到了晚上八點，這是一場漫長的旅途，前半段宋東野來開，後半段則是一夜未眠的林歡歡。

齊祁的包裡放著一包眼藥水，趁著林歡歡睡覺的時候滴了兩滴。

似乎那一場日出，烘乾了林歡歡的淚水，也同樣烘乾了自己的淚水。

再者，齊祁發現，白羊和林歡歡的睡姿全然不同！

白羊很安靜，一點聲音沒有，而且就連睡覺都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帥，更應該說是清秀。可林歡歡卻是張著嘴巴，打著鼾！

睡夢裡的林歡歡，可能意識不到，這一趟旅途，最後會讓他們四個人多麼的刻骨民心。

“歡哥，到休息站了，我倆換換！”

林歡歡的臉被齊祁扇了一巴掌，甚至把他嘴巴里的哈喇子達到了衣服上，林歡歡嗚嗚啊啊一陣，認清了自己醒來的事實。

“咱能不動手嗎？”

齊祁兩手一攤：“打你沒有理由。”

“那我打你我需要理由嗎？”

“男女授受不親！”

“我靠，你雙標啊？”

“我來了！”林歡歡白了白眼，和宋東野換了下位置，坐上了駕駛位，宋東野給林歡歡遞了一個烤雞腿，“不用了不用了，我肚子餓著點，清醒一點。”

“得，那留給白羊吃好了，他那細狗身材，也就會所的女人看的上他了。”

齊祁和林歡歡異口同聲：“他去會所幹嘛？”

宋東野呵呵一笑：“愛賭的爸，生病的媽，上學的妹妹和破碎的他。歡哥你應該比齊祁姐懂吧？你這一身腱子肉，去了會所，那估摸著不會比白羊差到那。”

齊祁不懂，疑惑道：“為什麼？”

宋東野嘿嘿一笑：“一個字，猛！”

打量著熟睡的白羊，白羊身體修長，一米九六的身高，加上那如藝術般的手，簡直就是從漫畫裡走出來的男生，這樣的男生，夾雜著一點小受的脾氣，真的是會所裡那幫富婆所青睞的物件。

林歡歡感嘆道：“會所這種地方，能讓他少去還是少去吧，別沾上了什麼不好的東西，沒別的意思，小心點好。”

宋東野拍了下手：“對嘛！我都跟白羊說了!你小子要是沒錢，我養你啊，我有錢啊！是吧？可是這孩子就是覺得，不想寄人籬下，就算自己日子過的在不好，那也是自己的事。你們看他平時孤僻的性格，是吧，換個想法看，說不定人家還真就想體驗一下人在下水道走的日子，不然也也不會跟我們發了瘋似地來村子是吧。”

林歡歡點了點頭，這股倔強勁，和葉陵有些像。

下半段的路極其難開，雖然宋東野給林歡歡只留了三百公里，但是行駛到半路，卻是烏雲密佈，下起了去傾盆大雨，而且這種山路，林歡歡開的很少，他甚至都清楚這種山路的路況，這條險路，林歡歡格外注意。

宋東野也是有些害怕：“哥，實在不行咱們靠著停一會吧，等雨停了再開吧！”

林歡歡沒有停下，但也把車速放慢，就是因為這條路是在漫長，也實在難開，保不齊齊祁買不到車票就找了一個私家車來了，這也是林歡歡放心不下，執意要陪伴她的原因。

晚上九點，比預計晚了一個小時，他們就來到了這所鎮子，其實連鎮子可能都稱不上，裡裡外外只有小二十棟房子。

“這些房子...都很新啊！”

“新？”齊祁苦澀道，“十幾年前，這裡的房子因為一家子的火，把整個村子都點找了，那天晚上我都不知道什麼情況，就被媽媽抱著出來，躺在草堆裡睡了一晚上！”

宋東野圓場道：“哎呀，那齊祁姐你也很了不起啊！你從這樣的小村子，考到了山城，還是985欸！”

齊祁嘆氣道：“有什麼用呢？”

“哎呀，人得往前看嘛！”

透過車窗，他們真切的看著村裡盤坐在地裡，烤著火堆的人群，其中婦女居多，但這也是讓林歡歡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

村子，能給一個處於芳華年紀的女人，帶來多大瘡痍。

他能看得出，這些女人的底子，五官，都不錯，但面板，卻充滿了溝壑，和塵沙。

可換來的，卻是那醇厚的質樸。

看著一個婦女的手勢，林歡歡把車停在了路邊，然後扛下了行李，林歡歡一個人背了一半的行李，慢慢的走到了齊祁的家裡。

開啟門，一個婦女正佝僂著，手裡拿著一個不鏽鋼，上頭卻有著陶瓷紋理的碗，她眼神寵溺的看著身邊一頭大哥的金毛犬。

大黃伸著舌頭，眼神澄澈，和老太一起看著眼前黑白的電視機。

“熬！”

老太本想把碗裡唯一的一塊肉夾起，放進大黃的嘴巴里，可大黃忽然叫了一聲，四條腿直哆嗦，抬頭奔向了門外。

盤踞在炕上的老太，看向門外。

門外，也在此刻飄來了極為簡單，卻又刻骨銘心的的一個字。

“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