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9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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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華帝國，豐江，一片廢墟之中，某一個還儲存下來的地下室改裝的街壘內，一個大華軍官把一些地圖丟在了自己的桌子上。

他手裡的這些地圖來自大唐帝國，比他們自己的城區地圖精確的多。雖然現在許多標註的地區都已經成為廢墟了，可依舊還是大唐帝國的地圖更有參考價值一些。

大華帝國自己測繪的地圖實在是太不準確了，有的時候甚至連用都不能用。

這個街壘的北面就是橫貫東西，從豐江城穿城而過的豐江鐵路，那裡現在是雙方部隊都不敢輕易活動的區域。

結果，一些沒有搬走的豐江的平民就開始圍繞在這條鐵路周圍做起了生意。有的是販賣一些糧食和物資的，有的乾脆在這裡為兩邊的軍隊進行一些亂七八糟的服務。

自從大華部隊重新攻入豐江，或者說把自己的佔領區又花錢給買回來了之後，雙方的部隊交火的激烈程度直線下降，今天你打兩槍明天我打一炮的，已經很少出現大規模的作戰行動了。

而本地的居民們在經過了一個月的和平滋養之後，已然爆發出了勃勃生機。不少孩童聚攏在鐵路沿線周圍挖彈殼賣錢，還有一些孩子在這裡販賣來自大唐帝國的報紙之類的東西。

他們下午去橋樑邊上還有一些沿著江邊修建起來的簡易碼頭“進貨”，然後第二天一早來到鐵路沿線販賣，一般情況下，就只有比較缺少物資的大華帝國這邊的人來買。

大唐帝國這邊也不會去管此類隔江交易，反正自己這邊的人只是駕駛著小船把報紙和罐頭泡麵之類的東西運到河對岸去，他們是很快就會回來的，所以巡岸的邊防士兵也懶得阻攔。

那些過江來拿貨的人也是會回去出售的，他們不會長時間的逗留，所以也沒人去過問。

隨著戰爭的不斷進行，大唐帝國對邊境區域的管理也在鬆懈，因為那些試圖越境的大華民眾數量也開始減少了。

大多數人已經向南撤離，有關係的也已經都過境了，剩下的都是不願意走的或者說走不了的豐江人，他們已經不太可能“偷渡”到大唐帝國來了。

自從經歷了投降風波，趙琛和他的高階將領們已經嚴令自己的部隊與豐江守軍進行交易。走私的事情被迫從明面轉入地下，民間的市場交易就變得繁榮起來。

士兵們自發的，個人行為，上面是不太會去制止的。相反，大家都打著類似的旗號，繼續做著之前的各類操作。

去其他地方顯然是不安全的，只有在鐵路沿線是不會被攻擊的，這條鐵路就好像是豐江城內的和平飯店，大家都預設在這裡必須遵守某些規矩。

“看一看報紙！昨天的報紙！萊恩斯帝國試射飛毛腿導彈！號外！號外！萊恩斯帝國與蘇薩斯帝國邊境關係緊張！萊恩斯帝國試射飛毛腿導彈！”在這個地下的街壘裡，甚至能聽到遠處火車鐵軌旁邊，有報童在叫賣。

在接近上午十點的時候，鐵軌附近宛如集市，這裡有叫賣大唐帝國報紙的，也有擦鞋的孩童，不少人還拿著蔬菜或者麵包在這裡擺攤，時不時還可以找到罐頭之類的高階貨。

大唐帝國對豐江的支援一直都在持續，雖然支援的武器彈藥數量較少而且也比較剋制，但是大唐帝國在民用物資糧食方面一直都很慷慨。

老百姓們每天都可以領取到各種食物，如果他們自己省下來一點兒，那就可以到鐵軌沿線去發點兒小財。

集市上熱鬧非凡，豐江計程車兵扛著槍在這裡吃一些街頭小吃，大華帝國計程車兵也在這裡購買一些作料還有面包。

坐在陽光下的老太太會收費幫士兵們補他們弄壞了的軍服，旁邊的老大爺面前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武器和彈藥。

沒錯，這裡還真的可以買到武器和彈藥：最普遍的就是希瑞克1型栓動步槍，還有湯姆森衝鋒槍以及各種手槍和槍支配件。

能在這裡出售的武器都是二手的，都是這些平民在戰場廢墟里面找到的：有些步槍的槍身上面，甚至還帶著乾涸的血跡。

大華方面的許多士兵都是這些步槍還有零件的潛在使用者：如果你在戰場上丟了武器，就可以在這裡買一支回去交差。大華帝國規定士兵丟失武器是要受到嚴厲懲罰的，顯然到這裡來買一支槍回去就可以免受責罰。

而且大華帝國的後勤補給很差，不少大華士兵的武器壞了，缺少零件維修。在這裡可以買到想要的零件，這樣就可以保證自己的武器處於一個良好的狀態，能夠在關鍵時刻保住自己的小命。

還有一些大華士兵會在這裡購買一些額外的子彈，因為他們配發的子彈數量不足，可能會在關鍵時刻打光。

大家都在集市上討價還價，因為天氣越來越冷的關係，毛衣還有棉服都是緊俏的硬通貨。大華帝國的羽絨服世界馳名，放在這裡更是受到士兵們的歡迎。

尤其是可以穿在軍服裡面的內膽，那簡直就是有價無市，能搞到這種東西的，真的可以說是手眼通天了。

多數士兵都只能買一些廉價的衣物，這玩意兒在豐江廢墟里有許多，自力更生的部隊在廢墟里找，在廢墟里撿，在廢墟里搶。而文明點兒的辦法，就是在集市裡購買。

因為豐江之戰，許多平民和當地有錢人都已經跑路了，不是去了大唐帝國就是難逃到了山屏或者其他城市。

這些人走的時候天氣還沒那麼冷，所以他們很可能丟棄了自己的舊衣物——窮人當然會全都帶走，可一些有錢人就未必願意帶那麼多的行李了。

而留下來的走投無路的當地平民百姓在炮火中可就管不得那麼多了。他們會進入到被炮彈炸燬的建築裡尋找所有有用的東西，然後拿走它們。

此類事情一直髮展到今天，已經變成了大家明目張膽的撬門壓鎖，到已經沒有人住的屋子裡搶奪東西，翻找“貨物”拿去出售的地步了。

甚至有些平民會住進這樣的屋子裡，享受一下從前中產階級的生活，並且理所當然的使用裡面的所有物品。

“怎麼了？團長？”看到自己的頂頭上司如此的鬱悶，參謀湊了過來，遞上了一杯熱茶。

這個街壘是依託一個半埋式的地下室建造的，周圍有一圈比較高的半截窗戶，緊挨著地面形成了天然的射擊孔。上面堆砌了廢墟和沙袋，堅固程度簡直拉滿。

因為隱蔽而且距離鐵路沿線比較近，更是距離前線有一段路程，所以被選為了他們團的指揮部。

比起在外面風餐露宿，這裡的生活環境還算是可以，至少在越來越寒冷的時節，他們這裡可以遮風擋雨，甚至可以燒個爐子弄點兒熱水或者煮點食物什麼的。

畢竟這裡是團指揮部，所以條件必然是更好一些的，何況他們這裡距離“集市”比較近，如果真的忍受不住，還可以去集市那邊採購一些東西回來。

“師部那邊給的。”團長指了指桌子上擺放的地圖還有地圖下面的一份命令，開口回答了自己參謀的問題。

參謀走過去，看了看上面那張精緻的地圖，又看到了下面的那份檔案，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來：下午的時候他們團要排出2個連計程車兵，維持鐵路沿線的治安，因為……

因為大唐帝國又有一列火車要經過，這列火車竟然是大唐帝國出口給大華帝國的物資，而且是帝都那邊等著要的各種奢侈品，都是貴人們的東西，所以必須要保證列車的絕對安全。

“還真特麼的歌舞昇平了啊。”參謀放下了那份檔案，對自己的團長笑著說道：“比起南面的那些部隊來，這任務其實挺好的了。”

“我是覺得丟人啊。身為一個軍人，替敵人看著一條鐵路？”團長一口把溫熱的茶水灌進肚子，撥出一口氣說道。

“丟人總比丟命好啊。”參謀又給自己的團長倒了一杯熱茶：“至少我們還有茶葉呢，如果不是挨著鐵路，你上哪兒喝這些去。”

團長捧著茶杯不說話了，因為他知道自己確實有些矯情了。如果按照停戰之前的戰鬥激烈程度來計算，他這個團能在前線作戰的時間，也就只有三五天而已。

補充的新兵很快就會被打光，然後他們就會被撤下去，放在後方休整，等待再去前線送死。

現在好了，他們不用去前線玩命了，大家都是應付差事一樣的打一打，損失自然也就小了，死的人當然也就少了，一切都顯得那麼的順理成章。

不得不說，眼前的情況才是符合各方利益的一種最好的情況，只是這對於一個國家來說，是不是真的好事兒那就誰也不知道了。

“你說的對，是我有點兒執拗了。”那團長還是嘆了一口氣，自我檢討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