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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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什麼事情困擾著唐陌？是太多太多新式武器都已經在圖紙上了，可他卻沒有足夠的產能和足夠大的市場去消化這些武器。

他沒有辦法立即生產出K3步槍來推銷給費舍洛，實際上費舍洛也已經沒有足夠的資金來支援他的部隊立刻開始換裝更新的武器了。

這位北嶺的伯爵有可能採購一大批手榴彈，也有可能再採購一些C64榴彈炮，但是他是真的沒有錢把手裡所有的K1快槍，都換裝成新銳的K3步槍了。

而唐陌自己這邊其實問題也不少，他首先無法立即完成裝置的更新和發展，因為他已經沒有多餘的技術工人去填補新的工廠了。

他現在只能老老實實的一步一步發展，製造更多的裝置，培養更多的工人，讓自己的工廠進入下一輪的擴張發展中。

這都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只能等待，只能老老實實的一步一個腳印的走下去。

好訊息是，他的工人培訓要比從前用金幣養出一個工匠簡單太多了，這些工人只需要操作機器就可以了，以至於他們可以根本不理解這道工序的意義。

這些工人只需要每天重複一樣的工序，牢記每一個工序並且將這些工序執行下去，就合格了！

而越是沒有文化的，不理解複雜操作的學徒工人，就越是對神奇的機械抱有敬畏之心。他們會老老實實的按照規章制度來操作機器，一絲不苟很少偷懶。

總之，這是一個質樸的時代，人們為了有一口飯吃忙碌奔波。這裡沒有人抱怨加班，也沒有人奢求休息……而這一切，都是對唐陌有利的。

另外一個發展的瓶頸就是原材料問題了——唐陌囤積的金屬其實非常有限，其他的原材料也是少的可憐。

儘管他已經很努力在籌集這些東西了，可到頭來還是隻買到勉強足夠支撐他現有發展的物資數量。

現在他手裡唯一充裕的是皮革，還有一些海鹽，剩下的東西就都是短缺的狀態了。

因為人口驟然增多，所以原本還算充裕的糧食都已經開始捉襟見肘起來，畢竟他要養活5000人，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銅錠雖然有一點兒儲備，可很快就會被蒸汽機和火車，還有子彈的生產消耗殆盡。

鐵錠就更不用說了，熔鍊成鋼錠之後，大量消耗在車床與機械生產中，甚至連鐵軌的生產都快要無法保證了。

在這種情況下，唐陌再如何積極的擴大自己的產能，也真的無法在短時間內量產全新的K3步槍了。

甚至於，因為產能跟不上，物資供應不足，他連隨便就可以製造出來的馬克沁重機槍，都被迫放棄了。

圖紙都已經畫好，卻因為無法供應充足的子彈，無法立即投入生產，馬克沁重機槍就這樣遲遲無法面世，想想就讓唐陌肉疼。

沒有辦法，要等三個星期之後，唐陌才能重新開一條生產線，這條生產線唐陌只能計劃用來生產手榴彈，這可能是他現在唯一還能快速投產的新產品了。

畢竟，手榴彈使用的鐵很少，另外的耗材就是木頭了，這也是唐陌可以獲得的比較多的資源。

在腦海中盤算了一大堆這樣的事情之後，唐陌終於感覺到車子停了下來。果然，很快他的車門就被韋斯拉開，一個帥氣的精靈就站在不遠處，臉上寫滿了疲憊。

“啊，約翰！我最好的朋友！你真是一個誠實守信的人。”唐陌跳下馬車，走過去給了約翰一個擁抱：“你把欠款給我送來了？”

剛剛才抵達布納斯的約翰尷尬的和唐陌來了一個擁抱，然後他滿臉都是歉意的回答道：“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的朋友！我沒有能夠完成我的諾言，這讓我非常的羞愧。”

“哦？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唐陌裝作錯愕了一下，因為當他知道只有一艘戰艦停靠在布納斯港口的訊息之後，他就已經確定了，精靈肯定是要賴賬的事實。

因為如果對方願意繼續貿易，那肯定是要帶著更多的船來這裡的。大家都需要搶時間，所以肯定是要想盡辦法節約時間才對。

如果精靈族願意送來10萬金幣和一個貴族爵位，那麼他們一定會再一次從唐陌這裡採購更多的機械和裝置，這樣才符合精靈族的最大利益。

可是現在只有一艘戰艦停靠在碼頭上，這就說明精靈族是不打算支付剩下的錢了。

果然，約翰同樣裝出了一副沮喪的樣子，開口解釋道：“我返回了家族，獻上了那些珍寶，可……我的父親大人是一個吝嗇的短視的貴族，他拒絕支付剩餘的貨款。”

唐陌搖了搖頭，彷彿真的割肉了10萬個金幣一樣，表情痛苦的遺憾道：“哦！約翰，這真是一個讓人難過的訊息。”

“沒有他的支援，我無法籌集到足夠數量的金幣，所以我只能隻身前來，向你表達我的歉意。”約翰這個時候也在那裡繼續自己的表演，如果有奧斯卡金像獎的話，他和唐陌兩個人絕對是最佳演員的最有力競爭者。

唐陌點了點頭，裝出了一副勉強同意的樣子來：“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不過我保留我追繳債務的權利，約翰。”

他當然要保留這個權力，因為在未來，這可是他去砸場子的最理想的藉口。

港口的海風，在2月還是很冰涼的，兩個人就這樣在風中站著，即興表演著。

約翰顯然沒有想到，唐陌會如此直白的宣佈保留追究的權力，因為他沒想到，一個人在面對一個國家一群貴族的時候，會如此的硬氣。

所以他遲疑了，下意識的拖著長音：“這……”

唐陌理所當然的肯定道：“是的，沒有人能夠欠我的錢不還，約翰！雖然你是我的朋友，但是也不能例外。”

隨後，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一樣，突然看向約翰，開口繼續問道：“不知道你是否記得，當時你答應我的……一個楊木王國的爵位。現在，你不會不認賬吧？”

約翰更加尷尬起來，這時候他已經不是完全在演戲了，而是真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人要臉樹要皮，哪怕是最骯髒齷齪的貴族，被人當面戳穿面目，被人當面指責其不講信用，也是會很難堪的。

於是，約翰硬著頭皮承認道：“是的，我說過……”

“那你帶來了委任狀嗎？”唐陌立即問道。

約翰無比汗顏的搖了搖頭，語氣已經開始有了一些結巴：“沒，沒有……”

“所以，看來，奧古斯丁家族，欠了我不止10萬金幣了。大概多少？15萬？”唐陌看向了一旁的韋斯，叮囑道：“記住，按照最高的利息計算，明年這時候，就是30萬金幣了！”

約翰更加下不來臺，於是他趕緊開口，說出了此行的目的：“唐陌……我的朋友！雖然我沒能實現我的諾言，但是我願意留在這裡，幫你做事！希望我可以用我的行動，來償還一些我欠下的債務……”

“哦？”唐陌一愣，然後看向了約翰，他似乎在審視，又似乎在思考。他沒有立即開口說話，只是盯著約翰，兩人之間只剩下呼呼的海風。

“嗯？”約翰也沒有料到唐陌會突然間沉默下來，尷尬的疑惑了一下之後，也沒有了聲音。

沉默，就這樣沉默著。

好半晌之後，唐陌才又重新復活了過來。他伸出一隻手，在約翰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後開口問道：“坦白點兒說，約翰，奧古斯丁家族的信譽，在我這裡已經破產了，對嗎？你們辜負了我的信任，拿走了我的東西卻不給錢。”

“可，可我……我個人的……”約翰覺得，他這一次來，唐陌給他的印象又完全不一樣了。

之前他只是覺得唐陌有些乖張，有些瘋狂，骨子裡還是一個圖利的商人罷了。

可是這一次，唐陌的氣質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怎麼說呢，更像是……更像他的父親了。

這種感覺讓他覺得非常的不舒服，就好像是在他父親的城堡裡一樣。甚至他有些恐懼唐陌的眼神，不敢與唐陌對視。

“我差不多理清了你們的想法，不打算還錢，還要免費在我這裡塞一個眼線，一個忠誠度堪憂的貴族公子哥，我為什麼，要收留你呢？”唐陌一手按在約翰的肩膀上，笑容冰冷的問道。

“不，不是這樣的，唐陌……我只是……”約翰一時間竟然有一種被人看透了的慌亂，心虛的解釋道。

唐陌沒有聽他的解釋，而是打斷了他的話繼續說道：“讓我來揣測一下……惡意的揣測一下……奧古斯丁，一個古老的家族……兩面下注，當一棵牆頭草……操作熟練的很。”

“……”約翰覺得，自己可能正在面對的，是一個比自己父親還要恐怖的存在。他想要轉身逃跑，可腳卻無法邁開，他就好像是在林子裡，被一頭猛虎盯住的獵物。

他連掙扎都不敢掙扎一下，甚至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他知道自己害怕了，卻無論怎麼振作，也無法讓自己走出那片唐陌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