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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謝衍在滬城一展拳腳時,三個女孩子已經登機頭等艙。
謝婷望著機窗外,旁邊的飛機上,還印著嫋嫋代言的大幅彩印,想不到這才多久,她就被停了職。
“別想那麼多,現在你的代言人,不是在你身邊嗎?”凌雲翡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察言觀色,及時安慰。
謝婷一笑,看凌雲翡越發順眼,“我發現阿衍的那些花兒裡,就數你情商最高。”
“咳咳,往事不回首,過去就過去吧。”凌雲翡擠眉弄眼,正主面前就不要提糗事了。她可是見識過了,謝衍把嫋嫋堵在玄關求親親的模樣,說忠犬、奶狗都不為過。
不過嫋嫋在鼓弄手機,根本沒參與她們的對話。
“嘿嘿,你這個手機極度不依戀者,怎麼突然察覺樂趣了,愛不釋手?”
嫋嫋這才從手機上收回目光,“我們這次去景德鎮,最快幾天可拍攝完畢?”
謝婷把一個本子塞在她手上,這是她蒐羅的資料。
“我可真是佩服你的勇氣。你直播舞蹈和樂器,都不算什麼,你怎麼連瓷器也敢自制?而且還是難度最大的天水碧和天青色?我昨天特意聯絡了景德鎮的瓷器專家,這種色釉經復原後有奇高的燒造難度,窯變不可控。所以拍攝時長也不好說。”
嫋嫋自己也是疏忽了。
當年她在南黎宮廷,見黎樾使用這種器皿,說起來和南書言府上所用一般無二。她存了睹物思人的念頭,想自己親手燒製。黎樾寵愛她,就命人請來了南黎最高明的制瓷大師,陪同她燒製。所以她一次就成功了。
誰成想,這樣的技術,在後世竟然失傳了。
“你知道嗎?其實汝窯的天青瓷器,和天水碧是最接近的。不過汝窯也因為戰爭,僅在歷史上存在了四十多年。傳世的作品都不多,主要在紫禁博物院和金獅玫瑰王國博物院。我聯絡的瓷器專家,都不敢打包票一定能燒製出天水碧和天青色。”謝婷補充說明。
嫋嫋想想,這還多虧了謝婷在,不然聯絡人、聯絡窯窖都是難事。
“我曉得了,這次多虧了婷姐。”
飛機上廣播還在播放,馬上起飛,要求大家關閉手機、平板等電子產品。嫋嫋想了想,給八叔去了條微信,又轉發給謝衍一條。
她的意思是,讓八叔帶上銀針、《九筵仕女圖》,將修錦瑟送到景德鎮。這樣方便她治療。因為這次帝都之行,耗費時間也出乎意料。
謝衍很快回復了,他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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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落地後,謝婷已經安排了商務車,載著大家去瓷窯附近的酒店。
當晚,嫋嫋就拍攝示意,和專家溝通了一番。
這場談話,持續了三個多小時。
等到專家出來時,只說了一句話,“她的思路,開啟了我們的視野。”
拍攝第二天就開始了,拍攝團隊就是凌雲翡御用的。
第一個步驟是選礦。
“在我們的先賢看來,顏色是理解世界的方法。天光水色,草木蟲魚,器皿絹絲,物候節氣,無一不能入色,無一不能入詩。”
嫋嫋穿著天水碧的現代衣裙,行走在景德鎮的山林間,有鳥兒時而展翅飛過,拍攝團隊小心行進跟拍,也唯恐驚到了林中萬物。
“於是,當人們看到春天的桃花盛開,就有了‘桃夭’;看到夏日青幽竹篁,欣然稱之為‘菉竹’;看到姣姣明月如圓盤,光華如水,便有了‘月白’;甚至看到露水把青帛打溼,南黎三世國主也能脫口而出一句‘天水碧,染就一江秋色’;及至後來,又有了‘雨過天青雲破處,這般顏色做將來’的天青汝窯。”
“當華國瓷器遇見優雅華國色,會開啟一番怎樣美妙的光景呢?本期嫋嫋將帶你,走進景德鎮,與當代制瓷大家,一起帶來天水碧的瓷器的復現。首先,就從選礦開始。”
……
既然要走流程,這個拍攝過程肯定短不了。
工作啟動後,謝婷和凌雲翡基本就幫不上忙了。她們看著嫋嫋,不畏艱辛選礦,像匠人們一樣操作,有些極為耗時耗力。嫋嫋的手上也磨起了水泡。
兩個人呢,就搜尋當地美食,給嫋嫋補身子。
拍攝到第三天時,謝衍帶著八叔和修錦瑟來了。
在酒店客房中,嫋嫋為修錦瑟施針。
“你這孩子,些許天不見,怎麼好似瘦了?何必過得這麼辛苦?”
嫋嫋手上纏著小繃帶,絲毫不影響靈活度。“我這是給自己找事做呢,人只要做自己喜歡的事,就算不得辛苦。”
修錦瑟注意到,她的臉上始終帶著微笑,不帶絲毫的勉強和沉鬱,這種活力滿滿的狀態,正是她羨慕的。“好,好啊。世俗紛紛,多少人追求那些名利浮華,須知內心的自足才是最重要的。你年紀輕輕就能想明白,很好。”
嫋嫋的針,又紮下了一個穴位。“義父沒來,不會擔心您吧?”
“他博物館一堆事,走不開。不過我和她說了,景德鎮風光很好,只當我和乾女兒度假了。讓他不要來打擾我們。再者,我不用在手機前看你影片,而能看到live版,這多好的體驗呢?”
嫋嫋莞爾笑出來,“那,我要好好表現,讓義母的眼睛好好享受。”
治療完,嫋嫋離開了修錦瑟的客房。關上門,就看見謝衍,一腳點地,靠在牆壁。看到她出來,琥珀色桃花眼都亮了幾分。
“跟我來。”他握住了嫋嫋的手腕,拉著往酒店外走。
“謝衍,什麼事?”她又要掙脫。
“你的手上有傷,力氣該不如我大了。乖乖和我走,好不好?”
前一句還似嗔怪,她不知道保護好自己;後面又溫聲軟語,氣不起來。
兩個人到了林畔河邊。
清風徐來,並不覺得燥熱,反而有了點點初秋的氛圍。
在木椅旁停下,謝衍握著嫋嫋雙肩,讓她坐下。這才從口袋裡,掏出了藥膏和紗布,放在椅子上。
“你是神奇女俠嗎?不知道疼的。”謝衍輕呼氣,幫她拆舊紗布,她“嘶”了一下,他反而似比她還疼。
“我沒事。”在嫋嫋看來,這點小傷,不值得矯情。
“我有事。”謝衍鄭重地說,幫她清洗傷口,“你最難以啟齒的事,我和祈館長說了。”
“什麼?”嫋嫋一瞬怔忪。
“我說了,《九筵仕女圖》在我手中,我們有心藉著出行景德鎮的機會,和夫人言明。”
嫋嫋失神,這對祁館長似乎,有些殘忍。“義父,他怎麼說?”
謝衍抬眸,唇角一彎,“他自然同意了啊。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如果《九筵仕女圖》能在夫人手中修復,他相信,夫人的心病,也就治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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