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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樉勉強笑了笑:“殿下說什麼,臣弟聽不懂。”

朱標輕嘆:“你要體諒父皇的難處。”

朱樉行禮:“殿下折煞臣弟了。”

他們在私底下見面的時候,從來都不行君臣之禮,只以家禮相待。

現在朱樉這麼刻意保持距離,讓朱標倒無所適從了。

即便是此刻或是以後任何一個時候,朱標都覺得老朱做得沒錯,而且儘可能的寬容了。

他換了個話題想來打破尷尬:“我那小侄子怎麼樣了,抱出來讓我見上一見。”

朱樉對著身邊的人招手:“去把世子抱來。”

奶孃把粉雕玉琢的孩子抱住來,朱樉接了,遞給朱標。

朱標慈愛地看著孩子,說:“世子長得好像你小時候,比你略白些。”

朱樉呆板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波動,溫柔地說:“可不是,我那大舅子也這麼說。”

那時候大人們忙著打仗,老朱的孩子和其他將領的孩子也沒有現在這般身份有別,都是一樣的玩。

鄧鎮牽著鄧知秋來找朱樉他們,朱樉才認識了鄧知秋。

這會兒說起鄧鎮,就不可避免的想起鄧知秋。

朱樉就望著孩子發起呆來。

朱樉想問朱標李淑妃的事,可是想來朱棡肯定問了。

而且朱棡要是有了確切答案,肯定會告訴他。

他要低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朱標卻自己開口了:“李淑妃的事情我暫時還不清楚,不過我會去查。查清楚了一定以實相告,你且安心。”

朱樉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行禮:“知道了。”

正說話間,外面有人跑進來:“殿下,有大批蒙古人在城外一百里處出沒,衛所問要不要追擊。”

朱樉眼神立刻活了,看了朱標一眼。

朱標:“你去忙你的,不必管我。”

朱樉忙對朱標行禮,然後向外走,一邊走一邊問報信的人:“去看看。蒙古人都快一年沒露頭了,怎麼忽然又冒出來了。”

朱標趁機把西安城裡看了看,越發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看法:遷都到西安來,不合適。

朱樉到天色微黑之時才回來,說是那些人是來打探的,而且都不敢靠近。所以他叮囑長城上的官兵好好值守,不能大意,就回來了。

朱標想了想說:“會不會是他們被四弟打怕了,又缺糧,所以想來這裡找找看,有沒有機會。”

朱樉咧嘴笑:“他們不會有機會。老十二給西北衛所全配上了雁翎刀和火銃,他們根本不敢靠近。就連瓜州,哈密,他們現在也進不去。”

朱標喃喃地說:“這意思是,等於把我大明的疆土又往西拓寬了一千多里。”

朱樉說:“可不是嗎。老十二那小子賊精,這麼小就會搞聯合縱橫那一套。以後打仗絕對是一把好手。”

朱標勉強笑了笑。

朱樉不知道自己又說錯了什麼,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重新又陷入了沉默。

朱標心裡卻在想:去長沙一定要好好視察一下,看看朱柏那小子在幹什麼。

雖然錦衣衛和親軍都尉都說朱柏自從到了長沙就在王府裡待著不出門。

王府裡整日歌舞昇平,絲竹不斷。

朱柏這是徹底當起了閒散王爺。

不過只要有他在,就算不管事,官牙局、兵工坊,官糧倉和兩淮鹽運就執行良好。

真是奇了怪了。

所以朱標懷疑他在王府裡秘密開會,遙控這些人幹活。

朱標從西安出來那一天,又有蒙古人在長城附近溜達。

所以他要朱樉不用來送了,盯著蒙古人要緊。

朱橚是幾個王爺裡最懂禮的,到了城門來接他,不過都到城門邊了,他卻不出來。

想來是因為老朱跟他講,以後沒有聖旨,不能出開封城。

所以朱標有些哭笑不得:我的這個傻弟弟誒。

朱橚見到朱標明顯很興奮和開心,在他看來朱標現在代表著朱柏,老朱和朱棣。

朱橚一路走一路跟朱標講:“我現在一天只看十個人。每個月只拿俸祿的兩成出來給百姓看病。”

其實他花自己的錢沒覺得心疼,可是知道朱柏還悄悄貼補他,就非常不好意思,所以發誓嚴格要按照朱柏說的去做。

朱標安撫他:“知道了。你做得很好。”

朱橚湊近一步低聲說:“大哥,你可還好。你臉色可不太好啊。”

馬皇后過世,最傷心的肯定是幾個嫡出的皇子和公主,還有老朱了。

老朱數月不上朝,都靠朱標撐著。

朱標一愣:雖然朱橚不說,其實還是挺掛念他們的。

朱橚又說:“要不要我給你把把脈,不要把悲傷憋在心裡。對身體不好。”

朱標其實在馬皇后死後,就常常眼裡睡不著。白天還那麼辛苦,頗有點力不從心的感覺。

想想自己還不到三十歲就這般吃力,這要是到了四五十歲......

他在應天不敢驚動太醫,怕讓原本就傷心抑鬱的老朱擔憂。

朱標沉吟了片刻說:“五弟有心了。那就勞煩你幫我看看。只是結果只能你知道,不能讓別人知曉。”

朱標清退左右只說要跟朱橚說話,關上了門。

朱橚垂眼凝神給朱標把左右手的脈都把了兩輪,才說:“大哥是不是時常覺得胸悶心慌,發熱面上潮紅,夜裡心煩失眠。”

朱標點頭:“是。”

朱橚說:“大哥還是心病。憂思過重,焦慮多疑所致。”

我可不就是心病嗎?擔心朱棣謀反,擔心老朱更喜歡朱柏,把我換下來。只是朱橚一向跟朱棣和朱柏最要好,這麼說,莫非是受了他們兩個的指使?

被朱橚一語點破,朱標卻暗暗抿嘴,不動聲色把手腕縮回,垂眼問:“需要吃藥麼、”

朱橚:“暫時不需要用藥,是藥三分毒。若是大哥鍛鍊身體,放開心胸,慢慢就好了。”

朱標笑了笑:“五弟如今還真有幾分大夫的風範了。”

朱橚臉上發紅:“大哥過獎了。我的醫術還遠遠不夠,主要是看的病人太少,經驗不夠。有沒有老大夫指導,全靠自己摸索。”

朱標猛然醒悟,說:“五弟之前那樣傾囊為百姓看病,難道是為了積累經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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