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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賁坐在桌前,思來想去,還是給關晞打了個電話。
關晞告訴鬱賁:“金阿婆做主,挑了個時間,我,我媽,金阿婆,一起坐下聊聊我媽的養老問題。金阿婆提出三個議題,一是我得幫我媽補繳社保;二是我媽必須去醫院接受心理治療——以前我每次提出心理治療,她都覺得我把她當神經病——金阿婆說服了我媽;三是我媽必須在瀋陽找份工作,當志願者也行,哪怕我貼錢給她,她都必須找點事做。哦,金阿婆還會找幾個街坊做見證。”
鬱賁感嘆:“金阿婆很會處理問題。所以你們和解了嗎?”
關晞沉默許久,才說:“我媽對我,有好有壞,我沒法虛偽地說原諒她,但也不能否認她愛我。所以,和解不和解都不重要,她還是我媽,我還是她女兒。放在人生七十年的長河中,痛苦終將被稀釋。”
鬱賁“嗯”了聲,然後說:“但我覺得你好像變輕鬆了?”
關晞承認:“是,我考試考慣了,總想找一個正確解釋,搞得自己好緊繃。現在我知道了,問題丟在那裡不管也沒所謂。我打算好好睡一覺。”
這個比方讓鬱賁好笑:“問題丟在那裡不管?”
關晞有些遲疑:“你是在催我長樂坊的方案嗎。”
鬱賁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一如既往的職業,且冷淡:“嗯。對。寬限幾天。事急從權。”
兩人沉默片刻。
鬱賁知道關晞並不想把家務事攤開給人討論。他說:“明天上午還有中秋活動,你早點休息。再見。”
關晞客氣道:“再見。”
鬱賁按掉電話。
……
鬱賁翻開膝上型電腦,調出卓秀集團的員工管理守則細看。上面清清楚楚、白紙黑字寫著:
禁止內部員工談戀愛。
鬱賁把滑鼠移到左上角的“×”上,關掉文件。
他本科畢業就在卓秀工作,很清楚這條規定。
所以他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把管理守則翻出來,又看了一遍。
至於這個行為本身代表的含義,他拒絕去分析其中的原因。
……
關晞和母親的衝突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水花,消失在黑夜中。
這個夜晚,陳家嫻半個晚上在場地盯著工人布展,半個晚上躺在宿舍床上輾轉反側,幾乎沒怎麼睡覺,卻完全感覺不到睏意。
中秋假期第一天的清早,她趕到現場的時候,活動場地剛剛接好電。
巨大的中秋滿月燈點亮的瞬間,陳家嫻仰起頭,發了會兒呆。
這是她作為負責人的第一場活動。
燈光照亮面孔的一瞬間,因為扯皮推諉而產生的所有情緒,全都消散了。陳家嫻從不知道,當理想落在實處的時候,可以這麼漂亮、這麼夢幻、這麼震撼。
這是她的工作成果。
她格外亢奮。
整個行業在陷落,個人努力在卓秀集團整體頹勢下宛如蜉蝣。裁員與失業的大潮中,陳家嫻卻逆流掙扎,獲得獨一無二的渺小機遇。
……
為了宣傳即將重建的春華電影院,這個數字化膠囊展的主題終於確定為:
“老城市,新活力”
兜兜轉轉,陳家嫻最初策劃的,辦給原住民的活動,竟然在多方拉扯下,以一種微妙而詭異的平衡方式,實現了。
年輕人熙熙攘攘地擠在大大小小的展臺和拍照氛圍燈前,彩燈下每個人的面孔都年輕而興奮。
潘喬木特意找到越城抖音市場部進行聯動,抖音組織幾十位小網紅直播遊覽,與“文化”相關的內容會獲得流量傾斜;關晞更是動用了自己的私人關係,請來數十位非遺傳承人,拿出重量級作品放在現場,亮相後,將在直播間內線上拍賣。
熊老闆和他的朋友們請來了一個有名的大網紅,大網紅自帶拍攝團隊,無數閃光燈對著她拍,幫陳家嫻多節省了一筆宣傳費用。
陳家嫻拐了好幾個彎,才在展覽的盡頭找到“老城市”的展區。
這個展區偏而小,佈置得有些粗糙,也沒什麼人來,離熱鬧很遠很遠。牆上掛著關晞從週記茗茶居搜刮來的老照片。
她聽著遠處的音樂與喧囂,注視著生養她的土地。
安土重遷。
土地是中國人的母親,西關是她的母親。
她在這塊土地面前,淚盈於睫。
她曾經以為,工作意味著一個接一個的困難,而她,將憑藉個人努力來跨越一個又一個的困難,並像跨欄運動員那樣,跨越困難,達成目標,獲得鮮花與掌聲。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站在場上的跨欄運動員根本輪不到她,人生的走向也不是一條筆直的跑道。
工作不意味著她能找到“自我”。
沒有一條既定的路給她走。她必須走出自己的路,哪怕跌跌撞撞,渾身是血。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陳家嫻迅速擦乾眼淚。
……
潘喬木在偏廳撞見了陳家嫻。
他今天穿著灰色格紋西裝,露出一角筆挺的墨藍色襯衫領子,皮鞋上一點灰塵都沒有。
而陳家嫻此刻正抱著電腦坐在地上,後背靠著牆,黑褲子蹭了點白灰,蜷著一條腿當電腦支點。
作為第一負責人,她更像一個對接各方瑣碎事務的老媽子,接收所有埠發來的活動照片與現場反饋,並整理成活動報告。明天,她將收集24小時內所有媒體關於這場活動的發稿,並整理成公關報告,提交給越城分公司全體領導層。
這段時間,潘喬木刻意避開陳家嫻,但此刻,兩人迎頭撞上,避無可避。
“你多久沒睡了?”潘喬木看著陳家嫻的黑眼圈,找了個話題。
陳家嫻敷衍地說:“睡了兩個小時吧。”
潘喬木沒說什麼“多睡覺”的話。成為精英的代價往往是犧牲睡眠,光鮮都是給外人看的,狼狽都是自己的。
真相是,她睡不夠,他也一樣。
潘喬木倚牆抱胸:“這場活動順利完成,你在老闆那的業績就穩了。”
陳家嫻想說,最大的困難都是你們克服的,這份業績和她個人關係不大。但這份業績又的的確確屬於她,所以,糾結滿足不滿足,聽起來很像既得利益者的矯情,或者傲慢。
於是陳家嫻說:“謝謝。”
潘喬木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沒意義。我們專案是利益共同體,Helpme,helpyou。與你方便,與我方便。”
陳家嫻知道,自己的心思全寫在臉上。她還沒學會掩飾自己的情緒。
潘喬木又問:“你的實習合同簽到什麼時候?
陳家嫻合上電腦:“下個月到期。”
潘喬木點點頭,似乎只是對新人例行公事的關心,並沒有再像前些日子那樣與她針鋒相對,看向她的時候,琥珀色的桃花眼裡情緒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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