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贈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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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後。

鴻蒙大陸，南朝，雲羅城。

葉家府邸，巨大的演武場中，不時傳出四長老的高喝之聲，引動得全場沸騰無比。

“修為還是低了，不然速度還可以再快些！”四長老嚴肅地點評著。

葉無痕身穿青色勁衣，手持一柄長劍，正在場上演練劍法。

他的身姿矯健，劍法靈動，時而如游龍般穿梭，時而如猛虎般撲擊。劍光閃爍，寒氣逼人。

在他周身，一縷縷劍氣縱橫交錯，形成了一道道璀璨的光幕。

“好，好！三哥的劍法真是越來越出色了！”

“好！漂亮！這招以無痕哥的氣質，真是晃瞎人眼啊！”

“他的悟性可真好，這套破雲劍法，怕是他都練到第六層了吧？”

“咦？不對啊，他的破雲劍法怎麼總感覺和我練的不太一樣，好像要精妙許多誒！”

“那可不，你看他的游龍步，這套身法也被他運轉得爐火純青呢，真是好生厲害！”

“無痕哥加油，無痕哥哥最棒了！”

演武場旁的葉家子弟一個個眼中都閃過驚豔之色。

更有一些少女眼眸放光，扯著嗓子大喊大叫著，所謂的矜持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哼，悟性再高還不是廢材一個！”

忽然，人群中響起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都十六歲了，還只是個煉氣一重，能有什麼出息！”

此言一出，就像是往火盆裡澆了盆冷水，瞬間將眾人的心思拉回了現實。

是啊，十六歲才煉氣一重……

唉～，任他悟性再高，身法再好，又能如何呢？修為才是硬傷啊！

不是，人畢竟是三少爺，族長的三兒子，是誰這麼沒腦子，當眾出言羞辱？

眾人皆是回頭看去，只不過在看到說話之人後，很多人都選擇了閉嘴。

甚至還有一些人，立馬就跟個牆頭草一樣，喜笑顏開地迎了上去。

“哎呀！天豪哥！是天豪哥回來了！”

“天豪哥，你怎麼回來了？宗門放假嗎？”

“天豪哥，來來來，這邊請！這邊請，你們都讓讓！”

“天豪哥，給我們講講你宗門的故事唄！”

“天豪哥，您如今是什麼修為了？”

葉天豪，葉家大長老葉天雄的孫子，也是葉無痕的堂兄，此人天賦極好，據說三年前離開家族去往青雲宗時，就已經是煉氣九重了。

就在這時，一道氣惱的聲音響起：“煉氣一重怎麼了？無痕哥哥的天賦與悟性，豈是你能明白？你也不過就是年長几歲罷了！”說話的是一名少女，年紀與葉無痕相仿，長得清純可愛，此時卻一臉怒意。

葉青靈，葉無痕的妹妹。

“哦？他有天賦嗎？”葉天豪回眸冷笑。

聽到“天賦”二字，葉青靈一時語塞。

天賦直接影響修為，而葉無痕在葉家，要論天賦，確實是墊底。

但她明白，哥哥的劍法、身法能達到這般成就，無一不是靠著自己的努力與悟性修煉而來的。他的實力或許在同輩中墊底，但他的武道之心卻比任何人都要堅定。

“天賦不等於實力，我哥的劍法與身法，都是他靠著自己的努力與悟性修煉而來的。他的實力或許不強，但他的武道之心，卻是無人能及！”葉青靈大聲道。

“呵，武道之心……”葉天豪斜撇了葉青靈一眼，卻沒再說什麼，因為演武場上那廢物的表演已經結束，正向他們這邊走來。

人群自動分至兩邊，給葉無痕讓出道路，葉無痕自然也看到了葉天豪，但卻並未與之打招呼，而是徑直走到葉青靈面前。

“靈兒，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葉無痕看著葉青靈，有些擔憂地問。

“哥，你真的只有煉氣一重嗎？”葉青靈嘟著小嘴問道。

“嗯，我的修為的確很弱。”葉無痕苦笑著點頭。

煉氣一重，對他來說一直也是塊心病，十年前就是一重，任他如何努力，卻像是天生就不適合修煉一般。

一重！永遠的一重！

“不，哥，我相信你一定能夠變強！強到超越所有人！”葉青靈握緊拳頭說道。

“呵呵，或許會有那麼一天的。”葉無痕溫和地笑笑，旋即揉了揉葉青靈的頭，說道：“走吧，今天我倆的演武都結束了，哥帶你去吃燒鵝！”

聽到“燒鵝”，葉青靈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她可是最喜歡吃燒鵝了，尤其是城西醉鳳樓的燒鵝，想到那絕品的美味，葉青靈完全沒有抵抗力。

一時間，什麼葉天豪，什麼修為一重，統統被她拋諸腦外。

“好啊好啊！”葉青靈歡呼一聲，小臉立刻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她挽起葉無痕的手臂，一臉期待地說道：“哥，我們快走吧，我都餓壞了！”

“嗯！”葉無痕衝周圍友善的目光點了點頭，便攜著葉青靈一路說笑著離開了演武場。

…

雲羅城，雖不是南朝的京城，但論繁華程度卻一點也不比京城差。

青石街道，人群絡繹不絕，各種叫賣聲、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一派熱鬧非凡的景象。

“哥，要不要去東林家打壺酒帶著？”

葉無痕與葉青靈兄妹二人行走在街道上，他們的目的地正是城西的“醉鳳樓”。

“不要了吧，醉鳳樓的酒你還覺得差了？”見著方小嘴微翹，葉無痕寵溺地笑笑，又道：“好好好，你想喝東林家的酒，那咱們去打酒就是。”

“嗯嗯！我哥最好了！~”葉青靈搖著葉無痕的手臂，甜甜地笑著。

這時，葉無痕忽然頓了一下，因為葉青靈在看他，他卻在看著前方。

在他的視線中，正有一位白衣女子迎面走來，那是一個宛如謫仙般的女子，她的氣質出塵而淡雅，似乎與周遭的凡俗世界顯得格格不入，她的容顏絕美，如詩如畫，精緻到你靜靜地看著，都找不出一絲瑕疵，她手持一把長劍，黑色劍鞘，雕有龍紋，其上雕龍若隱若現，彷彿要活過來一般。

葉無痕眼神微凝，他雖然對女子的容貌感到驚豔，但更多的卻是盯著對方手中的那把劍，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哥，快看，那位姐姐好美啊！”葉青靈驚呼一聲，眼睛都看直了。

葉青靈聲音不小，引得路人皆是將目光投向這邊，當然，很多人的目光一直就注意在那白衣女子身上。

葉無痕輕咳一聲，葉青靈立刻回神，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臉頰微紅。

葉無痕倒不在意周圍人怎麼看，他此時已經停下了腳步，因為那白衣女子也停了下來，和他們相隔幾丈，一雙漂亮的眸子灼灼地盯著他們。

“哥，你認識她嗎？”葉青靈悄聲問道，一雙眼睛卻是不老實，偷偷打量著那白衣女子。

“不認識。”葉無痕輕聲道。

“哥哥，她過來了耶！”葉青靈緊張道。

“嗯，我看得見。”葉無痕點點頭，看著白衣女子一步步走來，他突然心跳的厲害，但他能確定，自己絕沒有那麼膚淺！

女子走到葉無痕面前，她只是盯著葉無痕，眼中閃過一抹遲疑，道：“你是誰？”

這話問得莫名其妙，但葉無痕還是認真地回答：“葉無痕。”

女子皺了皺眉，似乎在思索，旋即，又問：“你多大了？”

這時，葉無痕的目光卻沒來由地落在了她手中的長劍上，隨口回道：“十六。”

“十六……十六……”女子輕聲重複著。

說著說著，她像是中了邪一般，身子漸漸有些顫抖起來，一雙美眸死死地盯著葉無痕。

葉無痕心中一緊，下意識就拉住葉青靈往後退了一步。

葉青靈完全不明白怎麼一回事，漂亮的眼睛在哥哥和女子身上來回掃視著。

而就在這時，女子深吸一口氣，似是調整著心情，她深深地看著葉無痕，深深的……

忽然，她抬起左手之劍，道：“既然感興趣，那便送你。”

葉無痕：“？”

還不待葉無痕回答，女子卻是將長劍隨手一拋，拋向葉無痕。

葉無痕被動地伸手去接，只是剛接住長劍，再看眼前時……女子已然消失不見！

葉無痕愣在當場，手中還握著那把長劍，劍身上殘留著淡淡的香味。

他四處張望，街道上行人如織，卻再也找不到那女子身影。

葉青靈此時也驚得目瞪口呆，半天回不過神來。

“哥，她……”葉青靈的話還沒說完，葉無痕緊皺著眉，他看著手中的長劍，又抬頭看了看四周，輕聲道：“先離開這裡再說。”

說罷，他拉起葉青靈的手，向前走去。葉青靈卻是一臉茫然，忍不住問道：“哥，你真不認識那個姐姐？”

“不認識。”

“那她為何要將自己的佩劍贈你？”

“或許根本就不是她的劍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