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陽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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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虎觀。

秦洛緩緩走到後院。

他看到坐在桃樹下的張伏龍。

“師尊，您為何坐在這裡？”

“我想靜靜。”

張伏龍眼神黯淡。

秦洛本來還想詢問祖師爺為何會被道祖逐出師門，聽到師尊想要靜靜，他沒有打擾，看了眼老桃樹，然後回到房間。

房間依舊簡陋。

屋裡有花影殘留的氣息。

秦洛口齒生津，他輕揮衣袖，一陣清風吹散房間裡殘留的香味。

他看到牆上有字。

落霞峰的朝霞很美，晚霞同樣很美，紫月是天真無邪的小可愛，金焱是憨厚老實的小猴子，小糰子吵鬧，金角安靜，前輩喜歡裝傻，秦洛是真的傻，桃花不喜歡我，或許不止桃花，不過我喜歡大家。

看著花影的留言。

秦洛笑了。

屋外。

張伏龍卻在流淚。

……

翌日，清晨。

秦洛早起來到後院，晾在院子裡的舊道袍已經風乾，他收起道袍，小糰子站在桃樹上叫喚，紫月和金焱被喚醒。

花影離開後。

秦洛感覺道觀變得冷清。

就跟以前師兄們離開一樣，秦洛會想他們，可隨著時間流逝，他會習慣沒有他們的生活，時間能帶走所有的悲歡。

秦洛相信他們還會相遇，就像年少吹過的風，遲早還會吹回來。

紫月和金焱來到院子裡，秦洛看著他們，面帶微笑道：“花影姐姐昨晚離開道觀，以後還是你們倆打掃道觀。”

“好的，師兄！”

金焱搶先拿起掃帚。

“師兄，花影姐姐給錢沒？”

紫月眨了眨眼睛。

秦洛忍俊不禁，“她沒給錢，你不提我都忘了，難怪師尊昨晚很難受。”

“哈哈哈。”

紫月捂著嘴偷笑。

張伏龍揹著包袱經過後院，秦洛看著師尊越來越瘦，“難道師尊在減肥？”

“不知道。”

紫月歪著腦袋。

張伏龍每天早出晚歸，頂著風雪跑來跑去，在他的記憶裡，剛收到張家來信，不知道這些天離開龍虎觀多少次。

秦洛沒有問。

金焱感覺師尊在悟道。

紫月只希望師尊能帶雪梨回來。

秦洛來到廚房熬薑湯，他知道露水有神奇功效，往湯裡倒進少量朝露。

金焱在掃雪。

紫月負責清掃正殿。

他們開始想念有花影的日子。

熬好薑湯，秦洛來到後院盤坐在道臺上修煉，雲霧散去，朝霞落在龍虎觀。

秦洛跟天地親近，他能借用這片天地的力量，卻總感覺天地有缺損。

中午，道觀休息的時候，一位壯漢扛著木箱來到龍虎觀，他把沉重的木箱放在院子裡，“仙師，這是雁北城宋驍送的。”

秦洛走出正殿，輕笑道：“施主，進來歇會兒，喝碗薑湯吧。”

“不用，俺下山喝羊肉湯。”

壯漢轉身離開龍虎觀。

秦洛開啟箱子，箱子裡全是牛肉乾，各種口味的都有，他想起宋驍，沒有合適的禮物送他，只能祝他武道昌運。

“好香啊！”

紫月隔很遠都聞到香味。

秦洛微微一笑，“這麼多牛肉乾，你們吃不完，不如分給周圍的百姓。”

“好啊，我就拿幾塊！”

紫月拿走九塊。

她想過年回家的時候，帶回去給爹孃和弟弟，還有村裡的小夥伴。

金焱沒有拿。

他想成為師兄那樣的強者。

秦洛取出兩塊牛肉乾，放在小木屋前的雪地裡，金角和小糰子衝出來，它們把兩塊牛肉乾吃的乾乾淨淨。

“老大，還有嗎？”

小糰子望著秦洛。

金角想吃卻不敢說話。

秦洛再次扔出兩塊牛肉乾，“你們最近表現不錯，這是獎勵你們的。”

“謝謝老大！”

小糰子和金角滿臉歡喜，一個搖著火紅的呆毛，一個搖著五條尾巴。

秦洛把木箱搬到山腳的粥鋪，他面帶微笑，輕聲道：“趙小姐，我這裡有一箱牛肉乾，麻煩你分給來喝粥的老百姓。”

“沒問題。”

趙清兒俏臉含笑，輕聲道：“仙師，我能嚐嚐嗎？”

“當然可以。”

秦洛笑著點頭。

趙清兒取出牛肉乾，分給來喝粥的孩童還有老者，秦洛注意到很多孩童穿著單薄的衣服，“他們是沒有厚衣服嗎？”

“不是。”

“他們有厚衣服的。”

趙清兒給他們送過厚的舊衣服。

“應該是吃桃花糕的緣故，好多原來生病的老者都變得身體健康，這些孩童的體質大幅增強，無懼嚴寒。”

“看來他們得感謝趙小姐。”

“他們謝過了。”

……

傍晚。

火鳳靠近大夏王都，它速度很快，朝遊北海暮蒼梧，能日行千萬裡。

花影看著遠方山林裡那座龐大道觀，無上觀有兩處，一處在王都鬧市，一處就在眼前的深山老林裡。

“公主，我要先回去。”

“影兒，你忙完後來王都找我。”

“嗯嗯。”

花影踏空而行。

她眨眼間出現在無上觀。

無上觀宮殿眾多，裡面卻很冷清，看不到人影，在最高處有一座宏偉的宮殿，兩扇青銅門高百丈，上面雕刻著凶神惡煞的門神，花影在它面前如同螻蟻。

青銅門開啟一道縫隙，夕陽餘暉經過縫隙灑進宮殿，如同一條金色大道，花影順著金色大道走到宮殿深處。

轟隆！

青銅門徹底關上。

花影站在黑暗裡，一道光落在她的身上，在高處，國師雖然站在光明裡，但他被黑暗籠罩，高大的身影看不真切。

“你似乎不高興。”

國師的聲音像是儒雅青年。

花影美眸微凝，她望著高處，輕聲質問道：“師尊，您害怕龍虎觀？”

“哈哈哈！”

國師沒有回答，他的笑聲在宮殿裡迴盪，讓花影不寒而慄。

這座宮殿很大，花影的身影渺小，國師的身影卻如同巍峨的高山。

“你可有收穫？”

“弟子僥倖前往內景。”

宮殿裡，陰影籠罩花影，讓她難以呼吸，“你在內景有沒有看到祂？”

“他是誰？”

花影眉頭微皺。

國師的聲音忽遠忽近，“你如果修煉成太上無情，就能在內景看到祂。”

“沒有。”

花影眼神堅定的搖頭。

她不知道師尊說的是不是秦洛。

國師的聲音在花影耳畔響起，“祂是你逃不過的劫，殺死祂，你才能活。”

“為什麼要殺死他？”

花影眉頭緊皺。

國師的聲音在遠處響起，“你如果沒有殺死祂，祂就會吃掉你，你們之間，總得死一個，這就是宿命！”

花影想到秦洛的話，以為是他打趣，現在一陣後怕，她望著高處，“我不相信這是宿命，這是師尊的陰謀吧？”

“是陽謀！”

國師聲音像深淵的迴響。

花影感覺到刺骨的寒意，她想留在龍虎觀，永遠不回來，但她知道，如果不離開，會給龍虎觀帶去更多的麻煩。

“明年春耕後，聖上打算在王都舉行論道大會，到時會邀請龍虎觀，這場論道大會由你主持，回去好好準備。”

“知道了。”

花影神情失落的離開。

宮殿變得寂靜。

國師突然張開雙臂，仰天大笑，“師尊，祂已入局，您在天上看好，這一局，弟子要勝天半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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