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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村的上空,籠罩著黑暗而邪異的濃煙,宛如一隻龐大的黑色翅膀覆蓋在天空之上。
被熊熊烈火所吞噬,倉庫門口站著十幾位村民,他們直面黑色煙氣,神色莊重而凝重。
為首的田老漢眯著眼,一手扶著柺杖,臉上交織著冷嘲和嘆息。
大火雖可將那兩個惡徒燒滅,然而他私藏多時的財富卻將遭受損失,尤其是那些珍貴的布料。
“爹,我們家院子裡的那些屍體,不如一同投入火中吧,免得我們還需費力處置。”一旁的黑臉漢子開口說道。
“好吧,就按你說的去做吧。”田老漢淡淡地應了一聲。
“是,爹!”
然而就在二人的對話聲剛落,突然間一聲轟隆響起。漸漸被大火吞噬的倉庫屋頂上,一道身影竄出,無形卻又磅礴的真氣四處擴散,將屋頂上的濃煙和熊熊大火排斥開來,形成一個巨大的真空。在這一瞬間,兩個少年的身影顯露出來,正是錢圖和白雲飛。
“……爹爹爹,他們沒死!”
那黑臉漢子張口結舌,顯然是被嚇到了。
“廢物,連這點膽量都沒有。”
田老漢低罵一聲,心中也很是吃驚。
原本以為能夠順利殺掉錢圖、白雲飛這兩個臭小子,哪知會出現意外?
田老漢沉默片刻,渾濁的目光閃爍著冰寒之芒。
“給我把他們殺了!”隨即朝自己的兒孫吩咐道。
“啊?爹,殺誰呀?”
黑臉漢子傻愣愣問道。
“還有誰,當然是那兩個惡賊了。快點動手,否則我們就要血本無歸了!”
“噢噢…”
當下,在場所有人拉開弓箭,對準了屋頂上的錢圖與白雲飛二人。
頃刻之間,漫天箭雨襲來,密密麻麻,猶如暴風驟雨。
“呵,雕蟲小技。”
看著滿天疾射而至的箭矢,錢圖嗤笑一聲,絲毫不放在心上。
他的雙腳穩穩踩在瓦片上,周圍狂猛而霸道的真氣流轉著,將箭支震碎開來,根本不能傷害到他分毫。
而白雲飛抱著錢圖的腰間躲在身後,還有些瑟瑟發抖,嘴中嘀咕著,“錢錢兄,你快點,我恐高……”
看著那射向二人的箭矢紛紛斷裂,掉落在了地上或是掉落火海。
看到這一幕,眾人更加慌亂了。
“不用怕,再次發射。”
錢圖眉頭緊皺,目光中透露出冷漠與無情。
他右手一揮,真氣湧動,如無形之劍劃破長空,地上的箭矢嗡嗡震動,剎那間被激盪而出,血花飛濺,倒下的人們掀起了一片血色的浪潮。
他的動作行雲流水,斬殺之時絲毫不顯手軟。
最後只剩下田老漢一人……
田老漢終於意識到了危險,他轉身拄著柺杖便欲逃命。
然而,錢圖怎會輕易放過他。
他手指一彈,洶湧的真火和滾滾濃煙在年輕少年的駕馭下融合成一個巨大的火球,將老漢瞬間包裹其中。剎那間,老漢發出瀕死的慘叫。
“自作孽不可活。”
錢圖輕聲念著,一股劇烈的爆音響徹空谷,田老漢徹底化為漫天血霧,僅留下一具慘白的骷髏架子,轟然倒地。
“呼~”
待一切塵埃落定,錢圖才鬆了口氣。
一把白雲飛的後衣領,從屋簷上躍了下來。
“哎呀,輕點!”
白雲飛痛苦地哼了一聲,揉了揉脖頸。
“我們離開這裡吧。”
錢圖說著,揮了揮手,大火迅速蔓延至整個村子。
“啊啊啊!”
悲鳴聲從村子的各個角落傳來,村莊內到處都是哀嚎聲。
顯然,錢圖並沒有放過那些倖存的村民,因為他認為這是一群手中染滿了無辜者鮮血的山賊。
在他眼中,無論是老弱病殘,還是婦孺孩童,都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真是悲慘啊。”
白雲飛望著村子的景象,口中喃喃自語。
然而,當他再次回頭時,錢圖已經遠去。
“等等我!”白雲飛急忙喊道。
……
一個月後。
孟春時節,大地重新甦醒。
清晨,錢圖從夢中醒來,望向遠方的天邊,只見一抹紅光冉冉升起,這也成了他行動的訊號。
北齊一月的清晨,輕薄的霧氣伴隨著絲絲涼意鑽入兩人的身體,喚醒了原本還有些睏意的白雲飛,讓他立刻變得清醒。他們穿過一片茂密的樹林,脫離了大山的籠罩,遠遠地望見了嶺城的輪廓。
“時光荏苒,十載已逝……”
“終於回來了……”
錢圖停下了腳步,他凝視著遠方的嶺城,內心湧動著千言萬語,那雙原本冷漠的眼眸,此刻竟然透露出一絲柔和之色,他平日冷若冰霜的面容,也彷彿在這一刻融化如雪。
“我們走吧。”
錢圖收斂了情緒,恢復往常的模樣,朝前邁開腳步。
白雲飛緊跟其後。
很快,兩人穿越過茂密的樹林,踏入了嶺城的境界。一座古樸而壯觀的城池映入兩人的眼簾,城門樓與錢圖十年前的記憶並無太大變化,依然莊嚴雄偉。城牆堅實而厚重,城樓高聳入雲。
嶺城的城樓大街上,行人如織,熙熙攘攘,一派繁華熱鬧的景象。
人們穿梭於商鋪之間,絡繹不絕。
各色商品琳琅滿目,充斥著誘人的香氣和絢爛的色彩。
“嚯,這就是你的故鄉嶺城啊?真是熱鬧啊!”白雲飛感嘆道,眼眸中流露出一抹欣喜之色。
錢圖並未作聲,只是默默地望著眼前熟悉的街道,心中湧動著種種情感。他看到了曾經的攤販,聽到了熟悉的叫賣聲,彷彿回到了十年前的青澀歲月。
那時的他才十五歲,年少輕狂,如今的他與當初相比,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兩人一路走著,眼前的店鋪酒樓如故,河道上的石橋還是那樣的熟悉。
錢圖的步伐漸漸減緩,沉浸在對家鄉的懷念和思索之中。最終,錢圖帶著白雲飛來到了一座宅邸的門前。
這座宅邸古樸而典雅,宛如一幅畫卷,在晨曦的陽光下顯得格外安寧祥和。一片青瓦碧瓦,一座簷角飛簷,古色古香的建築散發著歲月的沉澱和歷史的厚重。
錢圖在門外靜靜地站立了很久,內心激動不已,卻又不敢貿然敲響房門。
直到白雲飛推搡了他一下:“嘿,你還盯著門看個什麼勁兒?回家了還不趕緊敲門?”
終究,錢圖深吸一口氣,伸出顫抖的手掌,輕輕地扣住門扉。
“吱嘎——”
門緩緩地開啟了。
一個佝僂背影的老人站在門內。
雖然歲月已在他臉上刻下深深的痕跡,但他的精神依然旺盛。
“陳叔……”
錢圖終於看清了老人的面容,他張開嘴巴。
那老人愣了一下,隨後一臉激動,“……是二少爺嗎?”
“是我,我回來了。”
錢圖點了點頭,臉上綻放出久違的笑容,一旁的白雲飛也目瞪口呆,這是他頭一次見到錢圖如此歡愉的笑容。
府邸內沉寂已久的氣氛突然被陳老頭的喊聲劃破,他猶如一道響徹雲霄的閃電,激動地高喊著:“二少爺回來了!二少爺回來了!夫人!夫人,快出來看吶!”
這個訊息傳來,宛如一陣驚雷,在整個府邸內掀起了翻江倒海的喧譁聲。
眾人歡騰激動,盡情地表達著他們內心最深處的喜悅。
“仲治!仲治!”一位身著華貴裝束的中年婦人匆匆忙忙地衝了出來,身後緊隨著一個丫鬟。
當她看見府門前的錢圖,淚水如泉水般湧現,激動得幾乎無法自持。
“娘。”
錢圖中午忍不住了,淚水如泉湧,連跑過去。
中年婦人不顧一切地端詳著自己兒子的容貌,手指輕輕撫摸著兒子的臉龐:“好,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她心中充滿了欣慰和喜悅,這一刻彷彿時間靜止,只有母子之間的溫情交融。
“母親,您的身影蒼瘦了許多。”
“二少爺,您有所不知,自您離去之後,夫人一日三秋,為您的安危日夜牽掛,每當夜幕低垂,她都在菩薩前虔誠地祈禱。”一旁的女管事連忙補充道。
“是孩兒不孝,讓孃親受苦了。”
錢圖注視著母親,發現她的秀髮上多了幾縷銀絲,眼角的皺紋也更為深刻,不禁心如刀割,不知不覺間,母親已步入不惑之年。
“言辭罷了,歸來即為福。”
母親眼中雖含淚水,然那是幸福之淚,急忙吩咐道:“速去告知老爺,還有大少爺、三少爺。”
“是。”女管事立即行動,安排一切所需之事。
“嗚嗚嗚……”
就在這時候,忽然一聲哽咽,打破了氣氛。
眾人不解地望去,卻見到一旁的白雲飛抹著眼淚,“太感人了,太幸福了。”
錢圖眉頭一皺,“喂,你哭什麼?”
“我感動的還不行嗎?”
錢圖:“……”
“仲治,這位是?”這時,錢夫人擦了擦眼淚,疑惑地問道。
“他叫白雲飛。”
錢圖介紹道,“我回來時,路上碰巧遇上的,不熟。”
“誒誒,你怎麼說話呢,什麼叫不熟?”白雲飛不樂意了,“咱們可是生死之交!”
說著,他又看向錢圖的母親,連忙嬉笑說道:“伯母,您可以叫我雲飛。我與錢兄乃是生死之交,天下第一好的哥們兒,早就聽聞錢兄故居在嶺城,今日終得機會前來拜訪。”
錢夫人微笑著向白雲飛打招呼:“原來是雲飛啊,真是一表人才,感謝你一路上對愚兒的照顧。”
“伯母,您過獎了。”
白雲飛連忙回應著,雙手從懷裡取出一枚精緻無比的玉佩,恭敬地奉上:“因為匆忙出門,未能準備見面禮,這枚玉佩算是小侄心意,還請伯母一定要收下。”
“這……愚兒在一路上已經受到了你很多的照料了,在收禮物實為不妥,還是收回去吧。”
錢夫人急忙擺手,謙虛地表示拒絕。
“娘,何必跟他客氣,就收下吧。”
錢圖一把奪過玉佩,毫不客氣地塞入母親的手中。
“你這孩子。”錢夫人嗔怪地搖了搖頭,但還是將玉佩鄭重其事地收入懷中,“既然雲公子送我這麼珍貴的禮物,我就勉為其難地收下了。”
白雲飛咧著嘴傻笑了起來,“伯母客氣了。”
“哦,你看我,快裡面請!”錢夫人連忙恭敬地邀請。
白雲飛瞥了錢圖一眼,錢圖用眼神示意他跟上,“我們走吧。”
於是,兩人緩步踏進錢家府邸。
府邸的院落寬廣無比,亭臺水榭錯落有致,花園遍佈四周,假山流水,鳥語花香,顯得富麗堂皇,繁榮昌盛。
白雲飛環顧四周,心中不禁讚歎:“果然名不虛傳,真是個豪華富麗的地方。錢家的底蘊果然深厚。”
錢圖微笑著對他說:“這恐怕不及你家分毫吧?”他的語氣中透著一絲幽默。
白雲飛頓時被噎住,尷尬地摸了摸鼻尖:“呃,錢兄,你別誤會,我並沒有貶低你家的意思。”
錢圖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罵道:“行啦,別裝模作樣了。你這個人極其喜歡炫富,我可是瞭解你的本性。”
白雲飛訕訕一笑。
就在他們閒聊的時候,突然傳來一聲急促的呼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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