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橋歸橋路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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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欲凌看著生氣的姜念，覺得自己怎麼解釋都是徒勞，只好說道：“哪個電話？我去查一下。”

“不用了，我們再過幾天就要走完離婚流程了，真相是什麼我根本不在乎。”姜念站了起來，顯然她並不想跟陸欲凌有過多糾纏。

一天到晚糾結著雙方的忠誠與否的婚姻，無疑是失敗的。

“我在乎！”陸欲凌忙跟著站起來，一把抱住她，姜念一驚，下意識推了推全然不顧周圍時刻有醫療人員進來的陸欲凌。

“你這是做什麼？我們已經是在冷靜期！你還想我被你那些無腦粉絲追著罵嘛？”姜念歇斯底里道。

她現在還是後悔之前為什麼要把自己暴露在鏡頭下，她的wb軟體都不敢開啟，前幾天甚至直接解除安裝掉了，她討厭被未知全貌的人評頭論足的生活，她只想要普通人的清靜和自由。

“那你想讓我做些什麼？”陸欲凌有些崩潰，突然一嗓子震懾住了不斷推搡著他的姜念，“你在逼我，你一直在逼我，我只想不跟你離婚罷了。”

話到後頭，陸欲凌的聲音開始哽咽，“你知不知道我最近幾天過得有多煎熬，我一直在想我們的關係，我一想到你要跟我離婚，我就整夜整夜睡不著，明明你接納我了，明明我們都結婚了，可是你為什麼還是要離開我，我什麼都沒做，我對你絕對真誠，你卻連個讓我知道真相的機會都不肯給我。”

“知道真相又怎麼樣？你真的出軌還是沒有出軌又怎樣？”姜唸的聲音冷到極致，桎梏她的身子明顯一僵，“我一直喜歡的是溫潤禮貌熱心的陸欲凌，無論我們認不認識都一樣，可是你的真實面目跟你熒幕前的樣子讓我覺得落差太大。如果你只是一次疑似出軌的問題，我會跟你大吵大鬧，你看我現在想跟你吵嘛，我說了霸沫沫只是一方面，她無法干預我們的婚姻，更多的是你我，我厭倦了，陸欲凌，放過我好不好？結婚的時候我太年輕了，我根本沒有考慮清楚婚姻應該是什麼樣的，是像華茵和洛書懷這種有事憋著，還是像張央和代元夕這樣的一方永遠索取，一方永遠付出？我不知道我們兩究竟是什麼型別的，但我的身體和靈魂告訴我，她不喜歡這樣的狀態，你放過我好不好？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你想要我肚子中的孩子那生下來你帶著，你要是不想要就我帶著，我們做回以前的姜念和大明星陸欲凌好不好？”

圈著姜唸的雙手鬆弛了下來，像是被抽取什麼精氣神兒一樣，陸欲凌止住滾滾淚花，半是倔強地看著姜念道：“你是不是重來沒有愛過我？包括你肚子中的孩子？要是我爸媽來得及時，你甚至都不願意留下他？”

姜念張張嘴，剛想否決，卻將那聲“不是”生生堵在喉嚨口，她的無聲在陸欲凌眼中卻是另一種答案。

她眼睜睜地看著他那雙多情目一點點冷淡下來，那滾燙炙熱的氣息在頃刻間消散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她極其陌生的神情。

“我不會再糾纏你了，冷靜期一結束我們就離婚。”這句簡簡單單的話像是跨越了漫長的歲月，他身為一個演員，終於極其成功地將自己掩蓋得不是那麼狼狽。

他走的時候，衣物帶起的風是淡淡的雪松味，這個味道留存的時間很短暫，就像如此閃耀的陸欲凌在姜念漫長的歲月長河中未曾來過。

姜念突然覺得鼻尖一酸，她現在琢磨不透自己的心思，她不知道這樣的結果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她只知道一直爭吵的婚姻一直被人虎視眈眈的婚姻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止住無端的淚水，左眼中的淚卻比她還快了一步，無聲無息從眼角滑落面頰。

有些冷。

季辭的情況好轉了一些，姜念隔三差五去看他一次，不知是不是季辭敏銳的原因，他總是能輕而易舉看出她的不適。

“你要是心情不好就和莫桑去轉轉，不用老是陪著我，我可以的，上次的事情不會發生了，是不是把你嚇著了？”季辭憂心忡忡的，他是醫生，受過正規系統的醫學教育，他深知自己的狀態並不是很好，這種狀態極有可能影響自己身邊的人。

比如說他的媽媽，前兩天還是很健康的樣子，就是總是見到他就哭，昨天說是病倒了，他大姨直接把他媽接回蘇市老家去了。

他爸最近很忙，他繼姐來看過他一回，傲慢又無力的樣子，像極了不懂事的小時候。

姜念性子急，她最見不得有人說他些什麼，差點兒跟她繼姐剛起來，還是他爸出面調和了一些。

姜念離了陸家，並沒有什麼背景可言，季銘德顯然記恨她上次害他女兒受傷的事，對待她毫不客氣。

他依病怒斥著季銘德，季銘德甩下一句“沒臉皮的東西”便拉著他繼姐走了。

姜念在陸欲凌的庇護下哪受過這等委屈，當場就淚眼汪汪，他撐起上半身，想寬慰幾句、突然覺得自己很沒有用。

季銘德完全放棄他了，連帶不喜歡親近他的人。

如果是陸欲凌在這，他絕對不會讓姜念受這等委屈。

什麼叫沒臉皮的東西？

在說他還是在說姜念？

在說她剛離婚又同前夫的表弟親近還是說他一直記掛自己的表嫂子？

可是他們兩一開始就是戀人，只是中間發生了變故，他們誰都不是第三者，這沒臉皮這幾個字到底是什麼意思？

“嗯。”姜念破天荒得沒有推脫，她不喜歡季家，錯綜複雜的關係，拎不清的一家之主，要不是季辭的關係，她根本不會願意和他們多交流。

季辭張張嘴，低垂下腦袋，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他渴望姜念能陪伴他，但他現在根本無法保護她，甚至讓自己的家人尊重她都辦不到。

他是一個徹底的失敗者，懦弱無用，他連自己最愛的人都保護不了。

他保護不了自己的媽媽，害她氣得病回老家了，他更保護不了姜念，比起孤獨和無助，他更怕自己愛的人孤獨和無助。

他不再說話，兩人陷入了一種詭秘的寂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