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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大的詭異,那麼難的必死局面,傅雪舟竟然都沒死。
他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怎麼從紅棺材裡逃出來的?
樓延不知道,但這會兒也沒興趣知道了。他無聲冷笑一聲,之前的疑惑一下子明白了。
傅雪舟活著離開了柳樹村,並且吞吃了夢魘,然後極其快速地消化了夢魘的能力,用了夢魘的能力追了上來,把樓延拽入了夢境。
那個交警是傅雪舟假扮的人,怪不得他會奇怪那個交警對他的敵意和惡意怎麼會那麼針對,活脫脫像是他得罪過的人。可不就是他剛剛得罪過的人嗎?就在幾個小時前背叛了傅雪舟且差點害死了他的人。
傅雪舟假扮的交警給了他平安拳擊俱樂部這個地點,他是故意來引著樓延來見他的,怎麼,傅雪舟是想要看樓延見到他還活著的錯愕表情嗎?
是想要他表現得又震驚又驚慌好給傅雪舟添幾分笑料嗎?
想到這,樓延又冷笑了一聲。
下一秒,他就和看過來的傅雪舟對上了目光。
昏暗而烏煙瘴氣的地下拳場中,除了圍在擂臺旁邊黑黝黝的一群人群,只有樓延一行站在人群外圍的人最為醒目。
傅雪舟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人群后方的樓延。
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織,彷彿熔岩撞上冰山,不是一方吞沒了一方,就是彼此兩敗俱傷。
傅雪舟面無表情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令人膽戰心驚的笑,他漆黑的雙眼抓著樓延不放,一步步走到了擂臺邊上,雙手搭在繩索上和樓延對視著,周圍的聲音都因為他的怪異舉動而疑惑起來。
“老a笑、笑得我心裡打寒顫,他這是怎麼了?看誰呢?”
“只要他別看我就好,我跟你說,我跟他眼珠子對上都有點害怕。”
“咋沒人繼續挑戰了啊,我這還沒看夠呢!”
“這誰還敢上去?老a變得比以前更可怕了操!我記得他上次來的時候雖然打人也狠,但也挺不住這一晚上的車輪戰吧。”
“上一次來還是幾個月前吧?那會兒老a還沒染髮呢,真是小年輕把戲多,別說,這頭白毛還挺好看,我也想去染一個了。就是長頭髮顯得娘們唧唧的。”
“老a這一晚上不知道能賺多少獎金,幾萬塊錢是少不了了,羨慕啊。”
嘈雜吵鬧的聲音中夾著不少髒話和惡毒的詛咒,很多人也順著傅雪舟的目光搖頭晃腦,試圖找出誰被老a給盯上了。
樓延雙手插兜筆直地站著,在和傅雪舟的對視中也絲毫不落下風,他已經不是剛剛重生回來因為傅雪舟的一個眼神而心中警鈴大響的他了。
“這可是我們這裡的常勝將軍,老a,”崔安生看了看擂臺上的傅雪舟,又看了身邊這幾個神色各異的人,笑眯眯地解釋道,“別看老a年輕,他在我們這裡陸陸續續打了也有四年了。老a很能打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這次來的時候變得更能打了。本來嘛,這個點地下拳場都是沒人的,但因為老a從昨晚一直打到現在,這群人都快要瘋了,沒一個捨得離開。”
崔安生剛說完這句話,臺上的傅雪舟突然有了動作。銀髮青年一隻手鬆開了繩索,嘴角勾起,衝著樓延的方向勾了勾手指。
一群被暴力血腥激起慾望的人們因為傅雪舟的這一個動作一下子沸騰了起來。
“還有誰啊!”
“快上來捱打,孬種慫蛋別他媽躲著不出聲!”
樓延一動不動,還是筆直地站在人群之外,好似無視了傅雪舟一樣,唯獨眼神裡暗了一暗。
路好修咽咽口水,小聲跟身邊的李三新道:“他就是傅雪舟吧?他是想讓樓哥上擂臺跟他打嗎?”
李三新皺著眉臉色沉重地點了點頭,“這人看著不好對付。我們都以為他死了,誰知道他竟然還活著……”
除了樓延和段澤歌外,這也是路好修和李三新正式第一次和傅雪舟見面。這個人給他們的感覺很不好,無論是這個人本身還是這個人剛剛毫不留情拳拳到肉毆打肌肉男的舉動,都讓他們升起濃濃的忌憚。
“我看著他有點害怕,明明這個人看起來沒比我大上多少歲,”路好修打了個抖,“怪不得是能毀滅世界的人……那樓哥會上去跟他打嗎?”
李三新微微搖頭表示不知道,擔憂的目光投在了樓延的身上。
樓延面上帶著似有若無的笑,像是絲毫沒因為挑釁而動怒一樣,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和崔安生說話:“崔老闆和傅雪舟是熟識?”
聽到樓延念出了老a的名字,崔安生愣了一下,隨即很快反應了過來,意外地道:“是啊,我和阿舟也認識四年多了,算是關係很好的朋友,沒想到樓先生也認識阿舟。”
“朋友?”樓延古怪地笑了笑,“原來他還有朋友。”
上輩子的樓延沒在傅雪舟身邊見過崔安生,他真沒想到傅雪舟這樣的人竟然還有朋友。
銀髮青年看到樓延沒有動靜,那雙怪物似的雙眼不悅地微微眯起,他撩起白t下襬擦了擦臉上垂落的汗,直接撐著擂臺上的固定柱翻身躍下了擂臺,進入了人群之中。
本就沸騰的人群就跟澆了油的火一樣,激動地把傅雪舟團團圍住,因為傅雪舟而大賺一筆的人大聲喊著“老a牛逼”“再來一場厲害的”,因為傅雪舟而輸了錢的則是恨得雙眼通紅,他們氣得圍上去,雖然不敢對傅雪舟動手,但破口大罵,什麼“兔崽子”“狗屎玩意兒”“死全家”,罵得很難聽。
被罵被追捧的傅雪舟毫無感覺,他推開一個個擋路的人,徑直往樓延的方向走來。
樓延站在人群外圍,似笑非笑地等著傅雪舟越走越近。
崔安生眼睛轉了轉,從口袋裡掏出一根菸塞在嘴裡,笑呵呵地道:“老a每次來都能鬧出點動靜,不是被賭徒愛死就是被恨死。這些人罵的話啊,我聽了都受不住,但老a就從來不往心裡去,這就是高手風範吧。我看樓先生看著也是練過的人,要不要和老a來上一場?”
即使是在秩序崩塌的怪物復甦後期,傅雪舟也從來沒有因為自己被罵就殺死咒罵自己的人。他原本以為那是傅雪舟裝出來的好欺騙眾人的假面具,現在才知道,原來是這傢伙不知道聽過多少比末日裡更難聽的髒話,恐怕早已免疫了。
樓延神色不變,只有嘴唇微微張合著和崔安生說著話:“傅雪舟就沒輸過?”
“當然輸過,”崔安生哈哈大笑,“我剛認識阿舟的時候,他才上高二,阿舟在學校裡是個好學生,家境也是小康,按理說不會和我這樣的人有什麼交集,但我看過他打架,好傢伙,那股不弄死對方不停手的狠勁一下子把我驚住了。我很欣賞阿舟,也知道他缺錢,就邀請他過來打黑拳。高二的小屁孩再能打也打不過專業的拳擊手,剛開始打拳擊的時候,阿舟輸得老慘,黑拳嘛,沒有規矩,只要對方不認輸,打死打殘都是有可能的事。阿舟性子又倔,不願意認輸,他越是這麼倔,別人越願意打他,不過打著打著,阿舟就厲害了。”
崔安生看著還差十來米就走到眼前的傅雪舟,眼中閃過精光,“阿舟是學生,我建議他給自己取個外號,安全一些。他跟我說以後就叫他a,我問他為什麼,他跟我說他要做就要做第一,我當時還嘲笑他異想天開,沒想到他之後真的是輸的時候越來越少,贏的時候越來越多。樓先生,你在這裡最好別當著外人叫老a真名,就叫他老a就行。樓先生也別怪我多嘴,我真得提醒你一句,最好別跟老a打,他是個老手了,還是專業的,跟他打就是遭罪。”
說完,崔安生咬著菸頭遺憾地衝著樓延搖了搖頭,面上帶著虛偽的同情,“但看老a這樣子,樓先生已經得罪他了。得了,我也不多說了,祝樓先生好運吧。”
說著,崔安生往後退了幾步,離開了樓延的身邊。
而這時,傅雪舟已經清出了一條道走到了樓延的面前。
銀髮青年很高,站在一群壯碩老爺們裡都猶如鶴立雞群。當他走到樓延面前時,更是比本來就很高挑的樓延高出了有半個頭。
他嘴角帶著笑意泛著涼意,身上的汗水味道和血腥味道交織,變成了令人心頭鼓譟、血液燃燒的氣息。
李三新眼皮一跳,直接擋在了樓延面前,笑容淡淡,“這位,你想幹什麼?”
傅雪舟餘光瞥過李三新,推開了李三新繼續朝樓延走去。
他的力氣很大,即使李三新有所防備還是被推得一個踉蹌。李三新黑著臉回過頭,不敢置信傅雪舟的力氣怎麼會這麼大。
見到李三新被推開,路好修立刻怒火熊熊地也擋在了樓延的面前,很有氣勢地張開雙手道:“有我在,你別想接近我樓哥!”
傅雪舟停住腳步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路好修頓時跟漏氣的氣球一樣開始心裡發虛,眼神亂飄,關鍵時刻,段澤歌也走了上來,嚴嚴實實和陸好修一起擋住了樓延的身影,懶洋洋地道:“這樣不好吧,老a。要打就上擂臺打,你下來幹什麼?”
地下拳擊場的氛圍無時無刻不在刺激著傅雪舟血液裡暴戾的那一面,傅雪舟眼裡的血絲猩紅,不知道是因為一夜的車輪戰還是因為被熱氣蒸的,他掀起眼皮,就像推開李三新一樣毫不留情地推開最後這兩個礙眼的攔路人,“滾。”:,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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