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碧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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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倦意不斷向葉風襲來，畢竟已經一整晚沒合過眼了，除了暈倒的那一次……

看著旁邊同樣打著哈欠的白火，葉風更加好奇了，想來白火也是徹夜未眠，與碧顏商談一整晚的事，究竟是什麼事呢。

走了約莫半炷香的時間，二人停在了一座府邸門前，府邸正門左右各一頭石獅，府前還把守著十幾名全副武裝的守軍

“將軍府。”

牌匾上三個醒目的大字映入眼簾。

這便是自己小時候一直吵鬧著要來的地方麼。好像比曾經的葉府也強不了多少。

說起葉府，這三年來葉風再也沒有進去過，因為那所府邸本就是屬於帝國的，自從那件事之後，府邸便被帝國收了回去，雖然自己曾數次想要進去，但終究是被門前的守軍攔下了，從那之後便一直生活在白家，偶爾出門也只是遠遠望著，他所有的回憶都在那所府邸中。

“愣著幹什麼，走吧。”

白火推了推葉風，二人結伴向府中走去。

“白大人。”見到白火走來，府前的數名守軍異口同聲道。

這種場景對於葉風來說倒是見怪不怪了，之前曾聽人說起過，自己還未出生時，這出雲城並非現在這樣繁榮，出雲城位於帝國北境又與天脈山相銜，早些年這城中經常有天脈山外圍的魔物和地獄鬼出現。

也就在那時，自己的父親還是出雲城的守將，每當魔物來犯都會與白火二人協力擊退，白火雖非帝國之人，但也為這出雲城立下了不少功勞，時至今日仍受出雲城百姓和守軍的愛戴。

“這府中倒是沒有想象中那麼張揚啊。”

看著院中站崗的守軍和來往的幾名下人，葉風略感失落，本以為這將軍府裡各種池塘假山什麼的，如今一見倒是有些單調。

“她平日裡公務繁忙，閒暇之餘喜歡一個人練劍，對那些奢華之物倒是沒什麼興趣，這一點像極了你父親。”白火說道，言語中還透露著些許懷念。

“她孤身一人嗎？”

“嗯？”白火歪著頭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葉風，“你小子想什麼呢，她可比你年長許多。”

葉風白了一眼說道，“我是說，她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生活嗎，沒有親人朋友什麼的嗎？”

雖說年幼時常見碧顏來家中做客，但對於葉風來說，碧顏的事情他知之甚少，印象中的碧顏只是一個溫柔的大姐姐，時不時會給自己帶些好吃的來，還哄自己開心陪自己玩，也就是這樣一個人，他曾閉門不見……

“你不就是嗎？”白火笑著看了看葉風。

葉風一臉疑惑。

交談之餘，二人來到一所偏房，白火緩緩推開房門，一股濃烈的香薰味道撲鼻而來。

“你這丫頭，又點這麼多香薰。”一開門，白火怒言道，“你這樣遲早把會把自己身體搞壞的。”

“我能有什麼辦法嘛，失眠越來越嚴重了，總是睡不著，你不是說聞了這香薰可以讓人安然入睡麼，完全不管用啊……”屋裡傳來一陣埋怨的聲音，“對了，你來幹嘛？”

“當然是來找你商談那獅虎獸的事，還有……”白火瞅了瞅身後的葉風，“我把風兒帶來了。”

“什麼？！”

話音剛落，屋裡突然傳來了一陣沉悶的倒地聲……

“啊，好痛！”

“摔地上了呢……”葉風尷尬的說道。

“呃……”白火也是有些尷尬。

片刻後，屋裡再次傳來聲音，“那個，你們先去正屋吧，我，我收拾一下馬上就過去。”

“這丫頭。”白火無奈的搖了搖頭，“唉，我們先走吧。”

“白叔，這香薰……”葉風跟在白火身後問道。

“用來助眠的。”

“助眠？”

“嗯，這還要從三年前說起……”白火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邊走邊說道，“三年前那件事，除了你恐怕也就她受的影響最大了。”

“？？？”

“怎麼，你還不知道？”看著滿臉疑惑的葉風，白火繼續說道，“碧顏，曾是你父親的徒弟。”

“徒弟？”葉風大驚道。

“嗯。”白火頓了頓有些懷念的說，“當年，你父親在城外的天脈山救了她，她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也沒有家，你父親見她可憐便收養了她，還教她劍術和戰鬥的方法。”

白火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這丫頭骨子裡透著一股狠勁兒，為了能進入帝國也著實是下了不少苦功，進入帝國不到半年，她便開始斬頭露角，僅僅五年的時間就當上了將軍。”

“五年的時間？”葉風大驚道。

“嗯。”

二人邊聊邊走，很快就到了正屋。

白火進屋坐下後再次開口說道，“在那之後，因為一場戰鬥中的意外，你父親手臂負傷無法揮劍，所以辭退了出雲城守將一職。”

“所以，顏姐才來出雲城任職嗎？”葉風問道。

二人交談之際，府內的僕人已端來了熱茶。

“二位慢用。”

“當年她可是帝國重點培養的人物之一，怎會讓她來這邊境小城呢？”白火端起茶水輕輕抿了一口。

“那最後，顏姐是怎麼來的？”葉風疑惑道。

“這出雲城地處北境還與天脈山相銜，瑣事不斷，除了這丫頭，幾乎沒有人願意來。”

白火放下手中茶杯繼續言道，“但是，這出雲城又不能一日無主，無可奈何之下，帝國也只能派這丫頭來了，那時候，你才六歲。”

“在那丫頭心裡，你們便是她唯一的家人。”說話之餘，白火臉上露出一絲憂傷，“但是自三年前那件事之後，她便像丟了魂一樣，每次去見她幾乎都是以淚洗面，儘管如此，這城中的大小事務她也未曾放下，久而久之，便患上了失眠的症狀。”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她曾幾次想去看望你，但卻都被你拒之門外……”白火意味深長的看著葉風。

聽到此時，葉風的淚水早已在眼中打轉了，他恨，恨自己為什麼那麼不懂事，恨自己為什麼那麼自私，他把氣都生在碧顏頭上，他只知道自己會難受會痛苦，卻不知，碧顏也同他一樣……

“事情已經過去了。”看著眼前的葉風，白火笑著安慰道，“如果覺得自己做錯了，那就好好跟她道歉。”

葉風強忍著淚水點了點頭。

“呃，那個，正聊著呢？”

二人突然轉頭向門外望去，只見一藍髮女子正倚在門邊探出半個腦袋望向屋內。

“天吶……”白火尷尬的摸了摸腦門，“這是你的府邸，鬼鬼祟祟的幹什麼？”

碧顏聽後慫裡慫氣的走進屋內。

看著門口的碧顏，葉風突然呆住了，三年前的碧顏好不靚麗，一頭秀髮宛如綢緞般漂亮，清澈的眸子總能給人一種安靜的感覺，臉上始終都洋溢著笑容，整個人都顯得格外開朗。

而如今的樣子卻給人一種孤單落寞的感覺，面容十分憔悴，昔日的秀髮也變得毫無光澤，唯有那精緻的面孔，妝容雖淡但始終掩蓋不住她的美麗。

碧顏扭頭望向葉風，眼神中泛起一絲波瀾，她怕再次被葉風牴觸，始終不知該如何開口。

看著碧顏臉上流露出的表情，葉風心裡越發不是滋味，他起身奔向碧顏緊緊將其抱住。

“顏姐，對不起……”葉風顫說道，眼淚不自覺的從眼角流下。

被葉風這麼一抱，碧顏竟有些不知所措，兩隻手微微抬起，想要抱抱葉風，卻又不敢下手。

旁邊的白火輕咳一聲使了個眼色，碧顏這才緩緩抱住葉風，“傻瓜，是顏姐對不起你。”

溫暖，手上傳來的溫度彷彿融化了這三年來一直在碧顏心中凝結的寒冰，碧顏臉上終於露出了久未的笑容。

三年了，看著眼前終於釋懷的二人白火也漸漸露出微笑。

“咳咳。”白火再次輕咳道，“哎呀，老夫有些見不得這溫情感人的場景啊。”

碧顏抬起頭來惡狠狠的瞪了白火一眼，三年了，她一直想著如何能解開葉風的心結讓她接納自己，如今總算是如願了，她現在只想多抱抱葉風。

“顏姐，還是先談正事吧，白叔好像已經快睡著了。”葉風回頭瞅了一眼正在不停打著哈欠的白火。

“嗯。”碧顏溫柔的看著葉風，對自己來說，眼前的葉風恐怕是她在這世上最後的親人了。

葉風回到桌前坐下，而碧顏也緊挨著葉風坐在一旁，還時不時看向葉風，臉上滿是笑意。

“那獅虎獸的事，已經解決了嗎？”碧顏言道。

“解是解決了。”白火繼續端起手中的茶水，“就是不知，是何人解決的……”

“什麼意思？”碧顏不解道。

“那獅虎獸被發現時，已經是一具殘骸了。”白火抿了一口茶水淡淡說道。

“殘骸？”

碧顏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