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欲加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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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知道了一切事情的經過,兇手清晰明瞭,但是這個兇手不能定罪,這個事情不能告訴所有人,反而現在到底怎麼結束這件事情才是最大的難題。
皇宮矗立在眼前,巍峨而莊嚴,宛如一座巨大而無情的巨獸屹立於大地之上,它的高牆延伸至天際,恍若與蒼穹相接,皇權高聳,楊廣自覺宛如一個稚童。
皇城裡面住著的從來不是父母子女,兄弟姊妹,是權力,是滔天的權力。
楊廣行至其中,在大殿外等著,因為裡面現在還在商量著軍務,等到結束了,一群人走出,其中就有楊爽。
“王叔,今日怎麼這麼多位將軍入宮商量。”
楊爽的面色並不爽朗:“北線又打了一仗,說不上勝負,敵軍退走,我軍損失也嚴重,不日我就先返回北線戰地指揮了,晉王你今日入宮為何事?”
“父皇命我查案的事情,王叔應該知道的吧。”
楊爽點點頭,這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滿城風雨,不用刻意打聽也都知道一二:“有結果了。”
楊廣搖頭:“尚未,今日是入宮先和父皇母后彙報一下案情進展。”
楊爽似乎並沒有格外的關注這檔狗血的案子,便說:“那你快去吧,我先出宮了。”
得知了楊廣求見,楊堅屏退了左右,喚了獨孤皇后一起過來。
“兒臣,見過父皇母后。”
打了招呼後,獨孤皇后先開口問:“聽聞昨日你跳水救了個青樓女子?”
“案情證人。”
見楊廣這麼說獨孤皇后便沒有多問,而是說:“那女子是兇手嗎?”
“不是。”
見楊廣否認,獨孤皇后便不再多說什麼。
楊廣見狀開始說自己知道的事情:“父皇,母后,此次案件涉及舒國公劉昉,已經知曉了舒國公劉昉與梁廣夫人私通之事坐實,並且在場還有一雲崖閣的女子,看到了案件的全部經過,排查之後,一個名叫白倫的舒國公府僕僮較為可疑。”
說出了白倫的名字再看自己的父皇母后,兩人的面色如常。
雖然不覺得白倫能編出這樣一個故事來,但是總得確認一下他沒說謊,又不能直白的問兩位這是不是伱們安排的奸細。
“他是兇手嗎?”
面對著獨孤皇后的發問楊廣遲遲沒有回答。
一陣沉默之後,獨孤皇后自己說:“說不上來,那應該就不是兇手了吧。”
楊廣這才接話:“可以排除大部分的嫌疑。”
獨孤皇后較為明顯的點點頭,表示對楊廣這個回答比較滿意。
突然嘆氣:“哎,這事情鬧的太大,烏糟糟的事情,聽著都覺得頭痛,若非梁廣鬧到了皇宮前,早點壓下就算了,聽說那個娼女在鬧市挾持人質,如此兇悍之人是不是就是她犯下了案子,當時只有她在場目睹全過程,她若說謊騙人,除了舒國公自己,倒是無人證了。”
很顯然,這背鍋俠已經給安排上了,一個沒身份的娼女,確實是這次事件最好的背鍋俠,當時的房間內只要他們瞞下白倫的存在,死無對證,除非舒國公願意捨棄一切定要為她作證,她的身份註定了滿朝文武可以預設她的證詞是無效的。
本身這次事情中就已經身陷囹圄的舒國公,能自保就算是不錯了,必然不會為了她出頭。
她的劉郎哪有她想的那麼情比金堅,外面那麼多姘頭,她一個娼女而已,保不定舒國公就在盼望著早點拉她出來墊背,結束此事。
舒國公不配合調查,瞞下她的身份也不是為了保護她,只是這種事情過於丟人,他那反差的一面,他開不了口。
是啊,往她身上推是最好的選擇了,一個娼女而已,沒人會為她出頭,沒人會替她伸冤,不過是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笑談罷了。
或許昨天沒攔下她自盡才是好的,各種罪名往她身上一堆,一切事情都塵埃落定了,新鮮勁過去也就沒什麼人提起了。
可是她還活著啊,楊廣的理性告訴他獨孤皇后的方案就是最好的方案,現在就回去安排淺淺姑娘上吊自殺,對外宣稱畏罪自殺,梁廣或許不接受這結果可也不會說什麼,但是事情總能壓下來,他與舒國公的個人恩怨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
但是楊廣人性的那部分告訴他,不能這樣草菅人命,不能這樣往一個無辜的女孩子身上潑髒水,他雖然哄騙淺淺姑娘說出實情,但是並未想過害她,如果真的如獨孤皇后所說一樣,這樣做實在是太過卑劣了。
“母后,不是她,兒臣對過她的口供了,可以排除她殺人。”
獨孤皇后的面色並無變化:“案件難查,但是也總得給梁廣一個結果,給舒國公一個安心,到底是何方兇徒也總得抓出來。”
“父皇,母后,兇手兒臣已經找出來了。”
“何人?”
“非人也,邪祟作案。”
聞言,二聖不禁錯愕,透過剛才對話他們明白楊廣已經知道了白倫的事情,案件定下來需要一個背鍋俠,沒想到楊廣居然扯到了邪祟這種事情上來,顯然兩人並不滿意,獨孤皇后還是覺得讓這個娼女背下這事情就好了。
雖然覺得離譜,但是楊堅還是問:“何處之邪祟?如何犯案?”
楊廣便說:“根據舒國公府僕僮供述,舒國公府上供養著一方邪祟菩薩,是西域過來的,兒臣認為就是因為舒國公長期靠近邪祟被邪祟影響,邪祟菩薩是至陰之物,舒國公被其蠱惑做出有違人倫之事,與梁廣夫人私通,犯下惡業,後邪祟殺人,梁廣夫人被殺,這也是為何在那密閉的房間內為何兇手不翼而飛的原因。”
聽完楊廣的話,二聖都覺得這故事玄幻了些,但是對於信奉神佛的民眾來說,只要信了有邪祟之物作怪,那就能解釋的通。
“此事邪祟殺人,過於駭人了。”
“舒國公府上供養了邪祟菩薩,舒國公受其影響而犯下錯誤,這樣的話可以給舒國公本人一個藉口,至少不是他主動犯錯,可以保全其一部分的名聲,也是在敲打他在家中供養邪祟一事。”
舒國公身敗名裂是肯定的了,事情都鬧到現在這程度,圓不回來了,但是這樣可以減緩一些,既然這次沒有刺殺成功,短時間內應該沒有機會了,皇帝不會正面和他們撕破臉,這樣對皇帝自己的名聲太難聽了,戕害功臣的名頭,楊堅不想要。
敲打一番,賦閒在家是對舒國公最好的選擇。
楊堅便問:“那梁廣呢,梁廣能接受這個解釋嗎?”
“父皇,對於一個男人來說,自己的妻子是受到邪祟影響作出有辱門風的事情並非自己主動紅杏出牆,總比妻子愛上他人與娼女共侍一夫甚至願意為了別人去死來的好接受吧,我們反而是給了梁廣一個擺脫被人指指點點的藉口。”
楊堅和獨孤皇后此時反應了過來,楊廣的辦法雖然強加了妖邪之物進來,但是對於雙方甚至對於民眾好像都是一個不錯的交代。
民眾矇昧,多信神佛,大家並不關心到底這次事情的兇手是誰,鬧的這麼大也只是因為事情曲折,關係複雜,情節勁爆,兇手一定事情就會落下帷幕,他們最多偶爾聊起,或許留下一樁妖邪懸案不是什麼壞結果。
歷史上唐朝就留下來了許多的妖怪故事,在愚昧的時代解釋不了就往這些東西身上推吧。
“若真以如此結案,你打算接下來怎麼做?”
“先去舒國公府,抄沒妖邪,要鬧的動靜大一些,將邪祟菩薩像用黑布蓋著,要讓周圍四鄰全部都瞧見,這個情況,坐實我們抄沒邪祟菩薩的事情,與舒國公說一切都是妖邪影響,他自然是最想息事寧人之人,不會多說什麼,另外邪祟菩薩的事情被發現,那麼他自己也會心虛,曾經做過的壞事不少,估計之後一段時間都會閉門不出了。”
“再去梁廣府上,將妖邪影響的事情和他說了,先看看他的反應吧。”
二聖對視了一眼,楊堅嘆出一口氣:“既然是妖邪作祟,那也就只能如此了,趁著此次的事情,在長安城內命人重修佛廟道觀,祛除邪祟之物,重鑄百姓信仰。”
楊廣沒想到楊堅居然利用此事來重建佛道二教。
北周武帝滅佛至今不足十年,北周武帝死後,佛法又興,包括楊堅獨孤皇后都信佛,趁此機會興起佛教,卻也是預料之外,情理之中。
當年北周武帝滅佛,因為僧徒濫雜,寺廟多幣,蠱害百姓社會,而且當時北周武帝要獨尊儒術,現在楊堅要重興佛道二教,因為他不想儒家一家獨大。
任何影響他統治的不利因素都要被中和,何人可以提升統治的因素都會被釋放。
錯和對,在這座皇城內並不重要。
“阿摩,那個供認了劉昉罪狀的僕僮,就交給你了,既然是忠心之人就好好關照著。”
“兒臣明白。”
楊廣先行告退。
獨孤皇后等他人走了之後說:“陛下,此事交給阿摩來做確實沒錯。”
“恩,阿摩為人冷靜,做事周全,此事做的確實非常不錯,比我們預想的還要好。”
“陛下真要興佛道二教嗎?”
“我佛當興,吾道當興。”
獨孤皇后不再問,楊堅已經給出了他最明確的回答,他的佛,他的道,當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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