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長蛇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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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人的的文化就是就這樣的，你拆了那金殿大廟我可能不管，但是你拆我家祖墳，我和你魚死網破，就算是皇帝來了也要拼一把。

聽聞此事楊廣就知道了情況不妙，當即跟著麻谷先來到了那地方。

此時的小山頭上正聚集著一大群的人，見到楊廣過來，身後帶著兩三百計程車兵，方才吵吵鬧鬧的氣氛當即就安靜了下來。

楊廣爬上山頭看了一圈便問：“麻谷，這裡沒有伱們所謂的祖墳啊。”

麻谷指向了遠處的另外一邊說：“殿下，白家的祖墳在那座山頭，距離的非常近，而且說咱們要是開山的話會破壞風水，所以他們得知了訊息就趕了過來。”

楊廣瞭解了一下情況，他就想著之前勘探路線的時候好像沒見到什麼大規模的墳地，沒有真的要刨人家的祖墳，那情況就好說許多了。

“不知白家家主何在啊？”

此時人群中走出來一個拄著柺杖的白髮老者。

鬚髮皆灰白之色，但是眼神卻神采奕奕，穿著打扮也是非常的講究，身邊跟著的幾人應該都是他的子侄輩，穿著也遠比其他人來的華貴，這一家子算是本地的豪強了。

麻谷路上已經和楊廣說了這一家子的情況，白家從上上輩開始就發家了，得追溯到北魏八柱國時期，當時的白家家主在洛州擔任要職，在八柱國手底下做事，並且兒孫爭氣，第二代繼續壯大，現在旁支分佈洛州以及周圍的各郡，擔任官職的不在少數。

現在的白家家主名為白挺，名望甚高，在洛陽城周圍一帶凡有大事涉及百姓，基本都得找他出來商議一下。

這樣一個人跳出來找事情，而且並非真的挖掘祖墳，楊廣瞬間就嗅到了陰謀的味道，但是也不能完全確定。

“草民白挺，見過晉王殿下。”

白挺恭敬有禮，不失風度。

楊廣走上前親切的說：“早聞白家主大名，今日才算是見到了，有聞白家主德行高雅，為鄉里楷模，今日這番聚集如此多人，不是讓本王為難了嗎？”

雖然楊廣帶著笑意，但是白挺能從他的話語中感受到寒涼。

白挺苦笑搖頭：“晉王殿下高看老朽了，老朽尋常連門都甚少出了，今日是得聞說晉王殿下要開運河，運河正好路過我們白家的祖墳，官府要拆祖墳，鄉里的後生們便分外的衝動，老朽就是怕年輕人衝動做錯事，這才出來攔著。”

楊廣微微笑著，眼睛微微眯起來：“如此說來，本王倒是還得多謝白家主了。”

白挺面不改色心不跳：“老朽能力微末，能為朝廷做些事情卻也義不容辭。”

初見面一番交談，楊廣便明白了眼前的老者不是什麼好對付的人，不管說什麼話都慢條斯理，而且都是軟綿綿的，你找不出他的錯漏，這種活得年歲久了的老傢伙本就極難對付。

楊廣看向了白家祖墳所在的位置，隔壁的山頭日照充足，白家祖墳所在的位置還修建的廟，確實弄的極為鼎盛。

“白家主，現在朝廷要修建運河，我瞧著此處雖然離你們的祖墳很近，但是畢竟不在一座山頭，也不算動到了你們的祖墳，還請白家主和族中的族人們都說說，不要攔著施工了。”

白挺無奈嘆氣：“晉王殿下，您有所不知，此處幾座山頭連綿一體，往遠處接水，名為長蛇汲水是頂頂好的風水局勢，當年家父就是看地勢的覺得風水極好，便都問朝廷買了下來，如今若是開了山，長蛇便斷了，殿下這可關係我們整個白家的興旺。”

一扯到這種事情就是一腦門子包，胡亂給人家祖墳刨了按照自己的權勢沒問題，別說他一個白家了，再加兩家都不是問題，但是自己得注重口碑和影響，咱可不能做被人指著脊樑骨罵的人，這種事情流傳出去萬萬不行。

但是如果因為此事運河改道，周圍這一片山頭都是他家的，得繞出去好一些路。

“白家主，今日之事呢，本王已經明白了，讓族人先散了吧，本王說話算數，不會私自開鑿山頭的。”

白挺也非常的乾脆，轉過身對身後的族中子弟訓斥：“晉王殿下的話大家都聽到了吧，都安心回家，此可是當朝晉王，說話一言九鼎駟馬難追，你們一個個都在擔心些什麼，快些回家，莫要鬧事，若有違令，莫怪我罰你們跪祠堂。”

隨著白挺的呵斥，一群白家族人都紛紛退去，白挺也轉過身說：“晉王殿下，那老朽先告退了。”

“白家主，且慢。”

“不知殿下還有何事？”

“今日，你我相見也算是難得，不如一起走走，本王也想去祭拜一下白家祖先。”

楊廣的話讓白挺找不到任何的理由拒絕，便說：“殿下，這邊請。”

幾人向著另外一塊山頭走去，來到了白家祖墳所在的地方後，這處不算高的小山峰，日照充足，山上的廟內，香火一直沒斷過，白家的人在廟內供奉著祖先的牌位。

白挺介紹說：“白家的祠堂有兩處，一是此處，二是族中大祠堂，大祠堂大些，此處因為地域關係就建造的小一些，但是兩處供奉牌位相同，此處每逢初一十五都有專人上山來燒香。”

楊廣隨著他走進了廟內，然後恭敬的點了香，因為身份問題不能拜，但是點了香就算是意思到了。

白挺接過楊廣點的香而後對著祖宗虔誠跪拜：“列祖列宗在上，子孫白挺今日跪拜，幸得晉王殿下駕臨，白家香火必然興旺，列祖列宗保佑。”

此時的人少了，楊廣站在白挺的身邊問：“白家主，你方才說你們白家買下了這片山頭，是何時買的？”

白挺面不改色：“北魏孝明皇帝年間買下。”

距今快七十年了，而且那可是前前朝了，可是白挺依舊說的理直氣壯。

隋朝立國用的是北周朝的根基，隋朝承認北周，北周承認北魏，勳貴體系也有很多從那個年代流傳下來的，所以這件事情上很難做文章，不然得一直往上推翻，按照這年代禮法的繁瑣程度，可能還不如繞道來的方便。

楊廣想了想，換了一個辦法來勸說。

“白家主，你方才說此地為長蛇汲水地勢，但是我看遠處的河流窄小，這長蛇汲水恐怕不足夠孕養白家，此處人造一條運河出來，你們祖墳的山頭就真的成了長蛇之首，汲水而旺。”

聽到楊廣這麼說，袁天天在身後不禁想要翻一個白眼，你不懂風水就不要胡說。

白挺無奈一笑：“殿下您要開運河，按理來說老朽等人絕不應該阻攔，更應該為殿下分憂，只是涉及祖墳和成千上萬族人，老朽也只能硬著頭皮出來了，殿下不如這樣，運河繞道而行，多出來的費用我們白家來承擔，還請殿下見諒。”

忽然間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白家主，長蛇汲水旺族一甲子已經是極限了，白家主若真的還要白家興旺，本就應該遷墳才對。”

白挺看向了聲音的主人，那是站在楊廣身後一個有些嬰兒肥的小姑娘，長得可愛玲瓏模樣，之前只覺得是楊廣的貼身婢女，一直跟著，但是沒想到此時他們講話，婢女居然敢插話。

“殿下，這位是？”

楊廣一時不知道如何介紹袁天天，說她是婢女，她自然無權插話，但是也沒想出好的職位，臨時靈光一閃說：“宮中的女巫。”

袁天天怎麼也沒想到楊廣能給她胡亂安排個這樣的身份，之前她就想說話了，但是楊廣一直沒喊他，這種風水玄學的事情是她的祖傳本領，她估計是楊廣就沒想到。

“殿下怎麼出門還帶個女……女巫。”

“為了……安全。”

白挺人精似的，瞧了一眼那貌美的女巫，再聯絡到女巫可以隨意插話，楊廣並無怪罪，就覺得這女巫應該是個掛羊頭賣狗肉的。

白挺回話：“失敬失敬。”

楊廣此時才反應過來講風水的事情是時候可以用到袁天天了，而且既然她開口了，應該是確有應對辦法。

楊廣馬上問：“天天，你剛才說長蛇汲水旺族一甲子已經是極限了是什麼說法？”

袁天天這就接話：“凡是祖墳，祖宅等旺後世子孫的的建築，基本難逃脫一甲子一變的說法，此非子虛烏有，而是風水遷移，山川易勢。”

“以此處為例，來的時候我看過了，確實為好地勢，名為長龍汲水，白族長族中應該是避諱龍字而名為長蛇汲水，所以最旺之處並非龍首，而是龍角，此處沒錯，當年為白家堪輿之人是個高手。”

聽到此處，白挺對於袁天天再無輕視之心，反而問：“姑娘為何說已到極限。”

“山川已經換勢，山未變，但是失了川，我想當年前頭那小河川應該更為寬闊才對，但是隨著泥沙淤積，河流收窄，此陣旺了白家一甲子有餘，已經消弭殆盡了，水盡之日，長龍去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