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孝子劉武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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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冽的寒風讓人心底生寒，彷彿寒冬降臨，寒涼重重噴湧而來。他們的呼吸如同白霜，在黑暗中升騰，將寒意推向了極致。

刀劍交鳴聲，馬蹄聲，喊叫聲，哀嚎聲，夜幕之下，馬蹄揚起了黃沙，邊關黃沙如萬千金剛砂子般在空中翻飛，遮蔽了星光的餘輝，籠罩著整片土地。

黑暗中的兩夥人展開了血腥的拼殺，鮮血如同爆裂的火花，兩夥人的血肉之軀在夜幕下彼此交錯，世界彷彿凝固了，只剩下殘酷的廝殺和生死的邊界。

這一戰誰都不願意退去，直到天光破曉，仍在廝殺，地上已經倒了一堆堆的屍體和傷兵。

劉武周此時急了，天亮了，他們的行動很容易被發現，此時不退的話就沒機會了。

只是楊廣的身邊只剩下不到二十來人，他們這邊還剩下四十人，只是大家一夜戰鬥後都身軀極端疲乏，就算沒倒下也都力竭了。

劉武周非常敏銳的察覺到現在再拖下去不行了，當即下令：“我們退。”

突厥士兵，似乎並不聽從他的指令，劉武周便不管不顧自己先行開溜了，見此情況，其他突厥士兵也只得跟上先跑了。

楊廣看著他們敗退，身邊的李峰支撐不住倒了下去，楊廣立刻扶住了他：“李峰，你沒事吧。”

李峰鏖戰一夜，身上的鎧甲都被砍的破損不堪，全身的刀傷得有七八處，他自己的長刀則是砍得都捲刃了。

“李峰，李峰沒事吧。”

李峰虛弱的說：“殿下，末將幸不辱命，殿下放心，我壯實的很，這點小傷死不了，這該死的劉武周，要是再堅持一會，末將可能就要撐不住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確認李峰是力竭，而非重傷，楊廣的就安心了些。

起身檢視周圍的情況，倒地的大隋士兵和突厥士兵不少都是重傷的，楊廣拿著刀，看到未死透的突厥士兵就一人一下，一擊斃命。

等到他在人群中發現了馬家兩兄弟，此時的馬家兩兄弟坐在一片屍體之中，大口的喘著粗氣，身上的傷不少，昨夜若非他們帶著人殺進來，自己的人可能沒辦法纏鬥到劉武周敗走。

“馬玉，你們辛苦了，這一次你們對我有救命之恩，此次的恩情我記在心裡了，絕不會虧待伱們，你們要什麼賞賜都和我說。”

馬玉有些不知所措的撓撓頭：“晉王殿下，我們也沒想那麼多，也沒看清楚是誰人，就是看到突厥人火氣上來就衝進來了，殿下您太客氣了，我們兄弟也不敢要什麼賞賜，就是聽聞秦瓊兄弟說大興城無比的繁華，殿下您要能賞賜我們兩套大興城的房子那就最好了。”

他們對自己有救命之恩，不報恩不行，他們直接說出了要求反而讓楊廣輕鬆了許多。

“沒有問題，你們在大興城的宅子我會置辦，並且還會給你們買上一些丫鬟傭人，以後就跟在我的軍隊中，也算有個營生。”

兩兄弟聽到楊廣如此的大方，忙就謝恩。

此時楊廣才注意到就在不遠處，昨天馬家兄弟兩人帶著的商隊幾匹馬車都在後方，那馬車上裝著滿滿當當的武器裝備。

兩兄弟瞧見了楊廣的眼神，馬上就慌張的說了起來：“晉王殿下恕罪，我兄弟二人是看朔州城外死傷慘重就趁著夜色跟城內的一些人一起出城去脫死人身上的裝備武器，大部分都是上交了城內軍需官的，就是鬼迷心竅想要賺點錢，藏下了一部分大家一起湊起來運出去，殿下恕罪，殿下恕罪，我們這也是第一趟，錢還沒見著呢，夜裡就碰到了您。”

聽完了馬玉兄弟的話，楊廣面色凝重，兩人也不知道楊廣在想什麼，但是楊廣並未對兩人說任何的重話。

朔州城很快發現了這邊的情況，派人過來增援，得知是晉王遇到伏擊，來增援的人當即面色曬白，急忙帶著受傷的楊廣還有其他人一起返回了朔州。

楊爽得到了訊息，急忙趕到楊廣所在位置看望，楊廣身上有三處刀傷，除了背部一處口子較大，另外兩處並不算嚴重。

楊爽趕到的時候，楊廣已經簡單的處理了傷口，並且穿好了衣服。

“情況怎麼樣？”

“王叔，我無大礙，受傷計程車兵有些情況較為嚴重，正在加緊救治。”

楊爽放下心來：“說說看，到底什麼情況？”

楊廣一五一十的將昨晚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楊爽，楊爽得知之後勃然大怒。

“什麼？那周武濃眉大眼的小子，居然叛變了？這段時日我瞧那小子是個可造之材，沒想到居然是劉匡的兒子，而且不顧國家大義叛變突厥，設計想要埋伏你，這人的心思臣服手段都非同一般，將來恐成大敵。”

“王叔，劉武周其人有勇有謀，偷襲我未成，現在沒什麼機會接近我們了，秦瓊在他手上，我想與其交換人質，以劉匡交換秦瓊。”

此時的楊爽面色凝重：“我不同意交換人質，這等於示敵以弱，我軍現在氣勢如虹，不能斷了這士氣，秦瓊在你心中就那麼重要嗎？”

“我的確非常的看重秦瓊，但是還沒有到說我會以軍情為代價去交換他，而是根據父皇下達的指令而做出的決定。”

知道楊廣不是衝動行事，楊爽安心了許多，便問：“你是什麼想法？”

“父皇要全軍出擊攻打突厥，但是定的時間是在明年開春，現在距離開春還有近三月的時間，咱們這邊打的已經不可開交了，王叔我們設想一下，此戰我們大勝，將之打跑回草原好，還是拖延著時間，儘可能的將之拖到無法脫身為止。”

楊爽面色凝重陷入了深思，楊廣就接著說：“草原廣闊，他們回去了，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到哪去了，接下來會出現在哪方戰場，會集結多少的兵力，深冬苦寒，我們就算打贏了結果還是窮寇莫追，無法真正意義上的殺傷其根本。”

“反之，若我們有辦法將他們留在這附近，至少他們這大部隊的兵力就會暴露在我們的視線之下，現在太原等地的兵力和武器都在集結，明年開春我們絕對有實力剿滅他們。”

“但是想要拖住他們並非易事。”

楊廣這就說出自己的計劃：“首先我會假裝我因為此次的伏擊受到了觸動，想要和他們交換人質，然後趁機提出和他們合談，然後對外放出我與王叔關係不睦的傳言，王叔主張對突厥作戰，我主張對求和，就如朝堂大臣主戰主和爭論不休，我以大司馬的名義壓下王叔，使得王叔心生不滿。”

說到此處楊廣頓了頓，眼神兇狠的說：“突厥人知道知道我軍主帥兩人意見不合，一定會想盡了辦法來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讓我們內部亂起來，這樣他們才有機會。”

楊爽凝視著楊廣：“你說的是簡單的，但是要取得突厥的信任非常困難，突厥真的會願意拖下去嗎？”

“王叔別忘了突厥這次大舉進攻是為了什麼？”

“饑荒。”

“是啊王叔，他們這次至今什麼東西都沒從我們的地盤上搶走，你說他們怎麼會甘心離開？就算是冒險，他們也想要繼續從我們手上搶走糧食。”

楊爽沉思了許久：“為了演的像一些，你我之間有矛盾的事情，只能你我二人，包含心腹幾人知道，我必須得告知手下幾人，不然他們以為我真的和你有矛盾，不可調和什麼事情都可以做的出來。”

“我也一樣。”

說完了這些事情，楊爽好奇的問：“你覺得劉武周有這麼大的本事讓突厥人答應用劉匡來交換秦瓊嗎？”

“劉匡本就與突厥有聯絡，劉武周能這麼快取得突厥的信任或許就和他是劉匡兒子有關係，秦瓊對於他們來說本就是一個普通的大頭兵而已，只是設計誆我所以用到了他，劉武周是個孝子，現在既然他取得了突厥的信任，用秦瓊換他父親，在他看來應該還是他們賺了。”

“孝子？”

楊爽聽到這個形容詞不禁發出了嘲笑之聲。

“孝子？劉武周這樣背叛大隋的人，無父無君，怎能說其為孝子。”

楊廣面無表情：“我並不覺得劉武周之前做的事情是假裝的，只是在大義和小家的面前，他選擇了小家，王叔瞧不起他，我也一樣。”

“但是瞧不起的人，也可以利用。”

楊爽此時看著楊廣離去的背影，恍惚間有了一種看著自己皇兄的影子。

那個在自己面前無比和善仁慈，在自己成長過程中充當父親一樣角色的楊堅，與楊勇相比，似乎楊廣更像楊堅，他們都狠。

這種狠不是楊勇那種浮於表面的狠，而是平常看不出來，藏在外表之下，為達目的不罷休的狠。

楊爽不禁一笑：“果然是皇兄的好兒子啊，這場戲本王陪你演演看，若真能剿滅突厥，也算是足以載入史冊的大功績。”

“我啊，也想策馬草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