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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鄱陽郡港口被攻打的邸報傳到了建康城，順著長江而下的竹筒信在第二天也就到了。

南陳的朝廷一時間亂成了一鍋粥，鄱陽郡港口的事情怎麼處理昨日吵做了一團，今日就來了戰書，陳叔寶只得緊急召開了朝會，商議此事。

很顯然陳叔寶現在也慌了。

“諸位愛卿，可有何破敵之策？”

“陛下，西梁要討伐蕭巖兩人，此二人本就是降將，不是我大陳股肱之臣，若能以其性命換來我們大陳的安定繁榮當是捨棄之。”

“愚蠢之見，我大陳朝廷竟有如此愚蠢之人，戰書中說是要討伐蕭巖你便傻乎乎的信了，他們用的全是北隋的火槍，北隋的武器，你別告訴我你看不出來這後面是北隋在攛掇的，還是說伱就是北隋的奸細。”

“你……你，你血口噴人，我等朝前議事，各抒己見，自然可以發表自己的意見，你心歹毒，不合你之意便給我潑髒水，還請陛下明鑑。”

“陛下，萬萬不可讓步，不然外敵恐怕一而再，再而三，得寸進尺。”

“陛下，當下隋軍強盛，有火器之利，我軍可以蕭巖兩人作為交換，與隋朝談判讓他們交易我們一些火器，不起戰端，還得火器，研究仿製之後我們就有了隋朝對抗的武器。”

“給他們蕭巖對方真的會給我們火器嗎？”

……

……

朝堂上已經吵做一團了，作為皇帝的陳叔寶一個頭兩個大，一拍桌子大喊：“夠了，不要再說了，朕讓你們來，不是讓你們來吵架的！”

眾位臣子紛紛噤聲。

陳叔寶的語氣遲緩了一些：“是戰是和，現在只說這一件事情。”

此話一出，南陳的武將們紛紛垂頭喪氣，皇帝這麼問顯然是有了退卻之心，畢竟對方已經動手打了我的港口了，你在這裡問是戰是和，不應是直接打回去，打了再說嗎？

要是換做先帝，就算先帝仁慈，但是北方若是敢打，不管三七二十一，定是要還手的。

尚書僕射說：“陛下，西梁下戰書，現在長江兩岸許多的百姓都收到了這封戰書，一時間百姓口中議論紛紛，定然會以訛傳訛，變得越來越誇張，陛下現在應先派人收集這些戰書，免得傳播開來。”

聞言，陳叔寶馬上對著太監說：“快去，讓人沿著兩岸搜查，將這些竹筒戰書全部都收起來，若有敢私自藏著的人，就當做叛國論處。”

袁憲接著說：“陛下，曾經北隋的皇帝楊堅在退兵的時候說過不攻大喪之國，又派遣使者前去弔唁，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此時距離先皇三年喪期未過，陛下可派遣使者贈送禮物給皇帝楊堅，並且感謝隋皇在大喪之期不攻之恩。”

陳叔寶聞言大怒：“此非對賊人頓首？”

“非也，此事要提醒北隋的皇帝他曾經說過的話，當然也確實有示好的意思，為了推進進一步的和談。”

此話一出，武將們不樂意了：“袁相三言兩語，我朝便向北隋求和了？不戰而降，未免漲他人志氣而滅了自己的威風吧。”

“敢問將軍，你打的贏北隋的火器嗎？”

“火器，火器，在堂有幾人見過火器，一個個就被嚇得沒了心氣，陛下，末將願意領兵攻打西梁，死也死在戰場上。”

袁憲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句：“豪言壯語有用的話，我們還站在這裡商議何事？我大陳富碩，民豐，一旦打仗四處都是戰火，燒的都是老百姓，若能不打仗自然是百姓所願。”

“袁相所言極是，微臣附議。”

“微臣附議。”

沒過多久整個朝堂上主和一派就佔據了大多數。

這就是恐慌帶來的效果。

楊廣的戰術和巨炮，給南陳的那些百姓們帶來了恐慌，但是更加恐慌的是誰？是當官的，是門閥士族，是富商鄉紳。

因為在戰爭中他們會失去的更多。

一貧如洗的老百姓怕什麼？只要不是深仇大恨或者突厥這樣的異族，一般打起仗來，當兵的就算是打進城了都不願意去那些窮的地方，也不會無緣無故來殺你頭，畢竟總得來說咱還算是同種人。

大家一股腦的都壓向宅子最大的地方，為什麼呢？

這裡有東西可以搶啊，再不濟這大門大院的女人總比那些窮鄉僻壤的要嬌嫩些。

所以聽聞戰事現在最慌的就是有錢的人。

這一日南陳的朝堂上並未決議下來，陳叔寶累了得休息一會，袁憲趁著這個機會先回了家，此時身為尚書僕射的袁憲家中已經擠滿了賓客，尋常就算是宴請人都不一定來的這麼多。

因為袁憲不只是南陳的尚書僕射，更是南朝四大盛門“王謝袁蕭”中袁家的家主。

“袁相，今日朝堂會議如何了？”

“袁相是戰是和呀。”

“袁相，若是真的打起來的話怎麼辦呀，我家中兒子方才出生，尚在襁褓中，打起仗來隋軍兇狠，真怕我們被針對呀。”

……

鬧哄哄的聲音吵得袁憲一腦門子的包，偏偏又都是各家望族的人，不好打罵，便擺擺手說：“諸位，諸位，今日朝堂尚未有結果，但是大家也別太擔心，我們大陳國富民強，兵力充足，就算真的打起來也足夠抵擋北隋。”

“不是說隋朝有一種叫什麼火器的嗎？會噴火會打雷，是高僧加持出來的，咱們怎麼打的過呀。”

“對啊，我家表外甥就是鄱陽郡，他傳來信件裡面就是這樣說的。”

離譜的傳言出現了，袁憲再次讓大家先安靜下來，剛到家他連水都還沒來得及喝呢。

此時門口忽然來了宮內的太監：“袁相，陛下召見您。”

本想著到家休息一下，看來是一點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了，官服未脫正好直接繼續入宮，這等時候就是得隨時待命。

伴隨著袁憲的離開，在場的望族們恐慌更甚，家中資產不菲的眾人，現在的第一要務就是儲存家中資產還有族中妻兒子嗣。

首先一點，家中妻兒和資產必須轉移出去，很多人的想法就是往南轉移，在建康城內萬一出點問題身家性命全部都賠進去了，就算自己不走，錢財兒女總得走。

此時有人悄悄的說：“據說西梁成立了一個錢莊叫西梁錢莊，錢存在裡面誰都動不了。”

“你傻呀，那是西梁的地盤。”

“北隋的皇帝發過聖旨了，絕對不干涉這個西梁銀行，難道當皇帝的還能言而無信嗎？隋朝很多人也都存錢在裡面了。”

“你怎麼這麼清楚？”

“我存了點錢過去，我拿了我自己二成的資產過去，不管以後誰勝誰負，只要隋朝皇帝不打自己的臉，這錢就沒問題，利息比起咱們這的錢莊還多些。”

“你有路子？”

“我家侄子在長沙王處當差，他給辦的。”

“容我想想。”

這一日開始西梁銀行的名字在建康城內紛紛傳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