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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廣一路進宮一路在思考著該怎麼回答接下來皇帝的問話,要是實話實說現在他懷疑誰誰誰要謀反了,按照楊堅的性格以及現在表現出來的對宇文忻的忌憚來說,保不定直接莫須有的罪名給人家噶了。

但是楊廣今日聊下來又確實覺得宇文忻似乎是有報國之心的,若是真的因為自己的猜測就害死了人,他心裡也過意不去,著手查這個事情了,就查出點結果來再說。

這次不是在皇帝的書房,而是皇宮的正殿。

殿內的氣氛更是莊嚴肅穆,高懸的龍紋燈籠透射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殿內的一切,金碧輝煌的龍椅座落在殿中央,龍椅上的龍鳳圖案彰顯著皇權的無上尊嚴。

今日的氣氛似乎變得凝重了許多,連天氣都陰沉著,走入大殿的楊廣感覺到了無形的壓力。

“父皇。”

“晉王,你今日見杞國公所為何事?”

“兒臣素來聽聞杞國公有謀略,就想要與他交談一番,看看他對於突厥邊關之事可有什麼好的想法謀略。”

說到杞國公,素來喜怒不形於色的楊堅,明顯的有著一絲絲的不耐煩,語調微微加速:“他說了什麼?”

楊廣將今日交談的具體情況全部都和楊堅說的清楚明白,並沒有任何的隱瞞,聽完之後楊堅冷哼一聲。

“辦法倒是不錯的辦法,你覺得呢?”

楊廣直言:“兒臣也覺得此辦法可以用,不妨試試看。”

瞧不出楊堅到底什麼意思來,許久之後低沉的聲音出來:“宇文忻此人,才能是有的,但是心思深沉,就算是之前常在朕的身邊,朕依舊瞧不出他心思到底是好是壞來。”

他的話說的非常明白了,皇帝很少直白的表達對一個臣子的喜惡來。

但是似乎是擔心楊廣年紀輕不瞭解往事接著說:“早年間,宇文忻在軍隊中萬眾信服,有奇謀,有正策,漸漸的軍中只要有一個好辦法,即使不是宇文忻所提出來的,部下也會說:“這一定是英國公的辦法。”他就是這樣被人推重佩服,所以後來朕就改封他為杞國公,杞人憂天的杞。”

便是換做楊勇來都應該已經明白了皇帝話裡話外的意思了。

“父皇兒臣明白了。”

楊堅接著說:“你且先回府上吧,之前也累了好好的休息幾天。”

“多謝父皇。”

楊廣離開之後,楊堅獨自一人坐在龍椅之上,久久未曾離去,他在想著宇文忻的事情,他忌憚宇文忻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和自己太像了,太讓人捉摸不透內心到底在想什麼事情,他害怕宇文忻有不臣之心,就算是他表面再恭敬都不行,絕對不用!

現在楊堅就是擔心楊廣不知道情況被他忽悠了,畢竟宇文忻表面功夫是很足的。

“來人啊,去宣李淵來。”

很快李淵就到了宮內,楊堅直接問了關於宇文忻的事情,李淵雖然是鷹揚衛的主管者,但是實際上鷹揚衛是皇帝直屬,所以昨日李淵和楊廣會面的事情是瞞不住皇帝的。

皇帝左思右想,楊廣昨日會面之後就單獨會見宇文忻,不怎麼尋常,就找了李淵來問話。

楊堅在面對李淵的時候展現的壓力可和對楊廣的時候完全不同,李淵面對嚴肅的皇帝,年輕的他已經冒出了冷汗,皇帝言語中質問昨日發生了什麼。

李淵權衡再三,此事不管怎麼樣對於楊廣都沒什麼壞處,甚至皇帝知道楊廣在調查這樣的事情還是一件對他很有利的好事,畢竟這是未雨綢繆,為父分憂。

他不會考慮這件事情被皇帝知道之後對於舒國公,郕國公,杞國公有什麼壞處,這與他無關,只要對楊廣好就行了。

最終李淵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和楊堅交代了。

楊堅聞言微微皺眉,但是轉而哈哈大笑了起來:“李淵,伱可知為何晉王不把這件事情告知朕嗎?”

李淵忙說:“微臣覺得晉王殿下絕對不是有意隱瞞,應該……應該……”

“你莫慌張,別人看不透,但是朕明白,這孩子啊,最終還是仁慈了些,就如王夫子對他的評價,做事雖然穩重且高效,但是內心並不狠辣,相反仁字當頭,此事因為並無實證,所以他不想冤枉宇文忻等人,而他清楚這事情就算沒有實證一旦朕知道了,朕不會容許任何的可能性存在。”

楊堅大笑反而讓李淵更加害怕,因為除了打贏突厥那一次外,他沒見過嚴肅的皇帝如此外露的高興。

笑完了之後,楊堅對李淵說:“此事朕允准了,你和晉王放手去查就好了,在年節前,我不會阻止,你們大概還有十五天的時間。”

皇帝沒有怪罪,李淵心裡的大石頭算是放下了:“陛下,可否讓微臣使用鷹揚衛調查?”

“全數交由晉王指揮。”

面對皇帝的果決,李淵只覺得這是皇帝對於晉王的信任,甚至有刻意培養的意思,當即就興沖沖的應下了。

等李淵走後,楊堅深吸一口氣說:“阿摩還真是厲害,李淵這樣的人,心思也是深的,但是處處都為了阿摩著想,這或許就是他個人的能力,我倒是很想看看阿摩你到底怎麼處理此事。”

……

李淵從宮內出來也就直奔晉王府,將宮內的事情全數告知了楊廣,並且將皇帝的鷹揚衛令牌交給了他,說:“晉王殿下,今日開始鷹揚衛就全部交由你指揮了。”

楊廣卻暗探一口氣。

“殿下怎麼了?”

“父皇給我們十五天,十五天啊,不管事情查的怎麼樣,落實還是未落實,那三位國公的命啊怕是都要沒了。”

李淵對於他們幾人的生死似乎完全不在乎。

“殿下,淺淺姑娘不可能憑空捏造他們三人議論這樣的事情,既然說出來的定是談到過的,殿下何必嘆息呢。”

“無他,有些遺憾而已。”

“鷹揚衛現在情況如何,具體和我說說。”

李淵這就介紹了起來:“鷹揚衛的衛所,現在大興城內共計二百一十八人,其中六個衛長,全是軍中挑出來的精銳,這裡是名單,衛所內還有所有人的詳細資料。”

“你選出來的人我信得過,還是按照之前的一樣先讓人盯著這三位國公吧,但凡有些什麼異動就讓他們趕緊彙報,還有大興城附近所有的軍隊你隨我一起仔細的走訪一遍,如果三人真的有舉事的苗頭,就靠他們自己現在在京城內的家丁可是遠遠不夠的,必然得用到軍隊。”

第一天楊廣就先去了軍隊會見諸位軍隊的首領。

軍人素來是看功績的楊廣這種自己在戰場上浴血廝殺過,並且打了勝仗的人,他們是不會為難,相反非常的配合。

楊廣騎著高頭大馬走訪了大興城的左右衛所,京畿營,皇城司,甚至京兆府衙都去了一遍,但凡有兵的地方,都去了一遍。

皇帝看著他走訪的訊息,滿意的點點頭:“兵不亂則無大事,阿摩考慮的還是很清楚的。”

楊廣走訪下來,至少明面上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與各位將軍相談甚歡。

第五日的時候,南溪到了晉王府,終於帶來了楊廣想要的訊息。

南溪單獨會見楊廣說:“殿下,昨日夜裡與淺淺姐姐吃酒,她胸中鬱悶便直抒胸臆說昨日去見了劉昉,並且一起的還有郕國公梁士彥的妻子。”

楊廣無語了,故技重施,又玩這套,這劉昉不是有點東西,是真tm的有點東西:“怎麼總喜歡玩這出,而且還總能一個歌女一個良家一起,這兩人還都心甘情願。”

“殿下不只是心甘情願,還爭風吃醋。”

說著南溪都有些臉紅了,似乎不好意思說實情。

為了查案,純粹了為了查案,楊廣就問:“你且說說看怎麼個爭風吃醋法?”

“就是……就是淺淺姐姐說,尋常梁士彥的妻子多是第二位的,但是昨日一起的時候,淺淺姐姐卻只能在一旁彈唱看著梁士彥的妻子和劉昉纏綿床榻之上,並且……並且難得的劉昉居然連著……兩次,所以淺淺姐姐吃醋了。”

文字能給人很多的想象空間,南溪此時說話已經非常保守了,女人之間聊這些事情沒下限的,更別說淺淺本就是做這行的,相信當時酒後親口說的時候一定是繪聲繪色,讓人身臨其境。

但是因為這種事情爭風吃醋,楊廣又對劉昉改觀了,這不是真tm的有點東西了,而是真tm的有點大東西。

聽完大致經過之後,楊廣看著扭扭捏捏的南溪,小姑娘又害羞又激動,在楊廣面前說這些話彷彿將自己的衣服都扒光了站在面前一樣,她不想讓楊廣認為自己是個浪蕩的女子,但是情難自已。

“還有什麼其他的具體訊息?”

南溪回過神來:“淺淺姐姐說,劉昉在和梁士彥的妻子交談中他聽到了說他們意圖在陛下年節前祭天的時候安排死士殺人,讓梁士彥的妻子去通知梁士彥,一起舉事,讓梁士彥派人在蒲州起兵,攻取黃河以北的地方,拿下黎陽關,阻斷河陽要道,攔截朝廷徵調的布帛去做軍需,招募流寇來充當兵士,這邊一旦刺殺成功天下必然大亂,晉王和太子一定爭皇位,到時候他們就利用威望召集舊部逐鹿中原……”

“等一下……你剛才說的是劉昉讓梁士彥的妻子去通知梁士彥,我沒聽錯吧。”

南溪臉更紅了些:“淺淺姐姐是這麼說的,我也覺得奇怪,後來淺淺姐姐說,梁夫人和劉昉私通的事情他自己是清楚的。”

“嘶~這位梁夫人是小妾嗎?”

“不,是正妻,明媒正娶的正妻。”

一聲臥槽梗在喉頭難以言說,以前咱只在網站上見過這個劇情,沒想到現實中還真有,而且還是個國公的正妻,這尼瑪可真是會玩啊。

楊廣拿過鷹揚衛早上剛送過來的資訊,的確昨天梁士彥的妻子與劉昉在酒樓私會去了,大大方方的梁士彥跟沒事人一樣。

楊廣苦笑一聲,迴歸正題:“他們的方案倒是簡單的很,派出死士刺殺,不是什麼奪權,搶位,而是意圖天下大亂,亂中取勝,想想倒是也不失為一個簡單高效的辦法,只是他們自己怎麼有把握天下大亂了就能贏呢?”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

“以後不要自稱奴婢了。”

“那……那我自稱什麼?”

美眸含羞,柔情戴玉,看著楊廣,楊廣簡單的說:“我,小女子,臣妾等等你自己喜歡什麼就什麼吧,你不是我的婢女,不用自稱奴婢。”

南溪馬上就說:“臣妾省得了。”

“你先回去吧,不要打草驚蛇,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殿下,您打算做什麼?”

“先進宮彙報給父皇吧,既然已經坐實了,也沒什麼好糾結的了。”

楊廣當即進宮,直面二聖,將得知的訊息全部告知了兩人,皇帝皇后面色如常並未有大的驚訝,最終是皇帝先輕嘆一口氣開口了:“哎,到底是當初擁著朕登基的人,時至今日想來是無法善了了。”

接著說說:“皇后,之前你還認為讓他們安享晚年應是可以的,但是任何身居高位的人失去了權利,比失去生命更讓他們痛苦,劉昉和梁士彥泛泛之輩,靠著投機取巧登上高位,但是宇文忻何等人,怎麼會甘於屈居人之下。”

獨孤皇后也露出了愁容:“到底是劉昉和梁士彥攛掇著他的。”

“不,這你可就錯了,宇文忻聰明人知道將自己的目的隱藏在水面之下,他不開口,兩人怎麼會想到去攛掇他,就像朕當年一樣,朕沒有心思,這兩人說什麼都無用,讓兩人來牽頭不過是給自己一個更正當的理由。”

在場的只有自家人,楊堅就說的格外的直白。

獨孤皇后不再說話。

皇帝對楊廣說:“阿摩,事情雖然仍舊只有歌女的酒後之言,但是基本算是實證了,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既然他們想要刺殺,兒臣的意思就是讓他們來刺殺,讓朝堂的重臣們都看到他們派人來刺殺,切切實實的坐實他們的意圖,殺雞儆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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