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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若若不怕難走,就算再難走也要走下去。
秋若若思索了一番,說道:“爺爺,當年姜溪月真的拋棄了小魚哥哥嗎?”
秋勁風沒有立刻回答,望著秋若若嘆了口氣。他沉聲說道:“當年的事情撲朔迷離,北涼府狼煙遍地,那一夜間整個北斗營都付之一炬。而我遠在京都,鞭長莫及。”
“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姜溪月已經被項籍帶走。直到數年之後,李清如帶著一個孩子來找我。那時,我才知道虞知是姜溪月的孩子。”
關於姜溪月的一切,秋若若都是聽李清如所說。可幾次接觸下來,秋若若雖然替虞知憤怒,但隱隱覺得其中有什麼隱情。
秋若若轉念一想,或許是姜溪月偽裝得太好,將她給騙了。
就在此時,秋安走進東院。
“老爺,小姐,楚王妃來了。”
……
……
虞知等人在青谷住了一晚,這一晚虞知都陪著黎晚桐。
這一夜很安穩。
黎晚桐一夜睡到了天亮。
虞知所擔心的噩夢並沒有出現。
這終歸是好事。黎晚桐能夠淡忘隕星崖的遭遇,總是一件極好的事。
可虞知不知道的是,在黎晚桐身上潛藏著更大的危機。
“是時候回京都了。”李浩渺說道。
虞知搖搖頭,說道:“還有事沒辦完。”
李浩渺疑惑道:“清歡的事昨天已經解決了。你小子還想做什麼?”
虞知笑笑,說道:“清歡的事只是順手做了。我說的事情從來不是這件。”
李浩渺已經懶得再問下去,心想,任憑你小子折騰,只要回到京都,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時間又過了一日,紹劍安沒有動靜,葉家的產業繼續被其他人蠶食。
虞知一行人的到來讓紹武侯府都退卻,更沒有人敢來打擾他們。
第二天,魏無忌來到了青谷。與他一同來的還有另一個女子。
郭舒兒看向虞知,距離她上次見到虞知已經過去了數日。
當初,虞知從梅園帶走了郭舒兒,他從沒忘記過他的承諾。
郭舒兒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悸動,魏無忌沒有告訴她任何事,將她帶來了青谷。
她的心裡也有過猜想,但她更知道少年的承諾何其難以踐行。
虞知開口說道:“今天先住這裡,明天我們去蒼山殺人。”
郭舒兒知道虞知的意思,太子蕭景堯食言了,可虞知沒有。直到現在,虞知依舊記著他的承諾,並且打算履行承諾。
這一刻,這個少年的身上彷彿帶著一道燦爛的光芒。
郭舒兒沒有立刻答應下來。到現在這時候,她卻猶豫了。
她隨著虞知一起走進客棧,猶豫著開口道:“蒼山用二十年的宗門氣運抵了這樁命案。大楚皇朝也沒有繼續追究。現在我們去蒼山,他們絕不會交人。”
郭舒兒想要報仇,可沒有被仇恨衝昏了頭腦。她能隱忍兩年,不惜用自身的清白為代價一步步進入蒼山。
她所付出的代價遠遠不可估量。
“虞知,你是好人。我不想……”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進了客房中。
虞知也打斷了郭舒兒,反問道:“難道你不想報仇嗎?”
“想。”
“想就行了。剩下來的事,交給我!”
虞知的底氣絕不是來自於自己,而是李浩渺。
正當郭舒兒要開口的時候,黎晚桐走了進來。
兩女並沒有見過,虞知開口介紹道:“桐兒,這是郭嫻,郭姑娘。”
“郭姑娘,這是黎晚桐。”
黎晚桐看向郭舒兒,頷首示意。
隨即,黎晚桐對虞知說道:“我想出去逛一逛,你陪我去。”
虞知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你先住下休息休息。明早,我們啟程。”
……
走出客棧,黎晚桐拉著虞知,在街上走著。
以往,黎晚桐極少有這樣的機會正大光明地出現,因為雙腿的殘疾,更是因為她身份的緣故。
現在遠離京都,雙腿也能夠正常行走,黎晚桐對尋常人能做的事情也充滿好奇。
虞知跟在黎晚桐的身邊,平日裡散漫的他在此刻卻又變得穩重起來。
黎晚桐只是挽著虞知的手走著,像極了一對老夫老妻的模樣。
昨夜看似無事,其實並非無事。
黎晚桐又在夢中見到了緋櫻,那一道勾人魂魄的血紅身影。
這一次,緋櫻女王給黎晚桐的印象更加真切,恍若那人是真真正正地站在眼前。
而害怕的黎晚桐經歷過幾次變故後,強忍住了心中的恐懼。
她隱隱已然意識到這一切並不是簡單的夢境,更不是憑空出現的緋櫻。
這個詭異的夢持續到了天明,唯有黎晚桐自己才知道夢的後續。
虞知微微握緊黎晚桐的手,似乎覺察到了今日黎晚桐的不對勁。
“桐兒,郭姑娘一家人被蒼水所害,我曾答應過她,要為她父母報仇。所以……”
虞知以為黎晚桐誤解了他,想著將郭舒兒的事情解釋清楚。
黎晚桐閃過一絲茫然之色,輕輕一笑,說道:“我信你,就不需你跟我解釋這些。”
虞知鬆了一口氣,又露出與往常那般散漫的笑容,說道:“我還以為你誤會了。還好我家桐兒知書達理。”
黎晚桐本就是知書達理之人,書讀的多了會變成書呆子,也會變成明辨是非的聰明人。
她本就聰慧,相比於郭舒兒,倒是先前那個青衣的姑娘更讓黎晚桐好奇。
不過,黎晚桐沒有說起顏依。她知道虞知一路經歷了許多生死險境,若是沒有他人的幫助,也不會順利。
“等回到京都,我們就成親。”黎晚桐忽然說道。
虞知一怔,旋即立刻露出了掩飾不住的燦爛笑容。
“好。”
簡單的一個字,已然代表了許多。
他們不僅一次討論過此事,鄭重而又堅定,此事已經成為了不可更改的將來,
黎晚桐眼睛彎起,那眸子裡的喜意如漫山遍野盛開的花兒。
不難看出,她有些急切。
而這樣的急切也與她昨晚的夢境相關。
兩人就這樣走著,漫無目的的路程才是最悠閒的時刻。
……
入夜,星輝燦爛傾灑人間。
在九霄雲巔上,一道幾乎透明的虛幻身影穿梭在星河之間。
星光映襯下,雲縉如仙人下凡,俯瞰人間。
萬家燈火落在各處,寧靜祥和,這就是千年前雲縉等人想要守護的世間。
雲縉虛幻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笑意,如今安詳的人間讓他知曉千年前的付出是值得的。
千年歲月,故人都已經化作了一抔黃土。現在也輪到他消散在這天地間了。
雲縉看向一處,目光跨越了無盡的虛空,眼中出現了少年的身影。
很快,他又挪開了目光,望向遙遠的天地深處。
在那些寥無人煙的地方閃爍著一縷縷烏黑的陰森光芒,而在那些光芒中又有一道道令人作嘔的氣息,像極了無數腐爛的枯葉堆積在一起,散發出的那種腐敗的味道。
雲縉皺起眉頭,他太熟悉,也太過厭惡這種的氣息。
千年前,便是帶著這種噁心氣息的夜鬼入侵了人間。
而今,千年之後,這個醜陋的種族又要捲土重來,將這片山河破碎。
只剩下一縷殘念的雲縉空有滿腔的憤怒。在隕星崖底部,雲縉已經將自己最後能做的之事做完,剩下的一切只能看少年晚輩了。
立於星輝中的雲縉收回目光,在他眼前出現了另一道身影。
一身金光的玄嵩雙手合十,對著雲縉深深鞠躬。
在雲縉出世時,就是那一點微末的氣息也傳遍了世間。
縱然世間有許多修行者千千萬,但如今能夠感受到雲縉殘念的人也不過幾人。
佛門金光瀰漫,溫和慈祥,不與星輝爭鋒。
雲縉打量了一眼玄嵩,說道:“你是法海的弟子?”
玄嵩回答道:“小僧玄嵩,是法海禪師座下第三代弟子。”
雲縉想了想,繼續說道:“也不錯。法海座下的幾個弟子我都見過,沒有你。”
雲縉頓了頓又是說道:“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玄嵩沉吟道:“阿彌陀佛。法海禪師圓寂前以佛門秘術,窺探到未來的一角。當年人間慘勝,耗盡了這片山河的氣運。而千年之期已到,靈魁族捲土重來之勢已經露出苗頭。”
“小僧想向前輩尋一救世之法。”
玄嵩鬚髮皆白,一眼瞧去那光禿禿的大腦袋裝滿了無數的智慧。而云縉依舊是中年男子的模樣。
相比之下,玄嵩才更像是前輩高人。
千年前人才輩出,整個人間站在宗師之上的就有數十人,開碑八品,九品的強者更是不計其數。
可正如玄嵩所言,千年前的那一戰耗盡了人間的氣運,這也導致了千年歲月能夠踏入宗師境的修行者寥寥無幾。
現在的人族無比孱弱,早不是當年之盛況。
雲縉眸清如水,如今的他連強弩之末算不上,又如何能為玄嵩出謀劃策。
“千年前的那一戰,我早早與緋櫻決戰,鎮壓緋櫻不足。對於未來的預兆知道也不多,但在我所見到的未來裡,人族並非羔羊,在冥冥之中還有一命數未定。”
玄嵩雙眼放光,雲縉口中的命數讓這位得道高僧也忍不住激動起來。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小僧失態了。”
雲縉哈哈大笑起來,打趣道:“你比你師祖有趣多了。好奇便是好奇,法海那老禿驢總是板著臉,一副無所不知的樣子,一看就讓人覺的牙癢癢。”
玄嵩不敢接話,雲縉是和他師祖同時代的人物,雲縉可以編排法海,他是萬萬不行的。
雲縉將話題引回了正事,說道:“命數,誰也說不準。我知道的是,這命數還在人間,微弱卻總有一日回出現在世人眼前。”
玄嵩略微失望道:“連前輩也尋不到這命數嗎?”
“尋不到或許是好事。”雲縉鄭重道,“我鎮壓緋櫻是命數,千年後緋櫻出世也是命數。”
“世間玄法,正如大道漫漫,尋不到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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