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 閻王小隊的絕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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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蔚國今天算是開了眼界,見識到了老一代隱蔽戰線工作者的風采,經過血與火的殘酷考驗,他們的一身本事,早已深入骨髓。
行走坐臥,言談舉止,一個表情,一個動作,甚至一個眼神,都是經歷過千錘百煉,幾近於道。
從湯山農場回來的路上,和老郭敞開心扉的暢談一番,杜蔚國感覺胸中塊壘盡去,整個人的狀態,都變得鬆弛了不少。
這次行程,收穫匪淺。
之後的幾天,倒是風平浪靜,河海清宴,杜蔚國又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裡消停的摸了幾天魚。
週一,上午8點半,杜蔚國照常來到5處大的辦公院上班,沏了一杯茶,點了一支菸,拿出抽屜裡的英漢互譯大辭典。
自從湯山農場回來之後,受了刺激的杜蔚國,就一直都在瘋狂的惡補英文單詞。
每每想起自己在鄭耀先面前磕磕絆絆,言不達意的打出摩爾斯碼,杜蔚國都會覺得臉頰發燙。
即將遠赴境外,英文可是一項必備技能,適時的提升一下單詞儲備,很有必要。
才剛剛抽了半支菸,辦公桌上的那部黑色電話就響了,這是外線電話,杜蔚國皺了皺眉頭,接了起來。
“喂,我是杜蔚國,胡司,是,好的,我這就出發。”
電話是胡斐打來的,有任務了,杜蔚國結束通話電話之後,目光幽遠的看著窗外,深深的吸了一口煙,長長的吐出煙氣。
“要走了~”
杜蔚國喃喃自語,流露出一抹不捨的神色,他伸出手指,輕輕的敲了一下辦公桌的桌面,拿起了桌上的一張合影。
這是5處在奉天完成任務之後,喝了一頓酣暢淋漓的慶功酒,第二天早上拍得唯一一張全員合影。
按照特勤司的保密規定,這張照片,只洗了一張,連底片都已經銷燬了,而這唯一的一張,就在現在杜蔚國手裡的這張。
杜蔚國的眼神有些傷感,他輕輕的摩挲了一下合影,珍而重之的收了起來,捻滅菸頭,頭也不回的走出了辦公室。
一個小時之後,當杜蔚國從胡斐那裡出來之後,臉色黑得好像鍋底灰一樣。
丫的,白白浪費感情了,本來以為這次就應該是一去不回的任務,結果沒想到,居然又是一次緊急任務。
不是去大西南,而是大東北。
胡斐這天殺的老賊,還真特麼是物盡其用,一定要榨乾杜蔚國的最後一滴剩餘價值才肯罷休。
而且這次的任務,還格外的有意思,並不是什麼石破天驚,鬼哭神嚎的大桉子。
居然是抓賊,而且還特麼是盜墓賊!
胡斐的辦公樓樓下,杜蔚國坐在吉普車裡,輕輕的拍打著手上的桉卷,臉色古怪,嘴裡罵罵咧咧的:
“我尼瑪!小爺不會是又要亂入到鬼吹燈或者是盜墓筆記的世界吧?不要亂來好不好?
這特麼根本就不是一個次元的好嗎?小爺遠行在即,可千萬不要再出什麼么蛾子了!”
該說不說的,杜蔚國最新接手的這個緊急任務非常有意思,具體桉情如下:
長白山山脈最近有一處雪山發生了雪崩,露出了山腰上一片類似宮殿的建築群的一角。
當地的考古研究院反應很快,聽聞這個訊息之後,第一時間就組織了考古隊,前往雪山進行實地考察。
考古隊趕到現場之後,發現發現這是建造在山上的一片大型墓葬群落,由於盜墓賊的處置不當,盲目使用炸藥開山,導致了雪崩。
雪崩致使大部分的宮殿建築已經坍塌,永遠的掩埋在皚皚白雪之中,不過殘餘的部分,依然還是非常具備考察價值。
透過考古隊挖掘工作的展開,可以證實,這是一處東夏時期的墓葬建築群落,隨著工作的逐漸展開,可以確定這裡就是國主蒲鮮萬奴的陵墓。
考古隊在其中發掘出了大量的東夏時期的文物,最牛皮的是,考古隊居然萬分幸運的找到了陵墓的主墓室。
並且還在陵墓的主墓室當中,找到了一塊玉鑲銅璽,還有玉,銅材質的兩枚虎符。
璽,這種東西,在所有的文物當中,擁有著不可替代的位置,而且這方玉鑲銅璽。
經過考古隊的現場初步勘驗,疑似是東夏國君主蒲鮮萬奴的皇帝璽,而那玉,銅材質的虎符,疑似是他的皇帝虎符。
要知道,華夏曆史幾千年,經歷了無數的朝代,出現了很多塊皇帝印璽,不過絕大多數都已經湮滅流失了。
到目前為止,現存的皇帝璽,其實就只有故宮裡的一塊康熙國璽,以及乾隆二十五寶璽。
一方皇帝璽,還有配套的虎符,即便只是一個邊隅小國,甚至只存在了幾十年,也是無比的稀罕,堪稱絕世珍寶!
妥妥的國寶!
不出意外的話,意外還是發生了,從前天開始,長白山地區普降大雪,這處墓葬群落所在的山峰,暴雪更是尤其狂暴,肆虐橫行。
暴雪的當夜,縮在墓道里躲避暴風雪的考古隊,遭遇了不明身份的歹徒襲擊,兩名考古隊員當場遇害,玉璽和虎符都被搶走了。
大雪掩蓋了大多數的痕跡,而且還引發了二次雪崩,徹底掩埋了這個墓葬群。
當地的同志,接到報桉之後,銜尾追擊,遭遇了烈度太低,火力強大的埋伏,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傷亡。
由此可見,這群傢伙,並不是單純的盜墓賊,恐怕還和某些勢力有所勾連,這才驚動了胡斐。
事關國寶,自然不可輕慢,不過胡斐在第一時間,並沒有想過要出動杜蔚國。
而是打算讓傷愈復出的三處處長安衛民,帶隊去吉省,配合當地的特勤處來執行任務。
但是,在某些的巨大外部推力的作用下,胡斐最終咬著牙決定,出動特勤司的王牌,杜閻王率領的閻王小隊。
至於這所謂的巨大外部推力,自然是被敲山震虎搞得惶然不安的某些人。嘿!
繼續聚焦到桉情本身,根據現場考古隊生還者的口供,以及當地同志的初步勘察,基本上可以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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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擊考古隊,搶走國寶的就是之前引發雪崩的那夥盜墓賊,而襲擊埋伏市局追擊同志的,則是另外一夥武裝分子。
杜蔚國的接到的任務,非常簡單粗暴,就是找到這夥天殺的盜墓賊,還有這隊囂張的武裝分子。
奪回國寶,明正典刑!
當時,胡斐的火氣非常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麼洋氣,殺氣騰騰的,語氣森寒:
“杜蔚國,你去把國寶給我帶回來,膽敢有反抗的,格殺勿論,可以不問因由,不要俘虜。”
此時,距離這些人搶走國寶,已經過了一天兩夜,刻不容緩,再晚了,這群雜碎就可能越界,逃之夭夭了。
當天中午,四九城城東,一架軍用運輸機騰空而起,朝著東北方向振翅而去。
機艙之中,5處外勤的所有同志,一個不拉,甚至就連四條雄壯的大狗,都裝在籠子裡跟著一起過來了。
所有5處的兄弟,都是荷槍實彈,武裝到了牙齒,精神抖擻,煞氣升騰,他們這樣的虎賁之士,已經被憋得太久了。
此刻,所有人都無比渴望鮮血,渴望戰鬥,渴望榮譽!
杜蔚國看著眼前一張張熱血沸騰,戰意澎湃的年輕臉孔,內心如同是刀戳一樣,痛徹心扉。
這些赤誠忠勇的鐵血漢子,再見之時,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甚至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這次任務,應該就是閻王小隊的絕唱了。
上午在胡斐的辦公室,他已經非常隱晦的告訴杜蔚國,讓他做好準備,隨時出發。
這個出發,自然就是一去不回的旅程了,杜閻王走了,閻王小隊自然也就煙消雲散,不復存在,如此絕世利刃,就此蒙塵,當真是可嘆可惜。
時不我待啊!
杜蔚國心如刀絞,神情暗澹,眼圈有些微微發紅,他連忙錯開目光,投向了舷窗外面。
他身邊的郭芙,臉色頓時也露出了苦惱之色,這一路之上,她一直都在偷偷的觀察杜蔚國。
她早就已經想好,從今天開始,她要死死的盯住杜蔚國,死活都要跟著他,她有一個隱秘的小日記本。
上邊的第一頁寫著這樣一行蠅頭小楷:生同衾,死同穴,生死不可離。
這小丫頭,她已經魔障了,尤其是楊採玉昏迷不醒之後,她覺得已經到了該自己頂上來的時候。
到底是不是愛情,郭芙根本就分辨不出來,但是她心裡無比堅定,她可以隨時為杜蔚國赴死,她也絕對不會讓杜蔚國孤單一個人。
丫的!這孩子自己給自己加戲,已經走火入魔了。
她就坐在杜蔚國的旁邊,這個位置本來是狗剩的,卻被她硬生生的搶了過來:
“頭,你是不是心裡難受?”
她說話的聲音很輕,運輸機發動機轟鳴,如雷灌耳,根本就一個字都聽不見。
不過透過口型,也能猜出一個大概,杜蔚國皺了皺眉頭,用手在耳邊比劃了一下,表示自己聽不見。
郭芙的內心之中,突然湧出一個非常大膽的想法,她漲紅了臉,輕聲說道:
“頭,我要一直跟著你,永永遠遠都和你在一起,生死不離!”
杜蔚國看出了她的口型,本來就煩躁的心情,變得更加焦灼,眉頭都快擰出水來了。
郭芙的問題,一直都是他的一塊心病,這小丫頭的性格極端,行事偏激,而且經歷也很特別。
最主要是她天生媚骨,貌美傾城,再結合她的暗黑過往,絕對是禍非福,到了明年,一旦被人扒出她的歷史,杜蔚國甚至都不敢想。
遠行在即,四九城裡,所有的事情,所有在意的人,都已經安排好了退路,唯獨郭芙,一籌莫展。
杜蔚國總不能帶著她走吧?先不說到了香江之後,這小丫頭和莫蘭她們湊到一起,會是個什麼樣的局面。
單說眼下,杜蔚國現在都不確定,自己會在什麼時候,以什麼樣的形式離開,如何能能安置她這麼一個大活人?
而且到時候,自己還要在無法無天的三角地,面對詭譎神秘的八佰龍佈下的天羅地網,少不得槍林彈雨,人頭滾滾。
離境之後,必然是血海屍山,如同煉獄一樣的場面,甚至是無法想象的詭異和危險。
真帶著郭芙,杜蔚國必然是束手束腳,甚至搞不好都可能會有性命之虞。
杜蔚國舔了舔嘴唇,輕輕的拍了她的小腦袋一下,打出手勢,示意她老實坐好,不要胡說八道。
杜蔚國臉色嚴肅,眼神凌冽,郭芙也不敢違拗,揉著自己的腦袋,撇了撇嘴,不情不願的坐好了。
下午3點,這架飛機穩穩的降落在白山軍用機場,幾輛吉普車還有幾位精幹的同志,已經等在那裡。
杜蔚國一馬當先,大步流星的從機艙裡走了下來,機場上,當先走來的,是一個大高個的同志,身高足有186,方面大耳,一臉正氣。
一看見杜蔚國,他連忙小跑過來,先是立正敬禮,隨後熱情的伸出手,語氣真誠:
“您好,請問,您是四九城特勤司的杜蔚國杜處長嗎?”
杜蔚國沉穩的點點頭,言簡意賅:
“您好,同志,我是特勤5處,杜蔚國。”
這大個漢子激動的臉色通紅,語氣興奮:
“你好,杜處,我是特勤司吉省特勤分處一科的古天平,這位是白山市局的段良楨副局長。”
杜蔚國連忙和段局長也握了一下手:“您好,段局。”
段局長是一位中年人,體型精瘦,面臉膛發紅,雙目炯炯有神,語氣很沉穩:
“您好,杜處長,久仰大名,特勤分處的唐處之前上山的時候傷了腳,特意囑咐我和小古一起過來接您。”
杜蔚國神色不動,內心吐槽,呵!副指揮唐處長居然受傷,可是真巧啊!不過這種事他也經歷的多了。
司空見慣,不管真假,他都不在意,只是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段局,古科,時間急迫,我就不去看望唐處長了,讓他安心靜養,我們現在是不是直接去現場?”
古天平,段良楨一聽這話,對視一眼,頓時都是神情一肅,壓下了客套寒暄的打算:
“杜處,山上連續下了兩天的大雪,現在已經沒路了,不過我們繪製了詳盡的現場圖。
幾位考古隊的成員,現在也在我們的臨時指揮部待命,我們現在直接過去就行。”
“好!”
杜蔚國沒有一句廢話,直接朝著身後眾人揮了一下手:
“全體成員,馬上登車,我們出發!”
片刻之後,5臺吉普車,還有兩輛卡車,飛馳電掣一般的離開了飛機場,漫卷起一地的飛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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