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九章 邪神復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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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瀛,御獄山,青鳥神社。
早上6點,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越過巍峨的雪山,投射到窗前的時候,萬物甦醒,蟲鳴鳥叫瞬間都響了起來,一片生機勃勃。
杜蔚國早就醒了,或者說昨夜被藤原櫻夜襲吵醒之後,壓根就沒有再睡,
此刻,他正站在窗戶,沐浴在和煦的陽光中,手指夾著菸捲,目光幽遠,略略有些失神。
昨晚,藤原櫻夜襲之前,杜蔚國做了一個十分驚悚的噩夢,這讓他輾轉難眠,心亂如麻。
說實話,時至今日,能讓杜蔚國感到畏懼的事情著實不多了,自從離開華夏,他經歷得太多了。
刀山火海家常便飯,槍林彈雨如履平地。
超自然現象乃至超能力高手,也見過不知幾凡,甚至都已經手刃了不少,哪怕即將弒神,他心中都沒有太大的波瀾。
能讓他如此膽戰心驚,惴惴不安,只因為剛剛的夢中,夢到了朝思暮想的楊採玉,而且夢境的隱喻非常負面。
噩夢裡,楊採玉被無數鮮紅如血一樣的濃霧裹挾撕扯,她的嘴裡,不斷髮出撕心裂肺,近乎絕望的呼喊聲。
“蔚國,蔚國~~”
聽見楊採玉的呼救,看見她無助的眼神,杜蔚國目眥皆裂,五內俱焚,不顧一切想要救她。
可是明明可以生裂虎豹的雙手,卻無論如何也撕不開這粘膩詭譎的紅霧。
更讓他崩潰的是,不僅撕不開,甚至連線近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看著楊採玉被紅霧拖拽得漸行漸遠。
杜蔚國的能耐與日劇增,現在已經算是堪比陸地神仙一樣的存在,眼界廣播,見多識廣。
不過越是如此,也愈發的篤信感覺,類似直覺,感知,夢境,隱喻,讖語,預言之類,這些原本虛無縹緲的東西。
這個絕望的夢境,讓杜蔚國亂了方寸,心中惴惴,抓心撓肝,甚至有種馬上瞬移回四九城,一探究竟的衝動。
“呼~”
心中愈發焦灼,杜蔚國長長的吐出煙氣,彈碎菸頭,剛想把心一橫有所動作,突然眼神一緊,若有所思。
杜蔚國客居的這間臥房,窗外對著一個幽靜的庭院,青磚鋪地,乾淨整潔,除了牆角栽了幾株斑竹,沒有多餘的擺放。
此刻,藤原千夜剛好從院外跨步走了進來,看見站在窗邊的杜蔚國,只是冷著臉點了點頭,就算打了招呼,連一個字都不願意多說。
這個忠直沉默的漢子,對杜蔚國這位貴客沒什麼好印象,甚至還敵意滿滿,不過想想也是。
杜蔚國這廝,先是在新宿辣手弄死了他的一干同僚,之後又教訓了他的親妹妹。
最要命的是,杜蔚國即將弄死他最好的朋友,人心都是肉長的,換誰也特麼忍不了。
說真的,藤原千夜沒當即找他拼命,拿刀捅死他,都已經算是深明大義,忍辱負重了。
當然,杜蔚國也不在意他的想法跟態度,聽之任之,就像猛虎不會在意螻蟻一樣。
不過,此時此刻,在藤原千夜身上,杜蔚國卻敏銳的捕捉到了一絲若有若無,極其隱晦的“場”。
雖然弱到幾乎微不可查,但是杜蔚國卻無比篤定,就是之前在奄美島感受過的,相磐的“場”,陰冷,粘稠,詭譎。
“藤原千夜,你站住!”
杜蔚國低喝,同時雙臂一振,靈巧的從視窗飛躍而出,三兩步就躥到了藤原千夜跟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藤原千夜的臉色很差,青白一片,眼裡也全是紅血絲,眼眶內凹,眼圈發黑,好像縱慾過度了似的。
看見杜蔚國閃電般的躥了過來,而且目露兇光,藤原千夜神色一凜,眼中滿是忌憚,雙拳也忍不住暗暗的握了起來,沉聲問道:
“閣下有何指教?”
杜蔚國目光灼灼的逼視著他的眼睛,彷彿要洞徹他的靈魂,語氣肅殺:
“藤原千夜,你懷裡藏得那個邪門玩意,是不是已經快要壓不住了?”
一聽這話,藤原千夜頓時瞳孔劇震,下意識伸手捂住胸口,不過他還是硬著頭皮死撐:
“怎麼會?我們藤原氏族,幾百年來,始終都負責鎮壓相磐,絕對萬無一失。”
杜蔚國眼裡不揉沙子,只是打眼就看穿了他的色厲內荏,坐實了心中的猜測,皺著眉頭怒斥道:
“別廢話,趕緊說實話,現在到底已經惡化到什麼程度了?你還能撐多久?這玩意是不是可以蠱惑人心?”
聽見杜蔚國一連串的犀利問題,藤原千夜額頭都滲出了淋漓冷汗,臉色更是慘白的毫無血色,語氣都有些哆嗦了。
“我,我不懂伱在說什麼,我~~”
“咳咳~”
隨著兩聲咳嗦,安倍蒼介從北廂主臥裡邊走了出來,他的臉色也非常不好,眼睛血紅,頭髮蓬亂,形容憔悴。
“衛斯理閣下,果然不負煞神之名,目光如炬,確實,千夜已經快要壓不住相磐的神魂了。
白天的時候,還算安穩,但是一到夜間,它就蠢蠢欲動,需要時刻提防,夙夜守備才行。”
杜蔚國劍眉緊皺:“為什麼會這樣?”
安倍蒼介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轉身迎著朝陽站著,任憑刺眼的陽光照在他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上。
過了好一會,他才似乎恢復了一些精神,這才長長的撥出一口濁氣,惆悵的說道:
“抱歉,衛斯理閣下讓您久等了,之前在神社,有厄貓精血,以及前人刻畫的陣法,還有其他同僚,共同壓制相磐神魂。
如今,我們把草薙劍從神社裡帶了出來,現在只憑千夜一己之力壓制,自然是不堪重負。”
杜蔚國掃了藤原千夜一眼,語氣凝重的追問道:“我問你,相磐是不是會迷惑心神?”
聽見這個問題,安倍蒼介略微詫異,不過還是點點頭,老老實實的回道:
“會。”
杜蔚國眉頭一皺,煞氣沖天而起,眼神凜冽,語氣森寒:
“安倍蒼介,你故意隱瞞如此重要的資訊,到底是何居心?怎麼,你怕死了?”
安倍蒼介苦笑,語氣悽苦:
“怎麼會,衛斯理閣下,就算您不殺我,長則一年,短則半年,我也必死無疑,況且,死亡於我,還是一種解脫,何懼之有?”
杜蔚國並沒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看著他,煞氣凝而不散,氣勢不降反升,庭院裡平白颳起冷風,刺骨生寒。
杜蔚國是真的動了殺心,他現在有個猜測,之前那個讓他提心吊膽的夢境,大機率是相磐搞出來的。
心靈壁壘,理論上可以抵擋一切精神攻擊,並且免疫中階及以下攻擊,並且還能隔絕意識窺探以及迷惑類能力。
但是,世事無絕對,所有的防禦都是相對的,防彈衣能抵擋手槍彈,卻擋不住步槍彈,防彈玻璃能抵擋步槍彈,卻擋不住炮彈。
同理,如果相磐這條長蟲精的迷惑能力足夠高階,自然也可以穿透心靈壁壘,影響到杜蔚國的夢境。
何況,這夢境也只是放大了杜蔚國深埋內心的恐懼,並非無中生有,順水推舟而已,甚至都不算攻擊。
拋開這些,安倍蒼介只反覆強調相磐的重生能力以及搏殺手段,對於它的精神力量卻隻字不提,其心可誅!
安倍蒼介跟藤原千夜兩人同時被煞氣籠在其中,如同驚濤駭浪之中的一葉孤舟,隨身都要粉身碎骨,不由心驚膽戰。
安倍蒼介吃力的抬起一隻手,高聲解釋道:
“煞神閣下請息怒,我並非故意瞞你,只因但凡精怪野神,或多或少都會些迷惑手段。
相磐雖然同樣擅長蠱惑,但是封印百年,神魂受損,已經許久未曾動用過這種能力,是我遺忘疏忽了。”
杜蔚國目露兇光,語氣凜冽:“忘了!安倍蒼介,你特麼逗我笑呢?”
安倍蒼介緩緩的跪倒,拜俯在杜蔚國的身前,語氣蒼涼:
“閣下,我是個必死之人,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唯一的願望就是犬子能夠平安長大,避開英年早逝的悲慘命運。
我在先祖晴明公的靈前起誓,絕對沒有故意欺瞞,更無意害您,請諒解我的疏忽~”
安倍賭咒發誓,語氣鄭重誠懇,不似作偽,關鍵是他說出的理由也算合情合理。
九叔跟錢老以前閒聊的時候,也都跟杜蔚國科普過,但凡山野精怪開了智,或多或少都會些迷惑跟催眠的手段,只是強弱之分罷了。
“哼。”
杜蔚國面色稍霽,斂住煞氣,冷哼一聲,語氣不善的問道:
“你再給仔細給我說說,這個相磐到底都會啥本事,這次不要遺漏,不要隱瞞。”
安倍蒼介直起身子,整理一下衣服,輕聲說道:
“好的,閣下,如你所願,傳說相磐本體蟒身,四頭四目,共有四種神通,白骨重生,快如閃電,腐蝕毒液~~”
就在此時,他突然停住了,眼中有棕色的光芒一閃而過,眉頭隨即緊緊的皺了起來,低聲呼喝:
“有人上山了!”
杜蔚國的劍眉一挑:“嗯,什麼人?多少人?”
安倍蒼介眼中棕色的光芒消散,嘆息一聲,語氣落寞悲涼:
“是神社跟門內的同僚,來人很多,幾乎傾巢而出,果然,如今晴明公的威望,早已蕩然無存了。”
聽見他的回答,杜蔚國並沒放鬆心情,語氣肅殺的追問道:
“只有你們土御門神道的陰陽師?”
安倍蒼介心思剔透,自然明白杜蔚國的意思,點頭回道:“是的,閣下,只有我們門裡的同僚跟神社管事,沒有花旗人。”
“確定?”
“是,確定。”
除了共生的式神之外,安倍蒼介還馭使了一隻松鷹,可以共享視野,這玩意眼神毒辣,又飛在天上,視野大到不可思議,想來是不會錯的。
不過聽到他的答案,杜蔚國倒是有點犯難,略微沉吟咂了咂嘴:
“丫的,這群冥頑不靈的狗屁陰陽師,還真是陰魂不散啊,行吧,既然他們找死,那我這就去把他們都料理了。”
他這話有點含沙射影,指桑罵槐的嫌疑,藤原千夜的臉色當即就陰沉下來,安倍蒼介卻不以為意的說道:
“閣下,您最好還是不要出面了,真把花旗人招來,局面更麻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自己的事情,可以自行解決。”
藤原千夜也冷冷的補了一句:“沒錯,我們陰陽師的事情,不必假他人之手。”
此刻,藤原櫻換了一身適合戰鬥的緊身服,倒提著赤練長鞭,快步走來,抿著嘴唇,安靜的站在藤原千夜的身邊。
這小娘皮今天穿了一身黑,露出了前凸後翹的姣好身材,頭髮梳成馬尾長辮,乾淨利落。
此刻,藤原櫻繃著臉,表情冷若寒霜,殺氣騰騰的,最難得是一言不發,倒是多了一絲英武之氣。
杜蔚國面帶笑意的掃了三人一眼,語氣揶揄:
“嘖,自行解決?同室操戈?我倒是沒意見,只不過你不是說山下來了很多人嗎?安倍蒼介,你們到底行不行啊?”
杜蔚國這麼說,倒也不全是調侃嘲諷,眼前這仨貨,一個個的,都特麼跟病秧子似的,感覺都不用打,自己都要嘎了。
“當然沒問題,不勞閣下廢心~”
藤原千夜是個血性漢子,受不了這種激將,杜蔚國的話音才落,他就黑了臉搶答了。
不過安倍蒼介倒是還算沉穩,並沒有馬上說話,而是皺著眉頭看了藤原兄妹一眼,略作沉思。
過了好一會,他的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語氣猶疑的問道:
“衛斯理閣下,能不能煩勞尊駕,幫千夜儲存一會草薙劍?”
“嗯?”
一聽這話,杜蔚國跟藤原千夜幾乎同時色變。
這事非同小可,首先,草薙劍尊為東瀛三神器之一,貿然交給一個華夏人,本身就極其不妥。
其次,這玩意封印著邪神相磐的神魂,一旦處置不當,把它給放出來,那可就是天大的禍事。
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其實杜蔚國對這玩意也十分忌憚,確實不是一般的邪乎。
不僅能引起系統空間的異動,還能穿透心靈壁壘,毫無徵兆的干預他的夢境,潛移默化的影響他的決定。
細思極恐,這老長蟲精的手段相當高杆,絕非泛泛之輩,杜蔚國早就收起了輕慢之心,嚴陣以待。
還沒等杜蔚國說話,藤原千夜就急切的否定道:“蒼介,這怎麼可以,我沒關係的,完全不會影響戰鬥。”
“咳~”
安倍蒼介忍不住咳了一陣,臉色病態的嫣紅起來,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氣短:
“千夜,你就別自欺欺人了,就以咱倆當前的狀態,一旦動起手,很容易中途你就壓不住它。
到時候,我也會控制不住變身了,你總不希望我變成怪物的我,肆無忌憚的屠戮同門吧。”
“唉~”
藤原千夜知道他說的沒錯,事實上,他也確實接近油盡燈枯了,無以為繼了,眼神黯淡的垂下頭顱,不再堅持。
安倍蒼介轉向杜蔚國,也不說話,只是目光灼灼,一臉懇切的望著他,其意不言而喻。
草薙劍跟相磐的神魂,自己遲早都是要面對的,如果意外在所難免,那麼早晚都是一樣的。
杜蔚國心念急轉,剎那間就做出了決斷,也沒說話,只是緩緩的伸出右手,攤開了手掌。
“多謝,多謝閣下成全。”
安倍蒼介的眼中露出驚喜之色,沒口子的感謝道,立刻朝身後的藤原千夜點了點頭。
藤原千夜狠狠的咬了咬嘴唇,也不再執拗,珍而重之的從懷裡掏出那個黑紅色的條形包裹,緩緩的朝杜蔚國遞了過來。
草薙劍離開他懷裡的瞬間,場中突然颳起一股陰風,在場的幾人都有明顯變化。
藤原千夜的臉色幾乎肉眼可見的紅潤起來,藤原櫻的臉色凝重,眉頭皺起,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呃~~”
安倍蒼介最不堪,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十指緊扣,眼睛血紅一片,額頭跟脖子上青筋爆出,嘴裡無意識的嘶吼著。
杜蔚國也是勃然色變,腦海中,系統空間劇烈的震顫著,渴望情緒之強烈,根本就無法壓抑。
這種情緒鋪天蓋地,幾乎瞬間就淹滅了杜蔚國的感官,以至於,都有點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
時間彷彿剎那凝固了,杜蔚國眼睜睜的看著這個黝黑髮紅的包裹,像是即將開啟的潘多拉魔盒,一幀一幀的朝他靠近著。
雖然只是瞬息,卻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這個包裹才終於遞到了杜蔚國的手上。
幾乎在它跟手掌接觸的瞬間,就直接消失不見,所有人的耳中,都同時聽見了一聲根本就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嚎叫。
“哞嗷~”
既像牛叫,又像蛇嘶,也像獸吼,勾魂奪魄,所有人都瞬間腦子空白,眼神發直,呆立當場。
“嘎巴巴~”
下一秒,一陣滲人的骨裂聲猛然炸響,安倍蒼介的身體瞬息間拔高了少說50厘米,眼睛漆黑一片,不分眼白瞳孔。
上顎兩顆尖利的獠牙猛然伸出,外翻出嘴唇,臉頰跟脖子的面板上生出了猙獰的黑色鱗片,
“刺啦~”
他的衣衫直接爆開,軀體肌肉虯結,同樣遍佈鱗片,胸膛上的四顆血眼豎瞳同時睜開,瞳孔收縮,射出實質般冷冽殘酷的光芒。
異變陡生!毫無徵兆的,安倍蒼介就直接變身成為恐怖的怪物,邪神相磐復甦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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