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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杜蔚國的手腕微微一抖,手裡清空的高腳杯,重錘似得砸在刀疤臉的肚子上,瞬間就碎成了渣渣。

刀疤臉被咂得猛然跳起,噗得一聲口吐鮮血,隨即捂著肚子跪倒在地,痛苦的蜷起了身子,嚎都嚎不出聲。

飛花摘葉,皆可傷人。

這種傳說中的境界,杜蔚國正在無限趨近的水準,就剛才這下,如果用足全力,能直接能幹死他。

這一下,所有的牛馬小年輕就更慌了,推搡著向後退去。

“轟隆~”

就在此時,震耳欲聾的腳步聲響起,酒吧後門裡突然衝出一群身穿黑色西裝。

他們的臉色冷肅,腰間鼓鼓囊囊的揣著傢伙,一看就是最正統的黑幫打手。

歌舞伎町一番街是新宿的菁華,不到半個平方公里的彈丸之地,聚集著不下幾千家只在夜晚營業的風月場所,更是盤踞著幾十個幫派組織。

魚龍混雜,火併不斷,是東京乃至整個東瀛罪案率最高的地方。

基本上每個夜場的背後都是幫派勢力,秘境酒吧,作為歌舞伎町的頭牌,自然也有,幕後老闆還是東瀛三大黑幫之一的稻川會。

東瀛三大幫會,分別關東的稻川會,住吉會,關西的山口組。

其中,立足東京,以風月生意起家的稻川會原本是關東勢力最煊赫的,還是神戶山口組的死對頭。

只不過,去年稻川會剛剛遭遇到了重創,就連頭代目稻川聖城都鋃鐺入獄了,最近表現得有點萎靡不振。

老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稻川會就算再落寞,也不可能任由一群小痞子在自家的地盤撒野。

今天,帶隊趕過來救場的是稻川會是三當家,叫石井隆匡,是個幹架狂人,外號鬼夜叉。

石井隆匡是個高大粗豪的壯漢,光膀子穿西服,露出滿身花繡,手裡提著一把寒光閃爍的長太刀,看起來老猛了。

看著被砸得七零八落的酒吧,石井隆匡怒不可遏,腳下發力,猛得揚起太刀。

石井隆匡出手狠戾,看起來毫無顧忌,太刀揮舞間,直接砍在離他最近一個小痞子的脖子上。

“噗!”

血花飛濺,小痞子噗通一聲就軟倒在地,石井隆匡拎著染血的太刀,紅著眼睛掃視全場,放聲嘶吼:

“八嘎牙路!誰敢在稻川會的地盤上撒野?都特麼活膩了?”

他怒吼的時候,那個被砍倒的倒黴蛋,一聲不吭的倒在地上,好像已經涼了。

我尼瑪,出手就殺人!

這群色厲內荏的小痞子,頓時就被這狠戾的手段給震住了,嘩啦一下退開老遠,膽小的都快尿褲子了。

杜蔚國冷眼看得分明,忍不住嘴角上揚,差點當場笑出聲來,心中暗贊。

好演技!

這個見人就砍的莽漢看似兇狠,其實是張飛繡花,粗中有細,下手非常有分寸。

他剛剛只用太刀切開了那個倒黴蛋肩頸處的油皮,崩出幾絲血花,隨即收刀的時候,順勢用刀背砍在了他的脖子上。

看著血赤糊拉的十分駭人,其實只是被砍了暈而已,屁事沒有,甚至都不用去醫院包紮。

想想也是,這家秘境酒吧可是稻川會的搖錢樹,自然不可能隨便搞出人命,找來警察,壞了招牌。

此刻,石井隆匡稜著牛眼掃視一圈,已經把場中的情況盡收眼底。

當看見倒在地上,臉頰已經扭曲變形,人事不省的花襯衫,濃眉忍不住皺了起來,臉色黑的難看。

石井隆匡老於江湖,瞬息間就清楚了態勢,用太刀遙指著杜蔚國,語氣凌冽:

“小子,這些事情都是你搞出來的?”

其實一看這莽漢的神色變化,杜蔚國就心中有數了,看來這個花襯衫傻皮也是有背景的。

丫的,這是把我當成軟柿子了?

“呵~”

杜蔚國都被氣笑了,掏出煙盒,不緊不慢的點了根菸,聳肩攤手,語氣揶揄:

“老大,怎麼會是我搞事呢?我可是來酒吧消費的,真金白銀,一直都規規矩矩的坐在這裡。

這群傢伙手持兇器,衝進來見人就打,這麼多人在場都看見了,情況不是很清楚嗎?”

但凡混江湖能混出名堂的,不可能是隻會打打殺殺的莽夫,大多都練就了一幅火眼金睛。

杜蔚國衣著名貴,氣宇軒昂,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輩,要不然石井隆匡早衝上來削他了。

關鍵他應對的從容不迫,氣度沉穩,石井隆匡更是心中打鼓,不敢輕舉妄動。

“哼!”

石井隆匡冷哼,用太刀指了指昏迷不醒,臉已經腫成豬頭的花襯衫,以及趴在地上吐血不止的刀疤臉。

“規規矩矩?小子,那他們是不是你打傷的?”

杜蔚國撥出煙氣,點了點頭,語氣很隨意:“嗯,是,我總不能打不還手吧,正當防衛而已。”

石井隆匡眉頭緊皺,目光閃爍,壓住火氣問道:“敢問閣下何處高就?”

嘿,好久都沒被盤道了,杜蔚國沒有說話,只是嗤笑著從兜裡摸出一本證件,脫手甩給他。

“啪。”

石井隆匡也是個練家子,手疾眼快的接住,翻開一看,剎那臉色大變,跟吃了屎一樣難看。

杜蔚國給他看的,是松島菜菜子幫他偽造的花旗軍需處處長證件,照片,鋼印一應俱全,上校軍銜。

千萬別以為軍需處隸屬於後勤部門,就忽視了它的權柄。

事實上,懂行的都明白,無論在戰時還是平時,軍需處都是一等一的咽喉之地,肥缺中的肥缺。

堂堂花旗駐軍的實權上校,這身份絕對可以在整個東瀛橫逛了。

別說區區稻川會三當家,就算是東京市長當面,甩他幾個耳光,都得笑呵呵的立正捱打。

主人打狗嘛,天經地義。

石井隆匡是個有見識的,清楚這個職位的含金量,冷汗都冒出來了,連忙把太刀遞給身邊的手下,一路小跑到杜蔚國的身前。

恭恭敬敬的,雙手把證件遞迴過來,語氣謙卑:

“長官好,我是稻川會的石井隆匡,不知道閣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實在抱歉。”

他說得居然是英語,雖然帶著濃烈的口音,但是還算流暢,真看不出來,這個滿臉兇相的傢伙,還特麼念過書呢。

杜蔚國伸手接過證件,語氣戲謔:

“嘿,我只是隨便找個地方喝口酒,石井老大,酒錢我已經付過了,所以,我現在可以走了吧?”

“呃~這~”

石井隆匡掃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花襯衫,目露難色,支支吾吾的,顯然,這個花襯衫也是有身份的,讓他十分忌憚。

當然,也不乏演戲的成分,這傢伙不想背黑鍋。

“先生,要不您再坐會,今天的酒,就當我孝敬您了。”

杜蔚國似笑非笑的斜了他一眼,撇了撇嘴:“這傢伙什麼背景?”

石井隆匡剛要說話,此刻,酒吧的大門又被人撞開了,一大群穿著深藍色褂衫,拎著刀斧的傢伙,足有幾十人,蜂擁而入。

“蒼啷啷~”

一陣令人牙酸的短刀出鞘聲音響起,看見這群不速之客,石井隆匡的手下們紛紛把腰間的短刀抽了出去,神情緊張,嚴陣以待。

這群穿著深藍色褂衫的傢伙都很精壯,領口印著白色的花紋,還有一個漢字“住”字。

領頭的是個體型壯碩的漢子,獨眼,左手只剩2根手指,除了拇指食指,其他手指都被切掉了。

獨眼壯漢看了一眼地上的花襯衫,頓時臉色陰沉,用手裡的短柄斧指向石井隆匡怒吼道:

“石井隆匡,你這個混蛋,你特麼活膩了,居然打傷我們家少主!”

石井隆匡怒目圓睜,聲音更大,扯著脖子的吼了回去:

“八嘎!龜三郎,你太放肆了,是恭一郎先帶人過來鬧事的,你還敢過來興師問罪?你想開戰嗎?”

“哈哈哈!”

獨眼龜三郎狂笑,毫不留情的譏諷道:

“開戰!你嚇唬誰呢?你們稻川會的廢物老大都進去吃牢房了,現在還敢跟我們囂張,你們是想滅亡嗎?”

石井隆匡眼中兇光畢露,指著龜三郎破口大罵:

“八嘎牙路!你居然敢無視我們稻川會,還侮辱我們聖城會長,龜三郎,我要殺了你!”

獨眼龜三郎根本不懼,揚著手裡的短斧:“來啊!直接開戰啊,混蛋~”

老大對罵,手下們也不甘示弱,紛紛揚著手裡的武器互相謾罵叫囂,場面瞬間變得跟特麼菜市場似的。

雷聲大雨點小,兩邊的罵聲雖然震耳欲聾,但是卻遲遲都沒人動手,底線很明確,堅決不出第一刀,嘿。

看著潑婦罵街似的兩幫人,杜蔚國忍俊不止,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他在東瀛呆得時間久了,自然也瞭解一些江湖上的事情。

這群穿藍色褂衫,打扮的好像賣魚佬一樣的傢伙,都是住吉會的打手,也是東瀛三大幫會之一。

住吉會靠賭起家,老巢也在東京,稻川會沒落之後,他們就是東京當下勢力最強盛的幫會,如日中天。

那個被杜蔚國打掉滿口牙的花襯衫,既然被叫住少主,應該就是住吉會老大堀政夫的獨子,堀政恭一郎,妥妥的黑二代。

無法入耳的汙言穢語中,杜蔚國的笑聲顯得格外突兀,現在驟然一靜,所有人都扭頭看向他,目光兇狠。

“八嘎!狗孃養的小白臉,你特麼笑什麼?你來說,剛才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不是你乾的!”

龜三郎獨目灼灼,惡狠狠的盯著杜蔚國,毫不客氣的喝罵質問。

石井隆匡名聲在外,諢號鬼夜叉,刀法犀利,打架渾然不要命,龜三郎雖然嘴上吼得兇,其實心裡相當忌憚。

再說了,稻川會雖然江河日下,大不如前,但是基本盤還在,貿然開戰,這天大的黑鍋,龜三郎可背不起。

電影裡,黑幫總是無腦的,跟憨批似的,一言不合就開幹,砍得鮮血四濺,屍橫遍野,絕逼都是扯淡。

事實上,誰也不是傻子,無利可圖,誰願意無緣無故的拼命?

見有人露頭,鬼三郎頓時如釋重負,暗暗鬆了一口氣,幾乎不假思索就轉移了撒氣的物件。

我尼瑪,老子居然又特麼被當成軟柿子了,杜蔚國鼻子都快氣歪了。

石井隆匡的眼中卻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麻煩終於甩出去了,而且堀政恭一郎這個小逼崽子,也確實是眼前這位年輕不像話的上校軍官打暈的。

借刀殺人,坐山觀虎鬥,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區區黑幫,堂堂煞神自然不會慫,杜蔚國碾滅菸頭邁步上前,語氣淡淡的:

“嗯,沒錯,這傻皮就是我打暈的,瞎子,你想怎麼樣?”

剛剛被石井隆匡直著鼻子罵,卻沒敢動手,已然落了面子,如今又被杜蔚國這個小白臉挑釁。

龜三郎再也壓不住火氣,怒吼了一聲,掄起短斧就朝杜蔚國砍了過來,氣勢洶洶。

“八嘎,你找死!”

石井隆匡本來是跟杜蔚國並肩而站的,眼見龜三郎這憨貨失了理智,不顧一切的衝殺過來。

這個看似粗莽的傢伙,此刻卻不著痕跡的後退了一步,明明白白的讓出了身位,眼中還滿是興奮。

如果杜蔚國被龜三郎第當場砍死,那可就熱鬧了,估計整個住吉會都會被連根拔起,就算是砍傷,也夠他們喝一壺了。

至於杜蔚國反殺,呃,石井隆匡壓根就沒考慮過這個選項,他還是比較瞭解龜三郎的身手,也算的上是能打的。

杜蔚國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公子哥,也就能欺負欺負像堀政恭一郎這樣的廢物,肯定不是龜三郎的對手。

萬萬沒想到,打臉來得比想象中還快!

“嘎巴~”

一陣滲人的骨裂聲響起,根本都沒人看清杜蔚國到底是如何出手的,張牙舞爪的龜三郎就流星般的倒飛而回。

砰的一聲撞倒一大片手下,落地的時候胸口已然凹陷出一個大坑,七竅流血,乾淨利索的斷了氣。

被他撞倒的手下們,也是骨斷筋折,起碼三個人多處骨折,躺在地上抱著傷處哀嚎起來。

變故來的猝不及防,一眾住吉會打手全懵了,一個胖子壯著膽子,戰戰兢兢的試了一下龜三郎的鼻息,聲音都哆嗦了。

“老,老大沒氣了~”

“八嘎!砍死他!給老大報仇!”

此刻,東瀛黑幫的狠戾就體現出來了,沒人轉身逃跑,也不知道是誰吆喝了一聲,所有人都舉著短刀,咆哮著衝了上來。

“嘖,還特麼挺有血性。”

杜蔚國輕聲嘟囔一句,不退反進,腳下猛然發力,利箭般的徑直衝進了刀光閃爍的人群。

“轟!”

杜蔚國火力全開,只是一記凌空飛踹,當先衝過來的幾個嘍囉,直接化身空中飛人,巨大的力道,把身後的同伴撞得七零八落,慘叫連連。

下一刻,杜蔚國矯若遊龍,虎入羊群,拳腳都特麼揮出幻影了,勁風呼嘯,當真是粘上就傷,碰上就殘。

杜蔚國沒用武器,對付這種貨色,用槍用刀都是浪費,再說了,新買的衣服死貴,粘上血漬挺可惜的。

只是片刻,猶如被颶風掃過一樣,幾十個住吉會馬仔躺倒一地,就沒一個再能起身的。

這裡是新宿,東京最熱鬧的地方,杜蔚國不想在鬧市區炮製出過於驚世駭俗的血案,出手的特意收了力。

所以,除了龜三郎之外,其他人都只殘不死,連血都沒怎麼出,就是哀嚎聲淒厲,猶如百鬼夜哭。

杜蔚國站在滿地的傷殘間,氣定神閒,甚至連亞麻西服都沒多出一道褶皺。

石井隆匡都傻了,眼珠子瞪得老大,差點凸出眼眶,他的小弟們就更不堪了,已經石化了。

以一敵百,切瓜砍菜一般,快到連動作都看不清,這特麼還是人類嗎?

杜蔚國掏出煙盒,又點了根菸,長長吐出一口煙氣,這才伸出兩根手指,朝石井隆匡勾了勾。

石井隆匡哪敢拒絕,如同行屍走肉的,眼神顫抖,腳步沉重的蹭到杜蔚國的跟前,緊張的聲音都啞到變調了:

“閣,閣下有何吩咐?”

杜蔚國先是抬手看了一眼手錶,隨後掏出一枚煞神梭遞給他,攬住他的肩膀:

“兩件事,第一,想辦法在3小時之內,找到山口組的冢本赤虎,把這東西交給他,帶句話,讓他到今晚入住椿山莊大酒店1211號房。”

石井隆匡此刻依然是懵懵的,手裡攥著冰冷的鋼梭,傻呆呆的眼神發直。

杜蔚國皺起眉頭,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加重了語氣:

“怎麼?聽不懂我的話?”

石井隆匡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瞬間回神,忙不迭的回道:

“懂,懂,先生,我聽懂了,可是,閣下,冢本赤虎一般呆都在神戶,3個小時恐怕~~”

杜蔚國擺手打斷了他,語氣篤定:“你不用操心這個,冢本赤虎今晚肯定在東京。”

石井隆匡不明白杜蔚國憑啥如此肯定,眼神驚疑不定,不過他也不敢反駁,只能乖乖的點點頭:

“好的,我明白了。”

杜蔚國突然邪魅一笑,靠近他,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低聲說道:

“第二件事,你馬上把這個花襯衫弄死,然後告訴我,住吉會的堀政夫住在哪裡?”

一聽這話,石井隆匡頓時瞳孔震顫,汗如雨下,抖如篩糠。(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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