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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你來了,小侄見過叔父!”炎窟層驛站灰巖鎮的鎮口,怒川領著茲涅家的一干修士正恭迎一行人的到來。

這行人正是得到怒冬死信,不捨晝夜從“天穹雪域”趕來的茲涅家靈嬰真君怒洋與怒海,還有一同跟來的南宮家主凌乙鸞君與靈冰宮洛塵仙子。

“還不快拜見你凌乙伯父!”怒海一臉駭人鐵青面容,未瞧怒川一眼,直接從怒川身前負氣路過,怒洋拍了拍次子怒川,以示安慰,隨後引至凌乙鸞君身前說道。

“小侄怒川拜見凌乙伯父。”怒川收起忐忑心情,恭敬說道。

“小川快起身。”凌乙鸞君輕笑說道,前些日子,冬水盟三脈正齊聚於“天柱峰域”冬水盟宗門駐地,商議五年後“雷蓮秘境”開啟,宗內這兩百個名額的分配問題。

經過數天商議,凌乙鸞君迫於聖鯨、銀狼兩脈的壓力,鬆口讓出了十個名額,沒想到第二天,便傳來一驚人噩耗。

怒海之子怒冬,於地底鬼窟被莫名冒出的女妖一族聖女所殺,一時震驚天柱峰,怒洋與怒海聞信震怒,立即動身離開了天柱峰,趕來這地下鬼窟。

事有蹊蹺,原本過些天便打算返回冬焰島的凌乙鸞君,也一道隨行而來,女妖一族經宗門連年打壓,已不成氣候,不想其族中竟又出了新的聖女,莫不是又要死灰復燃?

而洛塵真人跟來,純粹是因為名義上乃是怒冬的未婚妻,當然怒冬已死,此事過後,之前定下的婚約,自然也就不做數了,還有就是那人不是被黃聖宗派駐白鯨港嗎?怎會出現在地下鬼窟,被牽連進此事之中?

“灰巖鎮”鎮中心傭工工會的一間堂室中,已被關押半月神情憔悴的劉玉,心神忐忑被帶進了此室。

怒海等人幾位茲涅家的人,正冷眼盯著他,當看到洛塵仙子也在,劉玉不由一愣,雖明知仙子不可能是為他而來,但這道坎若過不去,死之前能再見佳人一面,也算是一種欣慰。

“叔父,此人便是三弟遇害一事,小侄提到的唯一倖存者,黃聖宗留駐弟子玄玉!”怒川不敢直視叔父怒海那猙目眼神,心虛說道。

“說!吾兒是如何遇害的,一五一十,一字不落給本君說清楚,若敢有任何隱瞞,本君定要你魂飛魄散。”怒海聲音嘶啞,一字一字說道,眼神如一受傷兇獸,直盯著劉玉,好似下一刻,就要撲上前,將劉玉撕碎。

“晚、晚輩見過各位真人!”劉玉被怒海噬人猙目,直盯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咬破舌尖,強行令自己鎮定一些,先是向屋內的幾人一拜,隨後開始細說此行的前因後果。

“晚輩受宗門之令駐留白鯨港,替宗門監造靈艦,約三個月前,怒冬殿下突然找到晚輩,說是讓晚輩幫忙尋找藏於舊礦區下方的一座女妖部落,因為晚輩之前中了女妖一族的魅花妖印…”

“女妖部落被攻破後,其族聖女在同族的掩護下由秘道逃走,晚輩受召隨怒冬殿下前去追擊,後來將護送那聖女逃跑的一隊暗魅女妖,堵在一岔道口,一番激鬥,隨行的眾道友,皆戰死犧牲,只剩晚輩與怒冬殿下。”

“原本怒冬殿下已將那妖女擊傷,但那妖女使了一件古怪血盞法器,此法器灑下的詭異血光竟將怒冬殿下困住。”

“後來怒冬殿下讓晚輩攜令牌,沿原路返回求援,直到怒川殿下找到晚輩,至於怒冬殿下之後如何遇害,晚輩也不知。”

劉玉低首垂目,裝做唯唯諾諾的神色,心中卻異常冷靜,自己所說句句屬實,無半句虛言,不怕讓人瞧出破綻。

“詭異血光?”聽完凌乙鸞君臉色頓時凝重,這妖女使出的那件盞類法器?莫不是傳文中女妖一族那件上古秘寶“化血盞”?

此物據說乃是一件至陰至邪物,嗜血化魂,威力極強,據說其威力足於媲美各宗鎮派之器,品階相當於四階法寶。

但按族中古籍記載,此器不是已被南宮家先祖付出慘痛代價擊毀了嗎?難道是女妖一族後來煉製的一件仿品?

“川兒,他所說的一切可屬實?可看出是否有隱瞞?”怒洋這時開口,向同樣為經事者的次子怒川問道。

“是否有隱瞞,搜一搜其生魂便知。”紅眼的怒海,可管不了這麼,起身便向劉玉走去。

“怒海道友喪子心痛,凌乙能立即理解,但搜魂乃禁忌之術,無憑無據,勸道友還是快收手,壞人道途,傳出去可不太好聽。”這時凌乙鸞君起身說道,搜魂術太過殘忍,被搜魂者,重則喪命,輕則淪為白痴,乃修真界一禁忌。

當然由怒海這等魂力強大的靈嬰真君來施展,自然安全許多,但即便如此,萬物生魂乃立命之本,被他人強行搜魂,仍會有諸多弊端,其中一弊端,便是此術成為修真界公認禁忌的原由。

那就是被他人施展搜魂術後,生魂將萎靡陷入衰敗,很難再壯大,一生將停留原境界,幾乎不可能突破進階至下一境界,可謖毀人道途不二手段,極為歹毒。

凌乙鸞君此時出面制止,自不是為了庇護劉玉這一小小築基修士,只不過靈冰宮的洛塵也在場。

若自已不出面,傳出去丟的就不只茲涅族一家的臉面,南宮家的名譽也將跟著受損,如若在場的只有他們兩家,他到是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你…”見凌乙老匹夫出頭,怒海正破口大罵,被一旁的怒洋拉住,怒洋再次向次子怒川問道:“他所說的可屬實?”。

“確實如此!”怒川忙點頭道,當時他帶隊一路追尋三弟一行的蹤跡,奈何地下洞窟洞道錯綜複雜,路上耽擱了很久,走了不少岔路。

當感應到這玄玉道人攜帶的家族令牌後,怒川立即一人先行趕了過去,等這道人領著他趕去三弟被困之地,還是遲了一步,那時三弟已經遇害。

“怒海道友稍安誤躁!老朽有法子,可證實此子所說真偽!”凌乙鸞君開口緩和說道

“哦!凌乙道友請講!”怒洋隨即接過話說道。

“一起前去怒冬賢侄遇害之地,老朽施展玄天回溯之術,此子所說真偽自當一目瞭然。”凌乙鸞君微微一笑說道。

“如此就有勞凌乙道友了!”凌乙這老匹夫修為果真深不可測,就連玄天回溯這等觸控法則門檻的奇術,竟也能掌握,怒洋眉頭先是微皺,隨後立即開口感謝道。

“哼!”怒海一刻都不想等,衣袖一揮,率先出了屋,顯然同意了凌乙所說。

玄天回溯之術,擁有回溯過往場景的逆天能力,到時便能知道愛子怒冬遇害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他自然不會反對。

數日後,怒冬遇害的那一岔道口出現了六道身影,分別是茲涅家怒洋、怒海、怒川,還有南宮族長凌乙鸞君,靈冰宮洛塵仙子,最後一人便是被押至此地的劉玉。

“微塵浮光,玄天回溯!”凌乙鸞君站於洞道中央,閉目雙手結印,施展逆天玄術,只見地面塵土泛著微光紛紛無風浮起,片刻間,漫天浮塵如螢火照亮整座洞窟。

數息後,漫天浮塵瞬間強芒一閃,洞道中便出現了當日怒冬帶領的追擊小隊,將逃竄的眾暗魅女妖給堵在此地,最初一幕的浮光虛影,隨後,便是一番慘烈的廝殺場景。

當日此地所發生的一幕幕,如浮光流影般閃過,從妖女體內飛出玉製“血盞”,而後怒冬被困,劉玉取得令牌離開,詭異血光慢慢消融冰杦,怒冬最終慘死於血光之下,這一幕幕如虛似夢,回溯重現於眾人眼前。

“不、不要、冬兒,不要啊!”當看見怒冬全身潰爛融為一股股汙血,被邪器吞噬的殘忍一幕出現,怒海不由奔潰,失聲吶喊。

“大哥向你保證,舉全族之力定將這妖女找出,扒皮抽骨,以慰冬兒,在天之靈。”怒洋同樣臉現怒容,開口安慰道。

“道友節哀!”凌乙鸞君收起法術,隨口道出一句安慰話,便不再多說。

此時,凌乙鸞君心頭也同樣甚是凝重,方才透過回溯景象所見那血盞的樣式,還有那異常霸道的詭異血光,無不與族中古籍記載中的女妖一族上古秘寶“化血盞”相吻合,當南宮家初至北地,驅逐女妖一族,死在此器之下的先祖,可不再少數。

“不對,你離開了足足小半個時辰,當日找到你時,為何仍在離此不遠處?說是何原因?”就在此時,怒川看了不對,立即質問道。

“這地底鬼窟層各種鬼物橫行,晚輩也想快些趕路,奈何修為不足,寸步難行,一直被各種鬼物牽制著,是晚輩無能。”劉玉立即將事先已想好的藉口道出,同時表現出誠惶誠恐之色。

“廢物!”怒海聞言立即怒火三丈,便要出手宰了這廢物,要是此人有用些,早些將訊息帶給侄兒怒川,怒川能早些趕到,冬兒他說不定就不會慘死了。

“二弟你想幹什麼!”

“前輩不可!”這時再場有二人立即出言制止,一人是怒洋,擋在了怒海身前,一人是洛塵,站到了劉玉身前。

“大哥,讓我殺了他!”怒海已氣紅了雙眼。

“有外人在,莫要胡來,若真要殺他,找其他機會下手便是了。”怒洋傳音勸說道,有凌乙這老匹夫,還有那名義上的未婚侄媳在,怎可無故殺人出氣,且就算他不出手製止,凌乙這老匹夫也會出手。

因為他餘光已瞥見,那未婚侄媳洛塵方才已擋在了那道人身前,三宗同盟,想來是為了庇護同盟弟子。

這洛塵名義上已算是南宮世家之人,凌乙這老匹夫定不會袖手旁觀,最重要的一點是,怒洋可不認為,一路上唯唯諾諾,早已嚇破膽的頹廢道人,當日敢有意拖延時間,坑害侄兒怒冬。

“好,便先放他一馬!”怒海含怒一掌將旁邊的整堵石壁轟碎,有外人在,確不便出手,方才是他急火攻心,管不了這麼多。

其實他自己也清楚這廢物所言應不是虛言,再借他個膽,也不敢坑陷自己的冬兒。

但怒海一腔怒火無處發洩,殺害怒冬的妖女已不知去向,而怒冬之死,劉玉可謂多多少少有些干係,自然受到了遷怒。

從怒海那布血絲,且不時瞪向劉玉的猙目來看,顯然並不打算,就這麼輕鬆放過劉玉,之後,定會伺機下暗手。

“返回白鯨港之前,這一路上你便跟在本尊身旁,本尊為護你周全!”劉玉被怒海不加遮掩的兇恨眼神,看的直發毛,這時耳邊突然響起一道清脆的天籟之間,心頭頓感一暖,有這麼一句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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