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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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葉子只覺得楊一釗的身體在那一刻突然發緊，渾然不像剛才見到珊璞時那種渾不在意，也不像見到自己那樣的百般調笑，正奇怪間，一個翠綠衣裙的女子已經緩緩走了進來。

小葉子看著楊一釗奇蹟般的臉紅起來，她忍不住想笑，但看到那綠衣女子，她就笑不出了。如果一個人的氣質足夠雅緻，那靠近她的人絕不會產生褻瀆之情，只會有敬仰之意。綠衣女子正是這樣的女人。她容貌甚美，好巧不巧，乍一眼看去，竟然和小葉子有那麼三四分神似，但比小葉子卻多了十分的優雅和穩健，這是歲月帶來的風情，也是閱歷賦予的魅力，。

楊一釗臉紅紅的，低低的應了一聲：“眉姐。”

眉姐嫣然一笑：“我還未進門，便聽到你的好訊息。這位就是弟妹嗎？”

小葉子的手被眉姐牽起，只覺得眉姐的手好溫暖，好柔軟，讓人頓生親切。眉姐笑道：“小楊也是，為何瞞到現在？”

楊一釗囁嚅著：“額……其實不是啦……她，她是我朋友……不是什麼弟妹……”

小葉子怯怯的笑道：“眉姐你好，我……我叫小葉子。”

眉姐輕輕的撫摸著她的手，笑道：“小葉子妹妹，你生得真美，特別是這雙眼睛，和我長得還真有一點點像呢。”

小葉子得到美麗姐姐誇獎，頗為開心，瞬間有點昏頭：“我……我沒有你美啦！楊一釗見到我，就沒臉紅……”

楊一釗本來看著有些相似的二人站在一處，一位柔雅成熟，一個青春靈動，頗有些恍惚，忽然聽到小葉子口不擇言，猛地咳嗽一聲：“別胡說！眉姐……眉姐是天王幫幫主夫人。”

小葉子一吐舌頭：“我說錯話了，眉姐你可千萬別見怪！是我不懂事，亂說話。”

眉姐溫柔一笑：“我怎麼會怪你，你這麼可愛，喜歡你都來不及。”她轉頭對楊一釗道，“小楊，幫主在洞庭湖總寨等你三日了，見你沒訊息，就讓我來找你。還好，你一進平江城，就發了暗號，這才有幫裡兄弟通知我，說你被完顏滅追到。我趕忙來找你，以免出事。”

楊一釗行了一禮，歉疚道：“多謝眉姐關懷。我讓幫主擔心了。”

眉姐一笑：“你沒事就好。天色不早，你們也受驚了。跟我回客棧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們還要快馬趕回洞庭湖。”

小葉子想到李厘，忙道：“不好意思，我有個朋友是一起的，剛才鬧彆扭沒跟上我們。我想等到他來了，再一起走。”

楊一釗忙附和：“是，有個姓李的少年和我們是一起的，可能一時走錯了路，想來也應該快到了。他大概十八九歲年紀，身材清瘦，個頭比我略矮一寸，穿一身黃衣服，不知眉姐和其他兄弟看到沒有？”

眉姐沉吟片刻：“姓李？他也是念妃村的人麼？”

楊一釗回覆：“是的，他叫李厘，這次天忍教血洗念妃村，他父母也在受害之列。”

小葉子連忙補充道：“對，對，這麼多年過去，整個村裡，姓李的就他一家，如果你們貼告示什麼的，就寫上念妃村李數李員外獨子，很好認的。”

眉姐聞言轉過身去，思索片刻，似乎在回憶，之後她轉過身來，搖了搖頭：“剛才我們在附近盤桓已久，並未見到什麼黃衣少年。”

小葉子一聽還是沒有李厘下落，心中立刻擔心起來：“……那我先不去了，我還是要等他。”

眉姐皺了眉頭：“可是這行程不能耽擱……”

楊一釗看眉姐似乎在猶豫，便介面道：“眉姐，要不再等等吧，左右也不差這一時半刻。屆時我會向幫主解釋清楚的。幫主要罰也是罰我，絕不連累幫裡其他兄弟們。”

眉姐一笑：“幸好平江城不大，天王幫在平江城有很多探子，可以幫你找他。只要他還在平江城，我們自然能找到。你先跟小楊回客棧，我派一個人留守這裡等待，再派幾個人在附近找他，相信會有訊息的。”

楊一釗道：“這樣也好。”他拍拍小葉子肩膀，“那你先跟我回去，這邊交給眉姐，沒問題的。”

小葉子心裡雖然牽掛，但當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跟著楊一釗走了。

夜裡。明月高懸。

小葉子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客棧天台上，望著月亮，想著李厘。

該死的李厘，跑到哪裡去了？他傷還沒好，一個人在外，要是遇到壞人怎麼辦呢？

唉！小葉子嘆口氣。突然，一隻手輕輕的摸到了她的肩膀上。小葉子一回頭，看到楊一釗笑著彎腰站在自己身後，嘴都快碰到自己的臉了。她一巴掌打過去，卻被楊一釗輕輕逮住手。小葉子用力抽回手，罵道：“別這麼流氓行不行？你倒不怕你那眉姐看見。”

楊一釗緊挨著小葉子坐下：“別胡說，論輩分那可是我嫂子。”

小葉子屁股立刻往旁邊挪了一尺，還不忘低聲嘲笑道：“第一次看人因為嫂子臉紅的，你可真是個奇人。”

楊一釗笑了：“你吃醋啊？”

小葉子一瞪眼：“吃你媽的醋。”

楊一釗嘆口氣：“哎……小時候的事了嘛。而且她對我純粹是姐弟之情，全無別的意思。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談不上什麼。”

小葉子白了他一眼：“算不上什麼？那好，你老實說，除了珊璞，你還有幾個情人？”

楊一釗一聳肩：“珊璞……她可不能算，我和她一個昭胤人，一個燕金人，根本不可能。是她自己一廂情願，我拒絕了好幾次，也沒攔住。不過……其他的嘛，我活這麼大，難免還是有一些的。都怪我，魅力太大了。”他說的時候，表情雖然故作鎮定，眉眼之中卻還是有一點得意。

小葉子鄙視的看著他：“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

楊一釗怪叫一聲：“別把我當流氓行不行？我又不是逼良為娼的色狼。感情講求你情我願。你以為每個女人都像你一樣，逢場做戲專家？”

小葉子哼了一聲：“逢場做戲怎麼？那是迫不得已。你見過幾個女人真願意被一個明知是流氓的人佔便宜的？要麼那女人愛上了流氓，要麼就是那女人有病！”

楊一釗嘻嘻一笑：“那你白天時候對我那麼千依百順，究竟是有病，還是愛我？”

小葉子一撇嘴：“我也是昭胤人，總不能丟昭胤的臉。告訴你聽好了，我是無可奈何，無計可施，嗚呼哀哉！”

楊一釗看著她的臉龐，忽然想起她跳舞時候的美麗可愛樣子，不由得心中一動，探身過去，伸手攬過她的肩膀，捏住她的尖尖下巴，硬把她的臉扳到自己臉前，調笑道：“我遇到你這個可人小舞娘，才是無可奈何，無計可施，嗚呼哀哉！”說著便忍不住想親上去。

眼見得兩人四目相對相距不過三寸，當機立斷，小葉子猛地一伏一衝，用頭狠狠撞上了楊一釗的鼻樑！楊一釗又是嗷的一聲慘叫，一把捂住鼻子，大聲罵道：“你個不解風情的野女人！遇到你算我倒黴！哎呦媽呀！疼死我了！”

小葉子揉一揉撞得生疼的額頭，罵道：“你個臭流氓，頭是鐵打的嗎？！要是因為你的破腦袋讓本姑娘毀了容，本姑娘非跟你沒完！哼！”說著轉身就走了。

只留下楊一釗一個人，捂著流血的鼻子，哎呦哎呦的坐在天台上。

小葉子度過了一個難眠的夜晚。而李厘始終沒有訊息。

早晨，小葉子眼睛紅紅的出現在楊一釗面前。

楊一釗看到她如此，雖然明知是因為李厘，卻還是關懷的一笑。

小葉子搖了搖頭，什麼也不想說。

楊一釗還想再說點什麼，卻被門外來人打斷：“楊天王，任天王請您去一趟。”

楊一釗應了一聲，笑著對小葉子說：“也許是打聽到李厘的下落了。咱們快去。”

小葉子這才浮現一點笑容：“恩。”

兩人來到眉姐的房間，只見眉姐換了一身水綠色的裙子，坐在小圓桌前，白玉般的手攝著一件白色的瓷杯，輕輕啜著杯中花茶。一見兩人進門，眉姐這才緩緩放下杯子，輕輕揮手，請二位入座。兩人坐下了，眉姐才緩緩道：“早上幫主來了密令，召令咱們即刻動身返回上凌煙。”

小葉子頓時急了：“那李厘呢？”

眉姐緩緩搖搖手：“小葉子妹妹，昨夜我已安排本幫人馬聯絡平江城所有聯絡點，一同尋找你朋友的下落。但一夜過去了，眾人排查，卻並未有什麼線索。我想，也許是你朋友自己走了，也說不定。”

小葉子急道：“不可能的！他一定是遇到危險了！”她轉過身抓住楊一釗的袖子，“你快幫我找！幫我找啊！”

楊一釗沉默一會，也道：“眉姐，您看，要不再找找？”

眉姐皺了皺眉：“找不是不可以，但幫主催得很緊，我們必須回去，不能誤了大事。這樣，小葉子妹妹，你一個人也難以尋找你朋友，不如你和我們一起，先去洞庭湖。至於你朋友，我會安排人專門在平江城尋找他的下落，等回到洞庭湖，我們將此事稟報幫主，請幫主出面聯合江湖上的朋友，一同追蹤。這樣，縱然你朋友遇到麻煩，也容易解救。”她頓了頓，看著小葉子，道：“小葉子妹妹，這個事情這樣辦，你覺得可以嗎？”

小葉子急得想哭，但自己真是沒有任何其他辦法：“我說——我也沒有辦法啊！”

楊一釗嘆口氣，輕輕拍拍小葉子的肩膀：“彆著急了，事到如今，著急也沒有用。你放心，我和眉姐一定會幫你幫到底的。”

眉姐示意他們可以啟程，楊一釗便帶著小葉子回房收拾了行李。為了小葉子今後生活方便，楊一釗還特地安排人為小葉子買了些衣服鞋襪和生活用品。他考慮到小葉子不會武功，便又僱了兩輛馬車，讓眉姐和小葉子乘坐。小葉子心情很差，輕輕道了聲謝，便不再說什麼。一行人便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