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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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見他越越垂頭喪氣，心思一動，走過去扶住他的肩膀，微笑勸慰道：“這都是時代必然，並非你我所能操控的，你也不要太焦慮了。咱們且眼下，這難民暴動的爛攤子，是他阿葵布還有那些不知所謂的燕金人做出來的，卻讓你去為他們擦屁股，真是太過分了。”

那焯苦笑：“我有什麼法子？身在其位，只能聽命。”

葉子微微一笑，試探道：“你也知道你身在其位，只能聽命，那何不坦然面對，或者能讓自己的內心舒服一點？”

那焯咬住嘴唇，搖搖頭道：“我也知道人活得簡單一點，也許就能少許多煩惱痛苦。若我真是個沒有心的劊子手，我也犯不著如此糾結。但我每每面對這些受苦受難的民眾，我便總是忘了種族，只想幫助他們好好生活。”他抬起頭，苦惱的望著葉子，“你，我這樣的將軍，是不是有些太懦弱了？我倒寧願自己是個無用的城門護軍，這樣也不必如此難過。”br/>

葉子一挑眉：“這怎麼能叫懦弱？若憐憫世人也叫懦弱，那最懦弱的便是菩薩了。菩薩普度眾生，就算十惡不赦的惡徒，菩薩也會給一條知返迷途讓他改過自新。更何況你這只不過是善良罷了。”她拍拍那焯的肩膀，笑道，“你所害怕的，無非是被人利用，不得不再為這些流離失所的難民雪上加霜。這和你是否做忍教的副將並無多少關係。若你只是一個城門護軍，也不過只能在難民受難之後，挑幾個人收入府中保護著，讓他們有飯吃，有衣穿，有屋住。但你個饒能力能有多大？你的俸祿能有多少，長此以往，又足夠你收養多少個昭胤難民？”

“這……”那焯被她連珠炮式的發問問得瞠目結舌。

葉子笑道：“但若是你是忍教的副將，這便不同了。你可是陛下親自提拔起來的，就算他阿葵布權勢再滔，也不敢在這檔口，直接駁陛下的恩旨。這個時機，反倒是你為這些難民做一番功德的好機會。”

“此話怎講？”那焯問道。

葉子挑眉道：“你想啊，這些難民為何暴動？無非是因為家人吃不飽穿不暖還流離失所，疾病纏身罷了。若你能發動身邊資源，為他們廣建粥鋪、住屋，讓他們在現在基礎上生活水平有所提高，其實就是你的功德一件。而他們也不是冷心冷面的冷血人，人都會感恩，難民也會因為自己的生活狀態有所改善，而自主自發的對燕金帝國有所改觀。這樣一來，這難民暴動不就迎刃而解？你的心願不也算是達成鄰一步麼？”

“可是……若我真的做了這些事，難道陛下不會怪我偏袒昭胤人嗎？”那焯遲疑道。

葉子一笑：“陛下最關心的事是這些昭胤人嗎？”

那焯沉思片刻，道：“……此刻陛下最關心的事，是燕金與昭胤的戰局。”

葉子笑道：“是啊。那究竟是任由這燕都城中的難民暴動，內憂外患，對燕金帝國的衝擊力大？還是暫時平復城內矛盾，一致對外，更討陛下的歡心？”

那焯恍然，一笑：“……是我一時情急所迷，竟不曾想到這一層。還是姑娘聰慧。”

葉子聳聳肩，謙虛一笑：“非我聰慧，是將軍當局者迷。葉子不過是旁觀著冷靜點罷了。其實將軍心裡都有數的，葉子只是引著將軍出來而已。”

那焯長舒了一口氣，笑道：“能結識姑娘這樣的知己，是在下三生有幸。”

葉子笑著搖手：“不敢，不敢。只求將軍在平息難民之爭的時候，讓葉子也有份出點力，葉子就滿足了。葉子從軍時日雖少，但行軍中的醫術還是懂一些的，屆時希望可以協助將軍，一同開啟局面。”

那焯起身，向著葉子輕躬身一拱手：“那就辛苦姑娘，和在下一道。”

葉子也還了一禮：“將軍不必多禮，都是葉子分內之事。”br/>

兩人抬起頭，正巧對視，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