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陌生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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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夢半醒睡了一個多小時，早上五點體溫稍微降了點，嗡隆嗡隆的聲音還在耳邊打轉。

宋今禾艱難地套上外衣，戴了個口罩找來程彥，“最高到了41.1，現在是39，昨晚藥已經吃了，沒用。”

程彥接過溫度計，看著宋今禾眼白中明顯的紅血絲，語氣沉重，“我還沒見過哪個感染者高燒到40度思維像你一樣清晰。”

他們對喪屍病毒的瞭解太少，應該說，他們來不及去了解。

“你先休息下，再觀察幾個小時吧。”

“嗯，謝謝。”

宋今禾又吃了一次藥，再次醒來是張怡給她拿了剛煮的粥過來。

聽見外面隱約的哭聲，宋今禾問，“昨天出去的吳大勇他們沒回來？”

張怡頓了一下，點頭，“他們的家人在問，想讓我們幫著出去找找。”

宋今禾接過不鏽鋼飯盒，敲門聲砰砰作響。

“他們可是聽你們說商場有物資才出去的，現在出事了，你就躲在裡面不管了？開門！我老公要是出了事，我們孤兒寡母怎麼活啊。”

“小宋，我是周姐，要什麼你們才願意出去找人，大家可以商量，你開開門好嗎？”

“田姐，外面有多危險你心裡應該清楚。”程彥說道，“誰都不能保證不出事，我們沒有義務管！”

程彥還是第一次這麼不客氣地說話，習慣了他好脾氣一面的眾人頓時啞口無言。

“田姐，你怎麼能怪到程彥他們身上，別人又不欠你。”邱菱走上前說了句，“昨天我們能帶回食物還多虧了程彥的訊息，要不然今天只能餓著。”

看周圍沒人幫自己說話，田惠滿臉無助，哭罵著離開了。

終於恢復清淨，宋今禾靠著休息床閉了閉眼睛，“你出去吧，中午我會自己解決不用送飯了。”

張怡搖了搖頭，“你這裡需要人，有什麼問題我可以及時通知程彥，彭哥那邊負責做飯。”

看張怡認真的表情，宋今禾心裡有些複雜，“你不害怕嗎？我可能像醫院裡的那些人一樣突然變成喪屍。”

張怡沉默了片刻，“本來我以為自己會死在醫院裡，訊號還沒斷的時候，我給家人打過電話，只聽到他們的尖叫聲，還有讓我找個地方躲起來，不要回家，而在在這的前一天，我媽因為癌症在病床上去世了。”

她說著，扯出個笑容，“和你們一起逃出醫院的時候，我才看到希望，要是你們也出了事，這樣的世界，我一個人面對不了。”

“加入喪屍隊伍，做大做強，追著別人啃總比剩個骨頭架子好。”宋今禾開啟飯盒，輕聲說，“我在櫃子裡那一天一夜，也這麼想過。”

可、健康的身體和生命對她來說太可貴了。

她原本的世界，從小父母體面離婚又各自再婚，都沒要她，但在錢的事情上從來沒缺了她的，就那先天心臟病的身體，也拖累不了誰。

至於這個平行世界，除了出身不富貴，身體沒問題之外，別的差不多。

在醫院‘她’也曾給父母打過電話，一通沒人接，一通是對面去往避難所的路上，刺耳的響聲後一片寂靜。

——

“磨蹭什麼，走快點！”

“好，好。”吳大勇縮了縮脖子，戰戰兢兢地走在最前面。

漆黑陰冷的消防通道里突然冒出嘶啞的吼叫，定睛一看，側邊岔道里不知從哪湧出了一群喪屍，破爛的衣服，飢餓的神情，所有人瞳孔一震。

“你他媽的，你們是不是故意把我們往喪屍堆裡帶！”斧頭男暴怒，一手抓著吳大勇的衣領，一手舉起斧頭。

“不是！我們沒有，真的！”吳大勇臉色慘白，身子哆嗦著解釋，“我們自己也在這，怎麼敢往有喪屍的地方走，我們過來的時候這裡沒有喪屍，我也不知道它們是從哪來的。”

斧頭男審視著吳大勇，見他驚恐的眼神不像作假，想著他還有用，便鬆開了他，在領頭壯漢的眼神示意下，轉身一斧頭劈在戴眼鏡的方良奧脖子上。

“啊！！！”

慘叫聲響起。

鮮紅的血液瞬間噴濺到吳大勇和曹濟臉上，他們倆嚇傻了，眼看著斧頭男一腳把方良奧踢到喪屍那邊。

鮮血的味道讓喪屍更加狂躁，它們推擠著一擁而上，迫不及待地挖開方良奧的身體，大口大口撕咬內臟。

吳大勇和曹濟慌亂地跟著壯漢一行人往外跑，停下時看向對方的眼神已經變了。

帶路只需要一個人，後面再遇上這種情況，死的就是他們倆中間的一個，不想死就要先下手把對方推出去喂喪屍。

就在這種互相防備，精神高度緊張的狀態下，吳大勇和曹濟帶著壯漢他們又往前走了一段路，遇上零散的喪屍都被壯漢的人給解決掉了。

“就是前面那扇門。”吳大勇害怕之餘也生出幾分討好的心思。

他出來時叮囑過自己老婆，一定要守在門邊給他開門，這婆娘不敢不聽他的話。

壯漢拿出手槍對著吳大勇的腦袋，往旁邊站了站，示意他去喊門。

吳大勇點了點頭，調整表情走上前，“我們回來了，快開門！”

田惠在程彥那邊吃了個閉門羹，帶著孩子來到外面向人求助，希望有人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幫她出去找人。

這麼危險的事，哪會有人願意，問了一圈下來，田惠看著緊閉的鐵門，一會咒罵宋今禾他們，一會罵自己老公死哪去了，用這種方式宣洩著自己的擔憂和恐懼。

吳大勇老婆申映秀泛紅的眼眶裡閃著淚光，站在一旁也不答話。

突然，熟悉的聲音從門後傳進來，申映秀表情凝固，連她自己也分不清心裡是慶幸還是遺憾。

“開門啊！申映秀你在幹什麼！”吳大勇拍打門板催促，兇惡的語氣裡帶著一絲緊張。

申映秀手臂下意識瑟縮了一下，田惠衝上去搬開桌椅，放下插銷，開啟門卻只看見吳大勇，曹濟還有一群陌生面孔。

田惠激動的神色冷了下來，她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但仍舊抱著一絲期望詢問，“我們家老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