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簡在帝心,始皇賜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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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新鮮事物在不同的時代很顯然產生的意義並不相同。
不過曲轅犁的推廣和耕牛的廣泛推廣並不相悖,畢竟短曲轅犁這玩意人能用,牛也能用。
短曲轅犁只需要一頭牛,考慮到普通百姓的家庭條件,估計是大機率用不起兩頭牛,更大機率是直接化身牛馬,自己當牛,短曲轅犁更適合大秦目前的情況。
至於長曲轅犁,則會被廣泛應用於貴族私產。
毫無疑問,這是一種進步。
而大秦的律制嚴格規定,發明創作,也是有獎勵的。
趙泗不僅弄出來了曲轅犁,還弄出來了遊標卡尺以及各種各樣的小工具。
最重要的還有曬鹽之法,這些功勞加起來可不小。
“加爵三級……”始皇帝皺了皺眉頭,來到書架之前。
目前曲轅犁和曬鹽法暫未推行天下,其功效只是估算,故而獎勵也並不能一次完全下發。
三級當然不夠,曲轅犁加上曬鹽法是足夠趙泗保送大夫的。
現在算是預支了一部分,等到曬鹽法和曲轅犁普及開來,才會進行最終結算,保底還有一級爵位。
至於紅薯土豆玉米三種新糧,以及趙泗不負王命歸秦,外加上海圖等……還得等到新糧出土,一切東西塵埃落定以後另行計算。
“趙泗尚未治學?”始皇帝開口。
“未曾,書籍字本都識不通透。”蒙毅點了點頭道。
送趙泗一行人至藍田大營的路上,蒙毅和趙泗相處過一段時間,蒙毅還做過一段時間趙泗的啟蒙老師。
嗯……趙泗很多字都不認識,更別提治學了,蒙毅屬於是大材小用教趙泗識字去了,不過對於趙泗這般不放過任何機會學習識字的行為,蒙毅還是比較認可的。
始皇帝點了點頭,預料之中。
和趙泗聊天的時候始皇帝能夠感受的出來,這年頭是不是文化人三兩句話基本上就能夠聽出來了。
趙泗的學歷水平是現代的,放在大秦這個時代可沒人認,聽起來最多也就比較有條理,表達方式比較豐富,但實際水平也頗為一般,比普通人強不到哪裡去。
這樣一來,趙泗的業務能力低下也很容易理解了。
始皇帝沉吟片刻,自書架之上抽出幾卷竹簡。
“賜書於趙泗。”
蒙毅看向始皇帝賜下的幾卷竹筒暗暗心驚。
《顯學》《五蠹》
始皇帝很青睞韓非子的思想,大一統以後的秦國有一部分治國思路就是按照韓非子的思路來的。
《顯學》《五蠹》就是始皇帝最喜歡翻閱的幾篇文章之一,同時也是法家典籍裡面排的上號的那一批,專業性極強,涉及治國,治學,治政,思想,法度等各方各面。
蒙毅是摸過趙泗的底的,以趙泗的文學功底和素養,光是把這兩卷讀下來恐怕都得十天半個月的時間。
更不用說理解了……除非趙泗是一個天才。
趙泗尚未治學,始皇帝賜書《顯學》《五蠹》,其中意味深長。
這兩本書不僅是大秦如今治國的理論支援的一部分,同時也是始皇帝最為喜愛的作品之一。
很顯然,非簡在帝心而不可解釋。
而事實上,始皇帝並沒有過多的想法。
他只是看趙泗比較順眼,相處起來也比較舒適,再加上趙泗尚未治學,本身又是一張白紙,賜下《顯學》《五蠹》對於始皇帝更像是送給趙泗一份啟蒙讀物。
但對於蒙毅這般王前親近之人而言,其中意味明顯並不一般。
若蒙毅是奸佞之人,此刻就該大呼趙泗此子恐怖如斯,得王親近,簡在帝心,日後必成我心腹大患。
然而蒙毅並不是,相反他對趙泗的印象並不錯。
準確來說,但凡是正直之人,對於趙泗這般不負王命,漂泊歸秦的忠君氣節都會有所讚賞。
更不用說趙泗和蒙毅並沒有利益衝突,又有璞玉光環影響,蒙毅看待趙泗,更多的是看待一個潛力不錯的後輩。
和始皇帝談完以後,蒙毅踏出宮門,抬頭看向藍田方向,發出一聲感慨。
“嘖!”
驟然回想一下,趙泗這個小年輕,雖非貴族出身。可是身上的光環不要太多。
如今尚且居於藍田,就已有一往無前之像。
秦朝的軍功爵制度本身就是反貴族世襲制度,然而出身在秦國一樣有用,而且很有用。
只要是封建社會就永遠無法避免,封建社會永遠是上層人的權利遊戲。
蒙毅本身就是受益者。
而趙泗……是真正意義上的零起點。
但是他身上的光環很多,不負王命,忠君之士,簡在帝心,還有海圖,三種新糧,曬鹽之法……甚至已經形成了政治正確。
這些已經勉強把出身的差距給抹平了。
很顯然,如果趙泗治學之後,展現出來不錯的才能,未來的前途是一片坦蕩的。
那可是陛下親賜的《顯學》《五蠹》!
……
而另一邊,王翦派來的奴僕已至藍田。
王賁聽著奴僕敘說依舊面無表情。
“季泗?”
“稍待片刻。”
王賁回房尋找片刻,找出一卷竹簡。
趙泗和那些找不到籍貫家鄉的船員一併落戶咸陽,是王賁這邊開的驗,留得也有備份。
王賁翻出竹簡一一對應。
帶回藍田的人並不是很多,故而不消一會王賁已經看完,並無一個名叫季泗的人跟隨趙泗來到藍田。
“既然是昔日帳下士卒所託,我書信一封,爾可送至琅琊。”王賁開口道。
琅琊那邊統一為記得清楚籍貫計程車卒開出了驗傳准許歸家,不排除有的人記錯記混或者故意虛報籍貫的情況,那邊都留有備份,查一下又沒有季泗這個名字即可。
畢竟是老父親王翦的囑託,王賁還是當回事來辦的。
“另外我再問詢一下趙泗船上可有季泗此人。不過昔日去者近萬,趙泗奪船出海僅走八百,歸秦之時死傷過半……此人是否歸秦,還不好說。”王賁開口道。
“奴曉得,這就歸家稟報主人。”說罷離去。
王賁將公文重新放回架子,忽而愣了一下。
“也叫泗……年齡二十一歲出頭……”
年齡倒是和趙泗對上了,不過仔細一想又啞然失笑。
當年出海的三千童男童女年齡都大差不差,重名重姓年齡還差不多的都不是孤例……
年齡差不多,名還相同,這種罕見的情況在當年出海的船上是普遍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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