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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兩天,果然不出荊所料。

徐福開始組織土著日夜襲擾,然而大秦戰船龐大,不靠近陸地的情況下,海面戰鬥土著壓根沒辦法給大秦方造成有效的打擊,反倒是土著損失慘重。

至於說滯留於此的老秦人?開玩笑,他們現在是貴族了,怎麼可能開著獨木舟和小板船送命?

大秦十艘戰船橫亙海面,十艘戰船繞海巡邏,也果然發現了一些企圖逃跑的船隻。

不過荊並不在意這些,靠著小板船和獨木舟出海可以說是九死一生,他主要的目的是給予壓力。

兩天以後,氣氛愈發焦灼……

星星點點的土著仍在下餃子似的發動自殺式襲擊。

至於被徐福視為精銳的滯留秦人,則留在岸上對峙,以防止大秦突然搶灘登陸。

兩天時間……大秦沒有太多動作。

只是停泊海面之上……

也並沒有任何交流,彷彿並不在意他們的任何動作。

正是如此,反而讓扶桑內部的氣氛越來越焦灼,大秦不急著搶灘登陸,他們反倒是急了,愈發肯定這二十艘戰船隻是大秦的先遣船隊。

已經有一些人開始嘗試自行逃跑,扶桑那麼大,大秦二十艘海船壓根做不到完全控制附近水域,只要目標不是很顯眼,逃出扶桑並不是什麼難事。

儘管拋棄這裡的財物,土地,和奴隸乘坐小板船逃跑對他們來說九死一生,但是在大多數人看來,等到大秦大軍兵臨扶桑,就是十死無生。

於是……徐福的文武百官,肉眼可見的減少。

人心騷亂,各自不一。

“陛下……”

“跑吧……”

徐福枯坐在王位之上,看著勸說自己轉進的文武百官,面無表情。

徐福不是傻子,他知道他的文武百官沒有絲毫戰心,甚至於徐福都不知道該如何抵抗突然降臨於此的大秦。

他敢於哄騙始皇帝出海建國……本質上就是在賭。

賭始皇帝找不到自己在哪裡,也賭始皇帝不會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可是他賭錯了……

始皇帝不僅找到了他,還把目光投遞了過來,當迎來那個暴君注視的目光的時候,徐福就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任何抵抗的空間。

徐福很清楚,自己的文武百官並不願意和自己同生共死。

他們之所以現在還沒有背叛自己,是因為對始皇帝的畏懼。

他們和徐福一樣是叛國者,他們也不捨得放棄自己的財富和土地以及人上人的地位。

他們現在和徐福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他們需要徐福來帶領他們求生,徐福也需要用他們為自己博得一線生機。

是的!始皇帝那個暴君不僅不會放過徐福,也不會放過滯留於此的每一個秦人。

徐福相信,那個暴君會這麼做。

他太清楚了,嬴政不會允許任何一個人忤逆他的意志,違揹他的指令。

但是……大秦以不變應對萬變,目前的大秦擺明了就是要等待後續部隊增援,海船又全被徐福拆了,目前扶桑根本沒有海上作戰能力,現在的徐福,空有人手,卻宛若籠中困獸。

他為了防止人心離散趙泗故事重演拆掉了的海船,反而成為了包裹他自己的墳墓。

在這種舉目沒有任何生機的情況下,慌亂和不安開始蔓延,畏懼在滋生。

徐福知道這個時候需要安穩人心,最起碼要保證他們和自己是統一戰線。

最起碼,要讓他們不至於因為畏懼而轉投大秦。

徐福開始了他的老本行!

哄騙!

或者說,徐福理所當然的認為秦始皇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背叛者。

這或許算不上哄騙?總之以始皇帝殘暴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背叛者為由,雖然人心慌亂,但是徐福依舊保住了自己的統治地位,經歷了略微的內部清洗以後,大家目前有了一個統一的目標。

想辦法逼退大秦,抱團取暖,在大秦大部隊到來之前跑路。

至於如何在沒有海船的情況下逼退大秦的二十艘戰艦,徐福的計劃是沒有計劃。

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合格的領導者,他能夠成為天皇也只是矮個子裡面拔將軍,他從來不是什名將,也不是什麼治國能手,能夠照貓畫虎,做到如今的地步,已經殊為不易。

“時間差不多了!”

再次擊退土著的襲擾以後,荊抬頭看了看天色。

“開船靠岸!”

二十艘海船輕而易舉的碾過土著組成的防線。

兩天時間,土著因為襲擾大秦犧牲掉的人手不下兩千人,而大秦的損失就是沒有任何損失。

獨木舟和小板船以及軟弓組成的海上防線軟弱無力。

徐福把鎧甲武器和精銳士卒都放在了陸地上,防止大秦搶灘登陸。

目前港口嚴陣以待計程車卒都是滯留於此的老秦人。

他們的身形更為高大,穿有七零八散的鎧甲,和已經破損的武器……

時代的文明在進駐扶桑的時候,二者相互融合,也出現了一定程度的文明倒退,原本帶來的鎧甲和武器大多數隨著開擴變的破舊不堪。

但是這已經是徐福能夠拿出來手的最大的精銳了。

每個貴族都有三到五個奴隸輔兵,有的更是率領一隊奴隸。

集結了數萬人手……

這是徐福最重要的陸地防線……

“放箭傳書吧……”

眼看著已經到了秦弩的射程以內,荊按照原定計劃開口。

開玩笑,搶灘登陸那不就是放棄大秦的優勢所在?

以人少打人多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哪怕對方的裝備足夠破舊,哪怕對方的戰鬥力足夠低下。

搶灘登陸啊,放棄所有優勢,對方只需要半渡而擊,就可以給大秦造成有效的殺傷,船上載的要麼是船員,要麼是百家弟子,除了為數不多計程車卒,他們可都是大秦的精銳。

實際上……二十艘船上正兒八經計程車卒加起來也就三百個。

沒辦法,船太少,要帶的人太多……士卒這種只具備單一作戰能力的人員反而是最不重要的了。

必要情況下,不管是百家弟子還是水手都能夠充當秦卒衝鋒陷陣。

不客氣的說,整個大秦能拉出來遠洋航行的精英都在這二十艘船上了,死一個都得心疼半天。

在荊的發號施令之下,弩箭齊放。

只不過,射出去的箭矢並沒有箭頭,有的只是綁在箭矢上的竹簡。

“王令問罪于徐福!”

只有七個字……

但這正是徐福最畏懼看到的字眼!

王令問罪于徐福!

人心進一步離亂……徐福敏銳的意識到不對,趕忙下令摧毀大秦射來的箭矢和竹簡。

可惜已經晚了,這種訊息的傳播是抑制不住的。

這七個字給了所有人一個曖昧的態度,陛下問罪的是徐福?我們是不是能戴罪立功?

倘若面對的是大秦這樣的對手,他們已經無力考慮自己的財富和土地以及奴隸了,活著,反而成為了他們最後的奢望。

“好了……奏樂,起歌!”

荊拍了拍手。

戰鼓響起,兩千多老秦人的歌聲在遼闊的大海之上飄揚而去。

不是什麼戰歌,只是中原各地流傳比較廣泛的土歌。

他們彷彿在開一場大聚會,千人合唱,唱完一首就接著下一首,日夜不歇。

倘若射箭傳書,給他們的是一線生機。

那麼四面秦歌,喚醒的就是他們被磨滅已久的思鄉之情。

誰……又真的願意埋骨他鄉,遠隔重洋呢……

本質上來說,這群人大部分都是被徐福哄騙滯留於此的可憐人。

只不過徐福雖然欺騙了他們,但確實對他們很好。

給了他們權勢,土地,財富,奴隸,所以他們逐漸承認了徐福的統治,並且開始主動磨滅自己的鄉情。

但是現在大秦的戰艦已然到達,這一刻他們意識到,他們的權勢,土地,財富,和奴隸,都將隨著大秦的到來而煙消雲散。

他們只有兩個選擇。

要麼奮起反擊,螳臂當車。

要麼拋棄一切,用小船出海,九死一生。

求來求去,權勢土地財富和奴隸他們都留不住,為的也只是求活。

大秦……似乎願意給他們這個機會?

徐福以欺騙而達成的戰略同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瓦解。

而加速這一切的是荊的乘舟而來!

荊一人一舟,一手高舉大秦的黑水玄鳥旗幟,一手高舉聖旨!

嗖嗖嗖!

箭矢落在荊的小舟之前……在往前行進,荊就要到達對方的射程以內了。

“射殺他!”徐福發號施令!

忠誠的土著挽弓搭箭,然而箭矢尚未飛出,徐福已經被他的文武百官逼近包圍。

“請陛下下令收兵!”

“對方只有一人!”

“兩軍交戰,不斬使者!”

一個一個沉聲開口,徐福敏銳的意識到事情好像超出了掌控。

他想要號令忠誠於自己的土著部落,然而刀劍已經架在了他的脖頸之上。

“請陛下收回成命!”

……

岸上的鬧劇,並沒有影響到荊前進的路,他甚至沒有任何停頓!

遠遠的時候,還有土著暗中放箭。

走的越近,箭矢反而越來越少!

直至最後,所有敢於挽弓搭箭的土著都已經被盡數誅殺。

一片孤舟,孤身一人,一面黑水玄鳥旗幟,一份聖旨!

從靠近到上岸,扶桑已經經歷了一場重大政變以及火併。

荊站在岸上,單臂一揮,將旗幟插在土地之上。

大秦黑水玄鳥旗幟就這麼靜靜的飄蕩在名為扶桑的海島之上。

然而……刀兵依舊對著荊,徐福雖然已經被限制了起來,但是並未死去,徐福“忠誠”的文武百官,依舊保持了高度的警惕,不敢上前。

他們做好了情況不對,立刻砍死荊的準備!

也做好了情況可以接受,立刻將徐福頭顱雙手奉上的準備。

“我!荊!”

荊臉上帶著笑容,無視臨近的刀兵,朝著徐福的方向一步一步靠近。

“兄!泗……”

這個名字,讓如同驚弓之鳥的罪眾們心中有些安穩。

泗?

趙泗?那個奪船出海的小子?哦,想起來了,荊就是那個當初跟在他身邊的小屁孩?

趙泗啊……大部分人對趙泗的觀感都很好,哪怕趙泗的年齡很小,但並不妨礙他在所有人心中都有一個好印象。

荊置若未聞,只是一邊靠近一邊打招呼。

“王伯應該還記得我吧?我頭一次開葷還是你帶著我的。”荊笑著打了個招呼。

畢竟滯留於此的秦人就這麼多,大部分都有照面,這些又是徐福的根基所在,故而徐福也沒有虧待,大部分都能存活至今,荊一路走,還真就唸出來了大部分熟面孔。

荊的出現,讓他們慌亂的內心有些安寧下來,最起碼荊也是這裡走出去的。

荊一邊打招呼,一邊朝著徐福的方向靠近。

在荊不斷攀交情的同時,被限制了人身自由的徐福也在持續輸出。

“哈……爾等難道真以為,秦王只會問罪我一人麼?”被限制了人身自由的徐福臉上帶著嗤笑。

“秦王的殘暴是天下聞名的,難道拿著我的頭顱就能贖罪了麼?”

荊皺了皺眉,看了看和徐福的距離。

差不多了……就是這個距離!

正在一臉笑容打招呼的荊忽然暴起,抽出腰間的秦劍,一劍刺入徐福的胸膛。

獻血噴射而出徐福滿臉詫異,諸眾皆慌亂……

刀兵加於荊的身上,卻又不敢真正逼近。

“陛下當然不會只問罪於你!”

“罪臣徐福!”

荊啐了一口唾沫,無視了加在自己身上的刀劍高舉聖旨。

“陛下旨意!”

“諸庶伏聽!”

荊踩著徐福的胸口拔出秦劍,鮮血在荊黑黝黝的臉上滑落。

他高舉聖旨逼視著所有人。

諸眾悉驚……

伏地跪拜聽旨……

他們唯一有可能反抗的籌碼已經被荊暴起誅殺,陷入了群龍無首的境況。

荊又恰好是扶桑滯留童子出身,偏偏跟他們同根同源。

當然,最重要的是,荊高舉起來的聖旨!代表著那個人的意志!

始皇帝!

二十艘海船還橫亙在海面之上……

他們擔心的也從來只是自己的安危……而不是為徐福報仇。

至於徐福的死忠?在荊渡船上岸的火併中,早已經死光了。

(有點虎頭蛇尾…這個時代的扶桑戰爭發揮空間實在有限,總不能強行給他們加戰力,冇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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