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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好像聽到你們說了苗家寨?是土方山附近的苗家寨嗎?”袁銘發覺自己失態,連忙收斂情緒,問道。

“您聽錯了,是青襖山下的苗花寨,給我們報告野人訊息的哈庫就是那裡的。”一個大漢訕笑著說道。

“哦,那是我聽錯了。”袁銘笑著點了點頭。

他表面看似風平浪靜,心裡實則已經翻江倒海了,胡扎他們要去屠戮的,竟然就是哈貢的家鄉。

“你們留在這裡看守,我出去走走。”袁銘起身招呼了一聲,就自顧離開了。

離開那些人的視線後,袁銘立馬施展神魂技能遠遊,三隻神魂所化的黑色渡鴉悄然從他的眉心處憑空飛出,朝著不同方向飛掠而去。

眼下,袁銘已經顧不得擔憂神魂損耗了,他只想馬上找到胡扎等人離開的蹤跡。

三隻渡鴉低空飛舞,穿梭在山林之間。

不一會兒,其中一隻渡鴉就在一片山林裡,找到了一隊雜亂的腳印,其中三對腳印又大又深,只有一對相比下來,又小又淺。

這正符合,三個獸奴堂大漢帶著那個乾瘦男子的特徵。

袁銘一邊往那個方向趕去,一邊招回三隻魂鴉。

好在他當披毛獸奴的那段時間,積累了大量跟蹤搜尋兇獸的技能,很快就跟著胡扎一行人的蹤跡,一路追了上去。

趕了約莫半個時辰的路,他終於遠遠看到一座青色山峰下的山坳裡,出現了一座修建有大量木質欄杆式建築的村寨。

他們之間相隔足有七八里遠,但已經有慘烈的哭嚎聲飄蕩了出來。

胡扎他們已經開始殺人了。

袁銘心頭一緊,連忙披上白猿獸皮,一個助跑加速躍起,以野獸姿態,不管不顧地朝著那邊衝了過去。

若只是普通南疆人,袁銘還能用明哲保身,歸家大計強令自己不要出頭,但事關哈貢的家人,他便顧不得這些了。

男兒一諾千金重,答應了要替哈貢看看他的女兒,自然不能只是看看,更不能明知她有性命之憂,還見死不救。

耳邊呼嘯風聲大作,袁銘一路狂衝到了村寨口,遠遠就看到一具屍體,正被貫穿了胸膛掛在村寨外的一棵老樹上。

袁銘停了下來,脫下白猿獸皮,仔細一看,發現那屍體正是哈庫。

他的眼睛睜得滾圓,表情扭曲的臉上,凝固了恐懼,懊悔和不甘,但一切都晚了。

袁銘對他沒有半分同情,立即往村寨裡趕去。

沿途的房屋已經開始起火,遍地都是殘缺焦黑的屍體。

“叮噹”

忽然,一陣鈴鐺聲響起。

袁銘猛地扭頭,朝著聲音來處發足狂奔而去。

村寨一隅,一棵高大的木棉樹下。

破舊的茅草屋上已經燃燒起了火焰,滾滾黑煙如妖龍升騰,衝入高空。

一個身著青藍粗布袍子的女人,瑟縮在樹下,懷裡抱著一個六七歲的女童,渾身顫抖不已。

女人頭上裹著黑色布包,面板顏色黑裡泛紅,算不上多好看,只是五官還算清秀,一雙漆黑的眸子裡,已經全被恐懼佔據。

她死死摟著懷裡的孩子,將她的頭壓在自己的胸膛上,不讓她往外看。

距離她們不過十來步遠的地方,七八具男男女女的屍體堆積,鮮血流淌了一地。

赤著半身的胡扎,手裡正拿著那個銀白鈴鐺搖晃著。

“叮噹”的聲響裡,將一個個殘魂收入其中。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心中同樣沒有什麼波動,這樣的事情幹得多了,便覺得那些死去的人,和道旁的蛇蟲鼠蟻沒什麼分別。

胡扎朝著身旁一個人點了點頭,示意他將樹下那對母女也一起結果了。

跑這一趟到這邊,魂力強一些的披毛獸奴胚子沒找到幾個,好在要收集的魂魄數量總算是攢夠了。

只要這個任務完成的好,其他的,問題都不大。

那人大步上前,手提著彎刀,就來到了樹下,二話不說,舉刀就劈。

他這一刀下去,保管送那母女兩個人一同見閻王。

就在其彎刀上寒光亮起,刀鋒即將要落下時,一聲急切呼喊傳來:“不要……”

那大漢聞言一愣,與同樣疑惑的胡扎一起扭頭,就看到袁銘正朝著這邊快速奔跑而來。

“袁師弟,你這是在做什麼?”胡紮好奇道。

“先別殺她們,我還有話要問。”袁銘喊話的同時,已經來到了胡扎的身邊。

胡扎奇怪,問道:“跟這些傢伙有什麼可……”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袁銘探向肩膀的手上,忽然亮起一道寒光。

緊接著,一柄青銅長劍忽然浮現而出。

胡扎本以為袁銘要來拍他的肩膀,所以並沒有什麼防備。

等他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青魚劍的寒光從他的脖頸上一掃而過。

他只感覺喉間一涼,整顆腦袋就已經飛了起來。

大捧的鮮血如泉水噴湧出一丈高,繼而化作一片血雨,灑落了下來。

“伱幹了什麼?”跟在不遠處,臉上有刀疤的男子頓時驚叫出聲。

話音未落,他已經倉皇逃走。

袁銘早已施展無影步,身形一閃就來到了他的身後,一腳踢中他的後背,將其踢得撲飛出去,摔在了地上。

他一步趕上前去,一腳重重踏在刀疤男子的後背上。

刀疤男子只覺喉嚨一苦,好似膽汁都被踩了出來,口裡慌忙求饒:“別,別殺我……”

“還有一個人呢?”袁銘厲聲問道。

“他……他憋不住,找了兩個女人,快活去了。”刀疤男子慌忙答道。

“在哪裡?”袁銘問道。

刀疤男子顫悠悠抬起一隻手,指向了遠處的寨子另一邊。

“我問你,你們獸奴堂殺完人,收走的那些魂魄,做什麼用了?”袁銘繼續問道。

“都……都上交宗門了。”刀疤男子連忙說道。

“別打馬虎眼,我是問宗門用來做什麼?”袁銘喝道。

“這……我不知道啊,每次都是胡扎隊長親自去交的,我們這些都只是跟著外出幹活,管不到後面的事情。”刀疤男子苦澀道。

袁銘聞言,手中長劍向下一刺,直接扎穿了刀疤男子的心臟。

隨後,他提起長劍一甩,將浸染的血液甩掉。

袁銘看了一眼遠處的寨子,又看了一眼胡扎的屍體,稍一猶豫,還是先一步來到了胡扎的屍體旁。

那對瑟縮在木棉樹下的母女,看到袁銘提劍過來,本就已經被嚇得不輕,此刻更是忍不住地哭嚎了起來。

袁銘立即收起了長劍,衝著她們壓了壓手,示意她們安靜下來。

那個面容有些滄桑的婦人見狀,只能強壓恐懼,同時捂住了懷中女兒的嘴。

袁銘來到胡扎的頭顱旁,一把抓住他頭頂的辮子,將其拎了起來。

隨後,他的目光一凝,眉心處一團烏光亮起,一隻渡鴉腦袋從中探了出來,朝著身前虛空輕輕一啄。

緊接著,其腦袋向後一扯,便有一條無形絲線從胡扎的眉心被拽了出來。

一道灰濛濛的模糊人影從中牽扯而出,漂浮在虛空中,搖搖晃晃好似無根浮萍,看那模樣輪廓,正是胡扎。

這道魂魄被拽出來後,四周山風一吹,立馬像是打寒戰一樣顫抖起來,身上灰色霧氣像是被吹散了一樣,身影快速變得淡薄起來。

袁銘見狀,立馬發動神魂能力,飼魂。

只見他眉心處的渡鴉一陣模糊,化作一團黑色旋渦,從中傳出一陣扭曲吸引之力,拖拽著胡扎的殘魂,化作一團黑色霧氣,流入其中。

緊接著,那團黑色霧氣消失不見。

袁銘識海之中,則憑空多出一團黑霧,繼而凝結成了一個面容模糊的人影。

他的心念隨之一動,識海中的神魂之力分化出三隻黑色渡鴉,朝著那模糊人影撲了上去,三兩下就將其撕扯吞噬,吃了個一乾二淨。

隨著胡扎的殘魂被吞噬,袁銘的識海里開始出現一些斷斷續續的記憶碎片。

一片混沌中,袁銘的意念與胡扎的身軀融合,彷彿變成了一體,但他的意念卻並不能控制那副身軀,而只是以胡扎的視角,觀看著身軀的動作。

其中一個片段裡,胡扎手持彎刀身處在幽暗閃動裡,將一個又一個野人的腦袋砍下,搖晃著銀白鈴鐺,將他們的魂魄取走。

另一個片段中,胡扎與獸奴堂的弟子們,手舉大碗,開懷暢飲,懷裡摟著肌膚滑膩的赤條少女,笑聲肆意。

袁銘撥開重重迷霧,想要找到他探尋的記憶。

忽然間,他便感覺意念被什麼東西牽引,一下疾衝而出,撞入了一個碎片中。

然後他就看到,記憶裡出現了一個熟悉身影,薩仁長老。

他正是這獸奴堂的主管長老。

“這次收集的魂魄,由你送去煉爐堂,親手交給二洞主,不得有誤。”一座大殿裡,薩仁長老負手而立,對他下達指令。

“是。”胡扎應下之後,轉身離去。

袁銘的意念,就跟著胡扎的身軀,朝著火煉堂所在的山峰而去。

一路上,他手持著薩仁長老的令牌,暢通無阻,十分順利地來到了煉爐堂的後山。

那裡佇立著一座獨立的院落,與三洞主的竹林院落類似,卻修建得更加華麗氣派,大門外立著一塊石碑,寫著“丹廬”二字。

就在袁銘的意念要跟隨胡扎進入院落之時,他眼前看到的記憶碎片當即開始片片崩碎,所有畫面如雪花一樣飛散,直至消失不見。

胡扎的記憶碎片全都消散,不再有半點痕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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