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魔鬼，也會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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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

路明非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在上學的路上，微風拂過他的臉龐，綠化帶上的樹葉被吹的嘩嘩作響，溼潤的空氣中瀰漫著芬芳，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愜意。

活著，真好。

陽光璀璨的美好下，身穿優雅黑色晚禮服的小魔鬼正在陰影下打著雨傘，他就這麼靜靜的看著路明非，眼神中流露出擔憂，顧慮，以及無法理解的意味。

'哥哥他...這是怎麼了？'

路明非與芙寧娜的交流，是心靈層次的溝通，不需要聲音，也不需要言語。而且，路明非是住在嬸嬸家裡的，他這麼敢半夜發出聲音？他一直都會安靜，哪怕在哭。

而這一幕幕的事，在小魔鬼看來就顯得極為詭異了。

從路明非半夜發燒開始，他的狀態就極其古怪，首先是莫名其妙的害怕，彷彿有什麼人，有什麼存在要謀害他的生命一樣，他蹲在角落裡的慌亂眼神是做不了假的。

再然後，他竟然笑了！笑了！

他像是在和什麼人說話，但他卻沒有發出聲音，他時不時做出思考疑惑的神態，又時不時釋然理解，彷彿是在接受新世界的知識。

最後，他莫名其妙的哭了，彷彿是在肆意發洩，他的哭泣還是幾乎無聲的，但看他的表情卻又像是在聲嘶力竭的吶喊，咆哮，用盡全部的力量釋放著自己的壓抑和絕望。

更恐怖的是，這種情況，他竟然就這麼維持了半宿時間，半宿！

如此恐怖怪誕的事情發生後，小魔鬼愣是沒敢冒出來說什麼，他就在陰影中暗暗觀察著哥哥，直到現在。

哥哥他...該不會是瘋了吧？

小魔鬼如是想到。

雖然他自己也對這個答案抱有極大的懷疑，但是，路鳴澤根本找不到第二個合理合情的解釋。

他是親眼看著路明非被嬸嬸劈頭蓋臉罵了十分鐘的，十分鐘，就算是平常的路明非恐怕也要抑鬱了，說不定還會自己找個地方偷偷哭一會。

但現在呢？現在呢！

他在笑，而且笑得很開心，他竟然還能感覺到愜意，這是人類在被訓斥後應該露出的表情嗎？

哥哥，我的哥哥啊！

家人們，誰懂啊？已經在這種壓抑環境下適應了許多年的哥哥，竟然會在看似無所謂的夜晚悄然崩潰，他的情感處理中樞已經斷裂，彷彿無法正確認知善惡感。

他臉上的笑容是那麼驕傲，他從未如此驕傲的活著，哪怕是在那件事發生前，他也不似今日般昂首挺胸。

黑傘的陰影下，小魔鬼的面容憤怒而猙獰，他緊緊的握著傘，傘把都被握出了數道深深的指印，燦金色的眸子裡，倒映著陽光下大步向前邁向未來路明非，他從未如此憤怒過。

“我會變成龍王守護你，永遠。”

路明非如同輕聲低喃道。

哥哥！哥哥啊！

路鳴澤瞬間淚目，他做夢也沒找到，瘋掉的哥哥竟然會下意識說出如此令人溫暖的話語，他...他明明什麼都不知道，他什麼都不該知道，為什麼他還是能說出這句話。

難道說...這就是他的潛意識嗎？

陰影下流淚的路鳴澤看著路明非笑著遠去的背影，他感覺自己和哥哥之間的距離已經越來越遠了，哥哥正獨自走向無盡的深淵，他應該去拉他一把，不能放任他繼續這樣下去了。

哪怕現在還不是時候，現在還沒到讓他接觸這些的時候，他也要站出來，在斷崖邊拉住哥哥的手。

...

“你是楓丹正義的水神，不折不扣的大明星，大人物，平時會不會有壞傢伙對你圖謀不軌呢？妄想偷襲神明呢？”路明非問道。

他能猜到芙寧娜的水神之位是假的，雖然他沒見過芙寧娜，也不知道她的力量到底強不強，但他憑藉著聲音和感覺就是能認定她不是水神。

所以，他也會說得委婉些

“我可是楓丹的水神，怎麼會怕那些宵小之徒？”芙寧娜驕傲而浮誇的聲音響起，只是這聲音中帶著些許的顫抖，似乎是在極力壓抑著某種特殊的情緒。

此時此刻的她，正如彼時彼刻的他，內心的激動與忍耐如出一轍。

在她猜到路明非猜到自己不是真正的水神後，芙寧娜不僅沒有害怕，反而感覺無比興奮雀躍，因為現實中的楓丹沒有任何影響，沒有任何人知道這條訊息。

也就是說，她可以在交流中表現的稍微放肆一些了，她可以不用端著架子，可以以自己內心的想法，說一些自己想說的話，而不是去說水神芙卡洛斯應該說的說話。

真好，真好啊！

“咳咳，你的擔憂嘛，我也不是不能理解，我身旁還有一位可以保護我的楓丹最高審判官先生，也就是那維萊特，他是提瓦特大陸上獨一無二的水龍王，足以審判一切罪惡。”芙寧娜驕傲的解釋道。

“水龍王，那維萊特嗎？”

聽著這個名字，路明非的內心稍微有些動搖，有人一直在陪伴，保護芙寧娜，才芙寧娜的話語中，他就能感受到她對那維萊特的依賴與驕傲。

我可以嗎？我可以做到嗎？

“嗯，那維萊特是個好人，他雖然看起來有些刻板，但這是因為他不能很好的理解人類的感情，所以平時說話做事的時候也綜合有些不太合時宜的地方，他呀...”

芙寧娜滔滔不絕的開始講述自己和那維萊特的故事，而路明非則作為觀眾旁聽，他越聽臉上的笑容就越濃郁。

因為他能感覺到，那維萊特不是芙寧娜之間的感情既不是友情也不是愛情，它更像是親情，表面上是上下級和朋友，實際上確實老爹和女兒。

不通人事，只會刻板處理公務，執行審判的父親，喜歡戲劇性，竭盡全力扮演水神不被人發現的女兒。

聽芙寧娜分享了許久後，路明非笑著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能去你那邊的話，我會變成龍王守護你，永遠。”

輕飄飄的話語，如驚雷般炸響在芙寧娜的心頭，然後慢慢化開，甜蜜的感覺讓她此刻的自己就是一個簡單的普通人，而不是高高在上的水神。

真好！

陰影下，小魔鬼獨自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