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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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娩和譚裕兩個人面對面坐著，男人喊道：“汪姨！來兩份餛飩，一份不要香菜不要辣，一份多加香菜。”

“誒，好嘞！”

看著譚裕熟練地說出自己的喜好，謝娩還是有些錯愕了，她看著自己面前的男人，與多年之前的回憶重疊。

譚裕似乎一直都是現在這樣，沒有什麼變化。

熱氣騰騰的餛飩被端上來，汪姨看了一眼謝娩，只覺得有些熟悉，下意識地問道：“小姑娘，你是不是一中的？”

“看著怪熟悉的嘞。”汪姨笑著，將餛飩擺到了謝娩的面前。

謝娩只是笑著輕聲回應道：“是的。”

“我就說嘞，以前肯定是見過的噻——”汪姨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很快被周圍響起的點單聲音淹沒，轉身投入煙火之中。

“我都那麼多年沒有來過了，沒有想到還會有人記得。”謝娩眼神染上一層淡淡的憂傷，用勺子舀起一枚薄皮餛飩送入嘴中。

辣椒油混合著餛飩香充斥的整個味蕾跟記憶中的味道絲毫不差，謝娩的眼睛亮了亮，有些驚喜：“跟以前的一模一樣。”

她吃得歡快，毫無形象，她一直以來都是相當喜歡餛飩的，這些年也去各個地方吃過不同的味道，但都感覺和記憶中的相差甚大，慢慢的她也就不太願意繼續多加嘗試了。

譚裕看著她吃得狼吞虎嚥，下意識地問道：“有那麼好吃嗎？”

他下意識地伸手拿紙巾去擦謝娩嘴角的紅油，正巧謝娩抬眸，兩個人視線相撞，清澈的眸子中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他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似乎才意識到自己這樣似乎不合適，手僵在空中。

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有些凝滯，謝娩一愣，歪頭躲了過去。

譚裕收回手，囁嚅著開口，打算解釋什麼，一直安靜躺在口袋中的手機傳來震動的聲音。

.....

“譚醫生，A市高速發生連環車禍，病人都一股腦的送到了我們醫院，ICU忙不過來了——”

聽到訊息的那一刻，譚裕拿起放在一邊的外套，起身就要離開，他神情有些著急，謝娩也猜到了是發生了什麼，在男人抱歉的眼神中微微一笑。

明明多餘的話一句都沒有說，但對視的那一刻，眼睛卻好像什麼都交代清楚了。

譚裕離開不到三分鐘，謝娩收到了主編的電話：“謝娩，A市高速路口發生連環車禍，你收拾一下，現在前往車禍現場。”

她嚥下最後一口餛飩，回答到：“收到。”

A市的這一場的連環車禍是尤其大貨車剎車失靈導致的大型連環車禍，事故車輛高達恐怖的四百輛，是目前十年內A市發生的一起最大的連環事故。

謝娩趕到的時候，正好是救援僵持的時候，駕駛員被困在車中，救援停滯。

周圍不斷響起的警笛聲混合著救護車的聲音，讓人感覺強烈的窒息的感覺。

“謝娩，看什麼呢？帶好耳麥，準備開始了！”同事的聲音將謝娩的手從車禍的方向拉回來。

她看了一眼自己面前微笑著說開始的同時，帶上耳麥隔絕了外界的聲音：

“大家好，我是A臺記者謝娩，在我身後就是這次大型連環車禍的事故現場——”

凌晨五點鐘，譚裕終於從手術檯上下來，醫院周圍還全部都是警車和家屬哭聲，但好在所有人都安全了。

漆黑的夜空下，譚裕疲憊地倚在牆角閉目休息，耳畔還能清晰地聽到滴滴滴的儀器聲。

身側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身影。

“吃點東西？”季璇將自己手上的一塊巧克力送到了譚裕的手上，隨意地問道，“我聽說，你妙手神醫將那個失血過多的駕駛員從死亡線拉了回來？”

季璇跟譚裕是高中同學，現在是一個科室的同事。

“嗯，算是救回來了。”譚裕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他咬了一口巧克力，甜膩的味道在口腔裡散開，“但是能不能活過今天，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譚裕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裡多多少少帶了一絲的無奈，這個病人是他親自去前線救回來的，但是情況很緊急，心臟被鋼筋刺入，面對著隨時都有可能因為失血過多死亡的風險。

“我聽護士說了，按當時的情況，幾乎是預設了這個人救不回來了。”季璇無奈地嘆息了一聲，“是你堅持爆破車門，取出鋼筋的。”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譚裕抿著唇看向天空，氣氛有些凝固。

季璇輕咳了兩聲，扯開話題：“她今天下午來科室了。”

她隨意地靠在牆上說。

“說是給你送衣服的，正好跟薛依依碰上了，兩個人還發生了點摩擦。”

薛依依喜歡譚裕這個事情，在心外科根本不是什麼秘密，畢竟當時薛依依剛剛到心外的時候，可是一眼就看上高冷的譚裕，之後展開的猛烈的追求。

只是譚裕一直對薛依依沒有興趣，對於薛依依的猛烈攻勢也視若無睹。

當時還有很多人覺得譚裕是不識好歹，那麼漂亮一個姑娘，家世又好，特意放下面子大方求愛，譚裕卻當看不見。

“有你在，謝娩不會吃虧的。”譚裕笑著說道。

季璇只是無奈地笑：“我當時可不在科室，還是後來聽科裡小護士們八卦才知道的。”

“但確實，謝娩跟以前一樣，是個絕不吃虧的主兒。”

周圍安靜了一瞬，季璇忽然很認真地看向身側的譚裕問道，“你知道她學了什麼嗎？”

譚裕抿著唇默默地點了點頭，道：“記者。”

季璇有些意外：“你怎麼——”

譚裕笑了一下說道：“我今天在現場救援的時候，看到她在做報道了。”

“也是，這麼大的車禍，她會出現在那很正常。”

季璇的語氣很平淡，像是早就已經想清楚了。

“譚裕，我跟謝娩是好朋友......”

季璇剛要開口說話，身後就傳來小護士急切的聲音：“譚醫生，季醫生，12床病人出現心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