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狗眼看人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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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浩浩蕩蕩走在路上，護著籃子裡的柿子，像護著什麼絕世寶貝。

歡歡喜喜聊了一路，還沒感到累，就到了董大米口中說的菜市場。

在這裡賣菜沒有官府的人來徵稅，同樣，質量也是參差不齊，沒有保證。

找到一個空位，尹初穎把籃子上的黑布扯開，讓四個孩子們坐在上面。

至於她，則是站在籃子後吆喝。

“嚯，你從哪裡搞到的柿子？這季節你那柿子能吃嗎？”

一個提著籃子買菜的女人眼冒金蹲著，在柿子上捏了又捏，也看不出想買的慾望，尹初穎直接搶過來：

“不買不要亂捏，我還得繼續往下賣呢。”

“哎呦，你這賣菜的脾氣不小，我不捏怎麼知道這玩意是真的假的，熟沒熟？”

“那你現在知道了嗎？”

女人翻了個白眼：“連正經攤位都租不起，你一輩子也只能在這裡賣東西了。”

尹初穎不願受委屈，當場懟回去：“你為什麼不去正經攤位買東西，是不想嗎？”

女人氣得鼻孔快要冒煙，隨機拉住一個路人的菜籃子，嚷嚷道：“你看看這人會不會賣菜？她說的什麼話？”

“你身體有恙嗎？大街上隨便抓陌生男子的東西，真是好教養。”

老頭把女人的手甩開，冷哼一聲便離去。

女人氣得籃子一扔，坐在地上就開始嚎：“快來人啊，快來人啊，這菜農瞧不起人！”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尹初穎心中一喜，不用她吆喝，這麼多人都會看見她的柿子。

名聲不就打出去了？

沒理會女人的鬼哭狼嚎，尹初穎用比她還大的聲音喊道：“柿子，賣柿子，早成熟的柿子嘞！”

“柿子，孃親，我想吃柿子。”

白胖的小男孩硬拉著黑衣女人走近攤子，看著金黃圓潤的柿子不斷吞嚥口水。

母親嘗試幾次，都哄不走小男孩，無奈之下，從籃子裡拿起一個。

“老闆，你這怎麼賣的？”

“按個賣，一個5文錢。”

女人放下手中的柿子：“你搶錢啊，過段時日這柿子5文錢都能買到一斤半，你一個就敢賣5文錢？”

尹初穎把柿子擺好，勸道：

“這位夫人，這才6月份，柿子就成熟了，賣的就是個稀罕。你也可以等過段時日買，到時候我給你5文錢兩斤。”

“拉倒吧，六月份的柿子能好吃到哪去，大寶我們走！”

她想走，可小男孩哭鬧不止，旁邊又有個撒潑的女人大喊大叫，兩人配合著，把這位母親逼得崩潰。

扔下五個銅板，拿出一個柿子遞給小男孩，他才從地上起來，抱著柿子就跑，母親認命地在後面追。

人群發出善意的鬨笑。

“我說大嬸，你別在我這叫喚了。你沒看見因為你把人吸引過來，我都賣出去5文錢了嗎？”

“我呸，你這黑心肝的爛貨，柿子5文錢一個，窮瘋了吧。都是因為老孃你才能賣出去，沒了老孃，你什麼也不是！”

放出狠話，大嬸吐了口唾沫，拍拍身上的土從人群鑽出去。

走之前還順了旁邊攤販的一顆蔥，被大蔥老闆追趕著搶回來。

尹初穎嘴角忍不住抽搐，這是哪裡來的奇葩？

“讓一讓，讓一讓，不想死的就讓開！！”

突然，人群變得騷動起來，馬蹄聲傳入尹初穎耳中。

她好奇地抬起頭，只見一輛華麗的馬車在路上疾馳，馬車的簾子被骨節分明的手指掀開，露出一張焦急的臉龐。

“停！”

沒等馬伕把馬車停穩，男人就跳下車，

他身著華服，綢緞面料在陽光下閃耀光芒，精緻的刺繡彰顯他的身份不凡。

伴隨著周圍群眾的一陣驚呼，男人徑直走向裝柿子的籃子。

尹初穎看著他，忍不住撇嘴，還是有錢，竟然敢在菜市場飆車，想來是不怕賠錢。

“說個價吧，你這柿子我都要了！”

“公子，這裡頭一共、”

“算了，都給你，快來不及了。”

男人解下錢袋子，直接扔到尹初穎懷中，抱起地上的竹籃就鑽進車廂。

尹初穎開啟錢袋子看了眼，很快便合上，遮住眾人打量的視線。

就在這時，之前買柿子的女人又著急忙慌趕來：“柿子呢？還有多少柿子？”

尹初穎把錢袋收到口袋裡，攤手：“賣完了。”

攤位邊圍觀的群眾不少，一個個爭先恐後地開口：“怎麼回事，吃出事了？”

“五文錢一個的柿子，肯定是難吃來退錢了。”

“哎呀！”女人一拍大腿，上前拉住尹初穎的手：“姑娘啊，下次什麼時候來賣？再給我留點，不！下次我全要了！”

女人扼腕嘆息的樣子，配上她身後的孩子不停哭著說還要，這下把圍觀的人搞懵了。

這柿子到底是有多好吃？

“姑娘，你還有柿子嗎，我也要買一個！”

“我也要！”

“給我也來一個！”

周圍的人嘈雜起來。

“下次還是這個地方，我有空了就來。”尹初穎說完，動作麻利團起地上的黑布，帶著孩子們穿越人群。

走到人員稀少的地方，尹初穎再次開啟錢袋確認，董大米才敢開口：“娘，那位公子是不是多給錢了？”

尹初穎捏捏她瘦削的臉，咧開嘴笑道：“我看見裡面有一塊碎銀子！”

董三麥驚呼：“什麼，裡面有一兩銀子？家裡有錢了，可以還債啦！”

孩子們臉上洋溢著笑容，焦黃的臉上散發生機，別有一番可愛。

尹初穎也被感染到，掂了一把錢袋子，大手一揮：“大米知道哪裡賣糧食嗎？咱們回家喝米粥！”

“我知道！”

一路順著董大米的指引，來到利民糧油門口，店面很大，但裡面的顧客不多。

夥計們三三兩兩圍在一起，不知在聊些什麼，指著街上的行人哈哈大笑。

尹初穎習慣性先問價位再購物，看著守在門前的夥計，張口詢問：“大米怎麼賣的呀？”

見夥計動都沒動，尹初穎加大音量：“夥計，咱們店裡的大米怎麼賣的？”

夥計有些不耐煩，眉頭緊鎖，像是在看什麼垃圾。

“又是一個只問不買的人，煩不煩吶。要是想買便宜的東西，就別來利民糧油，我們又不缺你這仨瓜倆棗。”

“就你們這態度，絕對要完。”

留下一句話，尹初穎牽著孩子們轉頭就走，這鎮上的糧油店又不是死絕了，何必在他店裡受委屈？

果不其然，在不遠處又看見一家，店面雖小，但東西擺放整潔乾淨，掌櫃遠遠的看見她就露出一副笑臉。

“這位夫人，來看看吧，店鋪快要關了，所有東西低價出售。”

尹初穎有些好奇：“為何要關門？”

“您有所不知，我這米是派人去白米村收來的，這米蒸出來軟糯香甜，口味一絕，其他米都比不上。

可今日收到資訊，說那白米村所有農戶都跟利民糧油簽了約，不對其他糧倉供貨。”

尹初穎看著米袋子發呆，幽幽道：“若我能提供更高質量的米，掌櫃可敢跟利民糧油打擂臺？”

她就是看不慣利民糧油夥計高高在上的樣子！

跟誰合作不是合作？

若能扶植一個能跟利民糧油對抗的糧油店，既賺錢，又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