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駛向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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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夥一心想要逃離這座怪異的天空之城，步伐不免急切。就在眾人飛到城邊，並要一躍而下時，鈴鐺忽然叫道：“天啊，多美，你們快看！”她指的正是此時的夜空。

眾人抬頭望去，連望鄉一時間都心動了三分，那繁爍著靜謐之意的星辰，從天際一直點綴到正空，不像是散落下的珍珠或者晶沙，它們是有圖案，有規律的，每顆星的位置都是無可挑剔，你掃了一眼，就會覺得它就該是那樣，變動任何星辰的位置，或者削弱任何星光都會令人覺得惋惜。

大夥不走了，就坐在城的邊緣，將雙腿蕩在空中，隨心去觀賞這難得一見的美景。

“北斗星呢？”木子云的眼睛看得有些發痛，閉上眼，揉了兩三下。

方天慕冷道：“這不是這一‘界’的星空。”

“你怎麼知道？”木子云轉頭望去，卻驀地看到了方天慕眼中的星辰世界，那又是另一片星空，靜謐並隱藏著無數的奧秘。長嘆了口氣，木子云仰身一躺。

風箏的腿邊爬出了一根藤蔓，那藤蔓迅速腫大變形，成了那隻醜怪。風箏十分驚訝，說道：“我還沒有發現你呢？你怎麼變得這麼小了？誒？你也能登上這座城嗎？”

那隻醜怪顯得無精打采，虛弱無力，翻了個身子，就摔了下去，手還抓住了風箏的腳，將她也拽了下去。

望鄉稍稍往前一抬屁股，就落了下去，不慌不躁，方天慕一閉眼，朝前一拱，平著落了下去。木子云攬著鈴鐺的肩膀，二人享受在星空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是背後襲來的風，擾動了二人的心絃，他們回頭去看，只見夜幕下的綠林裡，颳起了幾道清風，它們捲起了千年也不曾揚起的塵灰，和著一些散碎的落葉木屑，打了個轉，就迅速的消失。一陣有一陣，也似頭頂的星空一般，藏著些神秘，顯著些樂趣。

當一股細風帶著塵灰捲過之時，停滯了半息時間，那時，塵灰聚成了一個人形，並迅速消失了。風停了，又起了。那裡確實留下了一個影子，似是人影，卻在轉眼間又消失了。

二人回神後，相視一笑，鈴鐺輕蹙眉頭，輕道：“有點嚇人，這麼大塊陸地，竟然沒有生靈存在，萬千年來，這些草木該是有多麼孤獨。”

“有伴啊”木子云笑道：“你看頭頂的星星，還有穿梭在其中的風，不都是這座城的伴侶嗎？像你一樣。”鈴鐺嗔了他一眼，二人轉回頭去，相互依偎著。

木子云笑著笑著，看著星光，喃喃自語道：“誒？林子裡怎麼會有風呢？這麼高的樹，不會有風吹得進去呀。”鈴鐺倒過來，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木子云嘶了聲，輕拍著她的頭髮。

二人背後的林子中，離著一個模糊著的黑影，那黑影不知是沉醉在林子中，還是星空下，又或者，是沉迷在那恩愛之侶的溫馨之中。

木子云手向前一推，帶著鈴鐺豎直降落下去，而林子中的黑影不甘的消失了，留下了一滴溫熱的水珠。

空中一百丈處懸浮著“歸鄉號”，木子云懷抱著鈴鐺輕柔地踩落在甲板，大船的帆側動了方向，而船也調轉了頭，朝著未來行去，此時的星空，才有了北斗，正是這一“界”的夜空，當然，月亮正懸掛其上，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還未行出天空之城的月下陰影，航行的遊客就遇到了不想遇到的人。

“點點”的午佛正站在月下枝頭，閉著雙目，虔誠的念著佛語。他的心是平靜0的，而身下的枝葉也都任意隨著威風在浮動，即使手刃無數生靈，他卻還像個聖潔的佛子，在渡化著人間苦難。

木子云飛出船去，落在了他的面前，嘆道：“我們不想在與這裡有任何的瓜葛，你卻還是想留住我們嗎？”

午佛睜開雙眼，看向的卻是木子云背後的天空之城。午佛說道：“那座大陸上有什麼？”須臾之後，並沒有得到木子云的回答，他接著說道：“這是這片海域中的人，最想知道的事情，因為沒有人能夠靠近它，即使是最強的人，或者最平凡的人，都不能，但是....你們卻能...”

木子云盯著午佛，他等待著對方出手。誰料午佛說道：“我已經知曉了有些事情的前因後果，世間因果從不會因為其完成而泯滅了痕跡，怨恨的果始終留在因的背影之上，亥子啊...唉...是被自己的同胞一步步害死的，而那位成員，也早早地死在了‘幸運’的手下，阿彌陀佛，世間罪惡，一報還一報，‘點點’造就了太多的因，也承載了無數的果，普渡的佛不苦啊，苦的是還在被因果報應的無辜生靈。”

月光灑下，在午佛的背後形成了聖光，那尊聖佛又在其背後出現了，帶著聖潔的佛光。

“唉....”木子云從天空引下來緩緩如河水般的雷流，另一側則是火流，二者繞著木子云慢慢旋轉。

可沒想到的是，午佛背後的佛像忽然睜開了雙眼，並隨機爆開，一層層白濛濛的靈氣盪漾在大地之上，木子云被觸碰到後，並沒有覺出懺悔之意，反而有種被淨化後的快感，就像滿身泥沼，突然跳進了泉水之中，洗去了一身的汙垢，內裡都乾淨了許多，連思緒都變得空靈透徹。

木子云狐疑道：“你這又在搞什麼花樣？”

“阿彌陀佛”午佛的神情也很是驚訝，他雙手合掌，幾息過後恢復平靜，仰頭哈哈大笑七聲，低頭的一瞬間，幾乎蒼老了三十歲，儼然成了個耄耋之年的老者。他開口說道：“終於到時候了，這汙濁世間竟真的會出現潔淨的佛子靈魂。”

“怎麼一回事？”木子云疑道：“你身上？怎麼？”他發覺午佛的身上再沒有一點佛光佛氣，但其渾身佛門氣質卻不減反增。這一老者實在是有大師風儀，一雙眼睛微眯著，目光之內該是有著世間一切道理，他是個睿智並看透一切的人，這是每個看到他的人都會下意識產生的感覺。

“呵呵”木子云攤開雙手，打趣道：“如果你現在要跟我打，我都不必動手，你怎麼了？承載太多罪惡的因果，所以把自己給禍害了？”

“非也”午佛的神情格外的愉悅，他回道：“我的大道已經走盡，人間已經不需要我去普渡眾生了，我便帶著一絲佛理，該回到佛祖身旁了。”

“哦？”木子云微皺眉頭說道：“壽命已盡？”

“油盡燈枯”午佛回答的同時，身子也開始凋落碎屑，他的身體正在瓦解，他說道：“我在人間苦難中行走了五百年，揹著那佛光聖象也近五百年，看過無數因果輪迴，從不曾停歇，而今，人間出現了一位佛意在我之上的佛子，而佛祖也選擇他作為新一任的普渡著，我的任務結束了，可以坐化了...”他說這些話時，並無解脫之意，更無惋惜之情，反而為會有這樣一位更加被佛祖認可的佛子而欣喜，他是個真高人，真和尚，雖然他手中的屠刀，與其背後的聖光顯得格格不入，但佛祖卻一直認可他的行為。人間生靈也不必因他的逝去而竊喜，因為即將有一位更加“恐怖”的和尚，會踏上數百年甚至更久的普渡之路。

“老朽這一生，無悔了，只是在最後...”午佛看向天空之城，身體同時向那裡浮起，最後的時刻，他想前往“天國”，並不是對其中的東西感興趣，他早就沒了七情六慾，只是想在更靠近佛祖的地方坐化。

在超過四百丈高之後的三四息時間裡，午佛的身體扭曲先是一陣扭曲，而後變得粉碎，散落在了人間之中，或許也會成為其他生靈因果中的一份子吧。

“點點”到如今，也失去了四位成員，不過這個規則世界若還是存在，就一定還會有新的成員加入到“點點”之中，因為規則內的人，一旦嘗過不守規則的滋味後，一定會為之著迷。

午佛的死，對“點點”內成員的震撼力是很大的，多於其他任何人，因為他作為資輩最老的人，同時也是組織裡所有人的“定心丸”，有他在，連寅王的心裡都格外的有底，他的逝去或許會給“點點”帶來一場走向末路的災難。

為了不再碰見海域中的人，木子云和虎子將船駛離了天空之城區域後，隱藏在了雲層之上，“歸鄉號”航行的很快，同時也很靜謐，大夥就在甲板上睡去，木子云一人站在船頭，許久之後，他看到了沒有盡頭的海洋，他曾經聽過一句話，不知道未來是怎樣的未來，或許那才是最好的未來，從離開湖州到如今，太多的故事，誰又能猜到下一個故事中，又會出現怎樣的傳奇呢？

他忽的咧開了嘴，邪著一笑，輕輕地點了下船頭木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