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顛倒世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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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站在這塊陸地的頂端，木子云從上往下飛了一遭，連海底都去了，並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而水下的陸地是沒有草木的。唯一一點比較另類的，是草木生長的方向。

在中間及以上的區域，草木是朝著上方生長的，和正常的自然現象相同，但越接近中間，草木就生長的越平，而中間及以下區域，情況剛好反了過來，草木都是朝下長的。風箏並不能對此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她從對草木的生機探知入手，發現不同位置的草木，它們的生存狀態都是相似的，向下生長的草木同樣長得枝繁葉茂。

方天慕是能感受到特殊能量存在的，他將自己的想法說出，這座陸地本身就是一個術，或者說是術的特殊載體。虎子的發現更是大有作用，從重力的角度來看，上下的草木，其重力的方向都是指向中間區域。

得知這一切之後，木子云彈出了一股風流，就從螺旋陸地的頂端飛入，沿著它的螺旋道路，往下轉去，木子云感受到風流的方向在流動中發生改變，等到了陸地的下半區域，就徹底與之前相反了，好比進去的時候是正的，到了下面就成了反的。

木子云接著飛到離陸地很近的位置，從上往下順著路，飛了下去，但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木子云便猜測道：“必須要經過上面的路，才能後產生那樣的效果，怎麼樣，試試？”

大夥一齊同意，並落到了陸地的頂端，接著沿著螺旋道路，從上往下走去。還好這座島嶼並不很大，不緊不慢地走，半日也能走完了。鈴鐺抬頭看了眼天空，空中浮著四五塊白雲，很厚重的樣子，幾乎沒有什麼風，因此它們靜靜地飄在原處，眾人走了一個時辰，大約走到了上半區域中間地方，這時候再看天空，發覺雲的位置發生了變化。

這時候，木子云突然飛了出去，浮在空中看眾人的樣子，發覺大夥的頭頂還是朝著上方的，但是變化的竟然是陸地的方向，這座島嶼朝著一側傾倒的很明顯，而上面的草木，也和眾人一樣，保持著原先的“正常”方向。

吸了口氣，木子云疑慮重重地落了回去，大夥接著走，差不多走到中間區域的時候，還是覺得自己的頭頂是朝著上方的，再看天空，雲的模樣再次發生變化，但怪異的是，好似是將原先的雲一分為二，對稱地分佈到了天空的兩側。木子云再次飛出，這時候，眾人的方向還是朝上的，但陸地已經變成了“躺”在海中，一半在水下，一半在水上。眾人應該是在走上坡和下坡路，但當木子云落回地面時，他只感覺自己在走平路，而且並不覺得陸地是倒在水中的。走了許久，也不曾走到海水那一面。

後來，木子云索性不飛出去了，靜待最後的結果，也不知道他們走了多久。終點出乎意料，還是島嶼的頂端，他們以為自己在往下走，結果最後卻等了頂。這時候，鈴鐺抬頭看去，空中的雲彩十分的熟悉，但仔細想來，卻發現那是和一開始的雲剛好相反的模樣。眾人飛到天空，發現這島嶼還是豎立在海水中的螺旋形狀，看看天空，再看看海，大夥都一頭霧水，而陸地上的草木與之前一模一樣，上面的朝上長，下面的朝下長。

而杜小月驚奇道：“我感應到了，離這裡十幾裡的地方，有座島，誒？不止一座，好像有很多，這在我們來的時候，並不存在的呀！”

“很明顯”木子云說道：“我們透過這座陸地，顛倒了一下世界，就像是我們從廣琅琉璃島來到那片海域的情況。”

“也就是說，我們回到了原來的地方。”虎子喜道：“那我們就更有希望找到湖州了不是嗎，哈哈哈哈...天助我也！”

“別高興得太早，誰知道這裡是不是原來的海，除非能找到廣琅琉璃島。”

大夥往東北方向看去，多久都沒有見到其他人類了，伴隨著長長的鳴響（更像是一種類似於嗩吶的樂器發出的聲音），一艘中等帆船朝著這裡襲來，並沒有什麼強大的氣息，雖然人數很多，但不曾有瓏人以上境界的，甚至連修行的痕跡都不曾有，大概就是一群凡人。

帆上畫著骷髏像，一個絡腮黑鬍子的男人，戴著圓蓋帽子，一隻腳踩在船欄上，一隻手舉著白刀，罵罵咧咧地笑著，底下一眾嘍嘍也在跟著起鬨。他們的船在木子云幾人眼裡，未免航行的也太慢了些，杜小月暗暗推動海底暗流，加快了他們的速度。

兩艘船間隔幾丈遠處，杜小月就將他們的船控住了。

顯而易見，這是一群海盜，可惜碰見了一群“祖宗”。

從他們嘴裡說出的骯髒的話就不必多形容了，對於這群常年在海上游獵搶殺的人來說，禮儀就是個笑話。

有人想要藉助繩子蕩過來，但海面上總會飄起怪異的風，將他們再吹回原處，海盜們動用了火藥，卻發現打不著火，動用了弓箭，卻發現風都是不合時宜地吹起，就像是一群瘋猴子們的表演，木子云幾人靜靜地看著，等到海盜們的興頭過了，開始累了，木子云就冷冷問些話。

海盜們才不會理會他，依舊罵罵咧咧的，鈴鐺因其魔鬼般俊麗的容顏，被海盜“關照”的最多。這並不是大夥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了，這些傢伙雖是無用的雜碎，但至少能帶來某些管用的訊息。

木子云朝著旁邊打了個火球，炸開之時，大約有百丈的範圍，海水都被震到了天空。在海盜們嚇傻之前，虎子將他們全部懸浮到天空。

接下來就是慣用的“嚴刑拷打”了，只是被侮辱最多的鈴鐺，沒有給任何人留下一絲活命的機會。

這是原來是座名為“渤海”的海，有至少四塊陸地，其餘均是些散碎的島嶼，與木子云和虎子一開始歷險時遇到的七國大陸相同，這裡是不講究修行的地方。眾人的興致一下子提高了不少，像他們這樣的人物出現在這種地方，封個神可不是問題，難免要被傳頌千年萬年，以至於最終成了傳說信仰。

權當是放鬆身心的愉悅時間了，眾人分散開來，各自去大陸上游玩去了，也就是從這一天開始，渤海上出現了眾多神話，傳承了近三千年。當然，神話傳話一定是具有戲劇性的，有好就一定有壞，而人們的恐懼和信仰往往是由他們自己的內心決定。木子云成了惡魔，被傳聞真身是個三頭龍怪物，擁有地獄烈焰、天空颶風以及殺伐閃雷的能力，而他所經之處，生靈塗炭，好吃人，且專吃孩童，喝人血，這在之後幾千年裡，幾乎被定型，並隨即演化出了多個故事，人們把木子云的“三頭龍”雕塑放在鎮妖塔下，每年有一日設立祭壇，人們會披上樹枝做得蓑衣，朝他仍水球，以剋制其火焰和颶風，同時這一天不許動鐵器，免得招惹雷電的詛咒。

久而久之，這一天成了個節日，人們不再懼怕著去參加祭祀，反而嬉嬉鬧鬧，期盼著這一天的到來，其重要的程度，不亞於人間的春節。而人們穿的蓑衣被演化成了漂亮的獨特衣裳，朝著雕塑扔水球后，人們會相互的潑水，一方面為了澆滅大夥身上被惡龍噴來的火，另一方面也是送出了自己的祝福，而不能用鐵器的規矩逐漸演化成了，要用鐵製的刀劍來舞刺雕像，用鐵質的樂器來吹奏嚇走惡龍的曲子，“三頭惡龍”因此又安上了一個怕鐵的特點。

而與之對應的，則是方天慕和風箏，這兩個傢伙的神話真是有趣，都與木子云有關係。傳聞這兩個傢伙是一對恩愛夫妻。風箏本是大地神女，所經之處百花盛開，眾災消除，她能夠給人間帶來最大的福音，而方天慕則是人間的浪客，雖四處漂泊，卻仗義行俠，當“三頭惡龍”來臨之時，他們二人挺身而出，與之抗衡，歷時十數年，期間二人相愛。但由於惡龍實力太強，最終落了個同歸於盡的下場。大地神女以付出生命為代價，召喚大地之力，困住惡龍，而方天慕將屠龍刀插進惡龍的腦殼，不幸被噴出來的熱漿燒死。

後世也紛紛為他二人塑像，並逐漸演化定型，風箏成了農家的守護神，想要風調雨順、穀物豐收，必要拜一拜神女，而方天慕則成了練武世家的信仰之神，並演化出了一種特殊圖案標記，和一種儀式，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經過儀式，被世人認可，方天慕也成了後世人心中真英雄、真男人的代表。當然，風箏與方天慕的愛情，也被人間青睞，他們相愛的日子，被定為情人節，女子會在手上戴上花槐，男子會在腰間別上一把短的裝飾黑刀，這是人們在成婚之時必備的裝束。

而傳聞風箏和方天慕相愛期間，誕下了一子，沒錯，這個傢伙的原型，就是望鄉。原來寸步不離風箏的望鄉，被人們當做了她和方天慕的孩子，而這個孩子，卻被神話成了個頑劣不堪，自小因父母離世，不受教化的孽障，他所經之處，萬物凋零，且無情無義，被妖邪蠱惑了新神，變成了無惡不作的壞蛋，當然，由於風箏和方天慕的偉大影響，人們最終也給了他個不錯的結局，傳聞望鄉被天神之父降服，感化後收為義子，修煉千年後成仙，做了許多造福人間之事，所以後世常常用此例來教誨那些冥頑不化的惡童。

至於鈴鐺的神話，那是最為複雜的，並因此誕生了眾多的神派。但所有流派都信奉的唯一一件不可動搖之事，正是這個傳聞中的女神，擁有世間最美的容顏。各地的神話關於她的都不同，有一流派將其奉為維納斯女神，是溫柔地、端莊的、聖潔的美麗神話，女孩們會將其當做自己的信仰，甚至每隔四年，都要選出一個維納斯女孩，意蘊為“最美麗的女孩”，哪個村子若是出了，定要聞名天下，而那個女子，也必定被各國王侯公子紛搶。

有一流派將鈴鐺喚做毒玫瑰，並不將其稱為神，而稱為魔，且坐騎為魔窟虎妖，傳聞那頭虎妖比三頭惡龍差不了多少，這個女魔頭雖有極致之容顏，但性情邪惡，專幹惡事，禍害了無數生靈，千年過後，竟然演變成了黑暗組織裡，女魔頭的信仰，在個別地方，被當做妖魔，也鎮壓了起來。

還有一流派，比較愛現實，他們將鈴鐺傳說成了個平凡的人間女子，因為被丈夫拋棄，所以與妖魔做了交易（另一說法是感動了上蒼，得到了神能），獲得了傾國傾城之容貌，自此禍害了無數男子，甚至連女子都為之瘋狂動心，因此亡了一個又一個國家，可以將其理解為“女子復仇記”。

也許是鈴鐺的美麗給了人間留下了太多念想，因此關於她的傳說數不勝數，妖、魔、神、鬼、人，但凡是能想到的方面，都有關於她的痕跡。

至於虎子，竟然被神話成了眾人之中最偉大、最古老的神，且演化期間，逐漸與眾人的神話格局及時間線分離，他成了混沌之時，撐開天地的上古之神，是他給了萬物重量，和存活的規則，而後的每一萬年，這位神都會投胎轉世，在人間遊歷，人們設立最多的寺廟，就是關於他的，並因其轉世而演化出了將近三十幾個形象，有關於戰爭的、讀書的，甚至延年益壽的。

最後是杜小月，人們並沒有將其傳聞成海神，或者海妖，反而將其一分為二，變成了兩個人物，一個是海中的魔鬼，只要人們出海，就必須要祭拜一下她，並獻上活的牲畜，以求消災，而另一個形象則是天神之父的小女兒，傳聞她喜歡太陽，便化作青鳥每日的追逐烈日，結果最終精力耗竭，墜落在了海洋之中，其靈魂便隨著海浪繼續追尋太陽，人們在海中走投無路之時，除了央求魔鬼放過，也一定要期盼遇到青鳥女神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