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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血大蛟龍為尊龍級別,其龍目可探千里,可避陰陽。到了木子云的身上,倒不至於直接看透千里之外,不過十里之內的景色倒是看得清清楚楚,連太陽都可直視,無論是沉淵還是深海,就算沒有任何光芒,也能看清,這可妥妥的一副“千里眼”,把休兵羨慕的不行,非要讓木子云將龍目給他。
木子云什麼都沒有保留,將自己在海底與青龍的一言一行全部說出,包括青龍身上的草木禁錮。眾人便知曉了,他們這一夥同年同月同日同時出生的人,也是中了類似朵皿拉克海賊團一般的詛咒,而且種種跡象表明,這詛咒的水平可比朵皿拉克的要強得多,至少他們可入輪迴,從小野村裡與雙子魔剎的對話又可判斷出,木子云擁有的前世可不少,也就是說,他們這一群人應該要在古時結緣,而且似乎輪迴的期限為三千年一次,究竟是怎樣的孽緣,需要他們經歷如此多的輪迴次數,且到現在還未解決?
更令眾人擔憂的是,木子云的前世是在某種特殊情況“開始”之後,僅兩年就戰死了。而此世的他們,應該在不久的未來,也要面臨那特殊的“開始”,是否那代表著詛咒迎來了尾聲,如果沒有解決或者破除,那麼他們將以死亡及三千年的等待為代價,去迎接下一世的機會。
他們太想了解真相了,但詭異的是,所有知曉真相的三千年前的那一批生靈,就算他們活到了現在,也都沒有講出真相的機會,甚至他們並不知道真相,只需說出與眾人前世有關的話,便會遭受如洩露天機般的反噬,木子云相信,就算老蛟拼了命要將真相說出口,可能連一句話都講不完,生命就耗盡了。
事已至此,眾人心裡紛紛有了想法,卻只有三人願意張口說出。
鈴鐺表明了想法,她直接直面了眾人最不願面對的可能,那就是,所謂詛咒的源頭,很有可能是這些輪迴者之間根深蒂固的仇恨,他們不得不面對的現實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眾人,可並不是完全同時的,準確地說,可以分為兩批,木子云、方天慕、休兵、鈴鐺以及已是仇敵的顓王旭都是在二十一年前的那夜子時出生,而風箏、望鄉以及已經離開的顓王東都是二十一年前那夜丑時出生,兩批人僅相隔了一個時辰,可能問題和答案,都在這一個時辰的差別上了。
鈴鐺直接道明,她與木子云、方天慕、休兵這三人,有天生的吸引感,而方天慕和休兵也各自表示贊同,他們之所以能與木子云為伴,很大原因是就是見第一面之時,互相之間的莫名好感,現在想想,那可能就是跨越了數千年般的歸屬之感,可與之相反的是,儘管他們如今情同姐妹、夥伴,但鈴鐺幾人對風箏、望鄉以及顓王東,隱約間,總有一些骨子裡的厭惡或者忌憚之感,這在他們相遇之時最為明顯。那麼仇恨的兩派可能明瞭了,會不會所謂的“開始”,就是他們突然記起了曾經的仇恨,並開始分成兩派互相殘殺呢?誰都不願說明,但已經清楚,木子云的前世就是死在風箏前世的手裡,這兩個傢伙與方天慕和望鄉、顓王旭與顓王東相同,都有著特殊的厭惡感,是那種剛見面就恨不得殺了對方的恨意。
之所以重複的輪迴,鈴鐺說道,可能就是在無法逾越的仇恨下,獲勝者雖勝,可被殺者依舊怨念似海,那怨念和仇恨不解,或許詛咒便不滅。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第二個表明想法的竟是唐道元,它頭上飄動著在陰陽邊界處,自家老祖“無路太尊”贈予它的三根靈毛,似乎將其靈智提升不少,它快速在卷軸上寫字,一揮墨筆,所言之事皆浮出於空,只是將一件小事托出,原來在凰都暗閣之時,唐道元曾聽到過翟秋子的幾句話,翟秋子曾低聲自語過,這些孩子獨立於時間法則之外,甚是奇怪又甚是可怕,天命本不屑降福,卻又強逼著他們從五湖四海相聚一處,未完之事還要多久才行?翟秋子只說完這聲感嘆,就罷了,或許他也無法算出到這群人到底有什麼未完之事。
話到此處,眾人都默不作聲,鈴鐺說完便悔,他們曾多次懷疑自己的命運,也多次想了解自己的身世,可行到更近時,驀然發現,已經沒了接受真相的勇氣,難道真如鈴鐺所說,不久之後,他們的腦海裡真要湧入些蓋過天地般的跨世仇恨?彼時,又該是怎樣的光景,這群此刻還站在一起的夥伴,難道就要在那一瞬間,拼命的廝殺嗎?
海面上的天空層層烏雲,而其心頭也籠罩上了陰霾,壓抑的氣氛欲漲愈沉,風箏從剛才便死盯著海面,一言不發,她不知覺間將嘴唇咬破,心情早已沉到了海底,一道冰山似乎擱在了她與眾人之間,驀地想到了那日顓王東離開之時的眼神,她心裡更加的難受了。而瞭解“真相”的片縷後,望鄉和方天慕再次目光相遇後,儼然逐漸湧現出了殺意,這無疑是在印證著事實。
伴隨著一道忽然響起的清脆笑聲,眾人詫異的抬起了頭,就看見木子云半眯著眼睛,望著眾人咯咯發笑,他的面上似乎沒有一絲塵埃,眸子裡也滿是火光。鈴鐺嘟著嘴,埋怨道:“你笑什麼,討厭,快拿主意啊,咱們該..該怎麼辦。”
木子云抓住了夥伴的胳膊,卻並非方天慕、休兵或者鈴鐺、唐道元、杜小月,他竟抓住瞭望鄉,望鄉正一臉錯愕,不明白木子云要搞什麼花樣,難道要提前動手,誰料木子云搖身一轉,來到了望鄉和風箏之間,並抬手將二人攬入了懷中,他依然咯咯笑著,還說道:“我說你們這群白痴在搞什麼,我們可是....”他眼神溫馨許多,輕聲說道,“相互依靠,一路走來可交託性命的...夥伴啊。”
一語既出,眾人也怔住了,許久之後,望鄉才反應過來,掙脫出去,冷聲罵道:“滾!”
風箏抬頭望著木子云,即使面上也在嗔怪,可眼眶中卻湧出了淚水,“你...想說什麼!你不怕我殺你嗎?”說到此,聲音都哽咽住了。
“嘿嘿,我就說嘛?屁股大,腦子偏偏不靈光,瞧你不靈光的。”木子云玩性大發,狠狠地在風箏屁股上拍了一掌。接著又指著眾人罵道:“你們啊,也都是白痴。”
方天慕許是不想與同伴為敵,急道:“何意?”
木子云無奈地攤了攤手,回道:“誰告訴你們,我們的詛咒就一定是因為仇恨?朵皿拉克海賊團是因為仇恨而生嗎?”
眾人一陣沉默,鈴鐺說道:“可我們....我們...哎呀急死我了,你有什麼想法快說出來!”
木子云大聲道:“你們難道聽不懂我之前說的話嗎?老蛟留在此地,難道真的是這臭婆娘前世變態,非要折磨死敵?老蛟的每一句話,我幾乎都告訴你們了,它不止一次提到過,它是上一世之人,留下的最後一道救贖之法,那麼他能活到現在,正是上一世之人留給我們的最迫切的勸告。”
“勸告什麼?”休兵問道,“哎呀不管了,只要老大你說不是那麼回事,我心情就好多了,咦哈哈哈哈...”而一直不敢說話的小四,也跟著在休兵肩膀上哈哈大笑起來。
“蠻牙兒的前世”木子云看著休兵說道,“依老蛟所言,那是有史以來最聰明的人類,老蛟如果沒有誇大其詞,那麼最聰明的人類該是怎樣的?我想,他甚至有可能在那特殊的‘開始’之前,就已經搞清楚真相了,所以他在去往那座神秘天宮之時,偏要帶著老蛟前去,讓一個不在詛咒輪迴之內的生靈瞭解到真相,起到破局之用,老蛟肯定不是他的唯一手段,但應該是留下來的唯一手段,他們在自救!準確的說,是用自己的方式來打破詛咒,那個男人從一開始就想好了兩種結局,成功是好,倘若失敗,那就助下一世的自己成功破局。想想看,如若我碰不到老蛟,是否只能等待那特殊‘開始’的突然到來,老蛟話裡有話,只有‘開始’了,我們才會有去天宮的契機,可我們在‘開始’之前,就得到天宮的訊息了,我們可以提前去,不按照詛咒的安排走,或許就是破局的關鍵!上一世的‘開始’是二十三歲,而我們因此提前了兩年得知!”
說到此,木子云忽然一愣,接著低聲開始重複道:“不按照詛咒的安排走,就是...破局關鍵,不按照...”他猛一拍手,說道:“老蛟...是被藏起來的!三千年前那個最聰明的男人,他可能騙過了詛咒,甚至可能騙過了所有人!你們想想看,老蛟對臭婆娘的前世痛恨非常,可偏偏它能在此安然渡過千年,向我傳遞了訊息,可如果這一切都是那個男人瞞著所有夥伴做的計劃呢?讓一切都合理的發生著,甚至連詛咒本身都沒有察覺。”
“說不通啊”鈴鐺反駁道,“你也是僥倖碰到那條龍而已。”
“別忘了”木子云說道,“那座城是誰造的!”
風箏欲言又止,似是想出了些什麼,可又怎麼也說不通。鈴鐺和方天幕卻有些恍然大悟,木子云說道:“事到如今,我不得不相信有這麼一種力量,或許就是詛咒之力,它指引著我,或者說強逼著我離開了家鄉,同樣的,你們也因此與我相遇,還記得嗎,鈴鐺,當我們離開廣琅琉璃島後,碰到的...”
“胡那!胡那舵手,還有...一種海中生靈,給我們引路...”
“對,這都不是偶然”木子云說道,“或許,這就是詛咒的力量,它強行用各種方式指引著我們,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們不斷相遇,在四獸域時,鈴鐺那種必須要過界門,來到此世界的緣由,我想,也是因此。而擁有同樣詛咒的人,絕不僅僅是我們,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一定是為了再次與那些傢伙相遇。”
“均...均士魅。”鈴鐺低聲說道。
“是的,那傢伙也是一樣。”木子云眼睛閃過一絲冷意,“我們註定相遇,而那座城——渤海牧,製造者是臭婆娘的前世,我猜,我和臭婆娘至少有一人,冥冥之中一定會來到此地,只要一人來了,另一人也會到,那我就一定能到,老蛟在交談中曾經說過,種在它身上的草木很久也沒有動靜,是不久前,它才又感覺到的,而且以前的地底洞穴好似一座與世隔絕之地,自從草木復甦之後,它才能感知到外界的氣息,說完此話,它還有些不舒服。或許臭婆娘的到來,才重新激發了上一世留下的草木之力,也因此打破了那能夠騙過詛咒之力的結界,所以它才會感知到我的氣息,並喚我相見。由此,上一世的局便成了。”
“有一個問題,你一直都沒有說,詛咒是什麼,若非仇恨,為何我們之間,甚至兩兩之間...”
“誰說詛咒只能有一個?”
“啊?你什麼意思啊。”
木子云說道:“我們身上的詛咒,比朵皿拉克要強,會不會是兩種詛咒的疊加呢?”
“朵皿拉克海賊團”杜小月堅定道:“就是兩個詛咒疊加而成的,最初的朵皿拉克並沒有給出船長救贖之道,是許久後的另一隻妖賜予的救贖。”
“對,就是這個意思!再換個角度講,我們一直以來世事輪迴所行之事,有沒有可能,並非是為了自己?如果我們的第一世,只是一群巧遇詛咒的無辜人,倒了黴運,不得不世世輪迴為下咒之靈謀求某物或某事呢?或者我們也像朵皿拉克海賊團的第一任船長,也是為了某種夙願,接受了詛咒,後來另一種詛咒為我們帶來了救贖呢?”
“你說的有理”鈴鐺說道,“我們兩批人只隔著一個時辰出生,或許真的是兩種詛咒。可哪一種是救贖呢?”
“陰陽石”方天慕突然冷道。眾人也不明所以,只有木子云說道:“對,我也記得,在天山之地,上一時代也就是群神時代的那些神魔們,看到方天慕和望鄉合力之後,所驚喊出的名字。我迷迷糊糊中聽到了,之後偷偷在《吹風錄》上查了許多次,都沒有關於此物的訊息,我猜,陰陽石一定與我們的詛咒有關,陰與陽,子時承夜為陰,丑時啟日為陽,那麼兩種詛咒或許就是一陰一陽,相互剋制又相互依賴吧。”
“照你這麼說”鈴鐺摸著鼻子,“嘶....兩種詛咒,並不是同時在我們身上存在的,我們是子時生的,承夜為陰,而風箏姐和望鄉為陽?”
“這只是一種猜測,但我肯定的是,我們之間的羈絆,絕非仇恨,無論是雙子魔剎還是老蛟,都對我此世的夥伴感到意外,很明顯,我每一世的夥伴都是變化的,倘若真如此,那就不可能是千古仇恨了,同時,也講得通了,我的前世與臭婆娘的前世一定不是夥伴,所以我們會因為兩種詛咒產生的敵對感而拼殺至死,而這一世,我與臭婆娘是夥伴,那就代表者敵人變了,別人不知道,均士魅一定是的!那麼,‘開始’會不會代表詛咒需要我們去完成一件事,或者找尋一件物呢?找尋到的人或者一夥人,才算成功,如果是這樣,我們比前一世多了整整兩年的時間。”
“這都是猜測。”
“當然,都是我的猜測而已。”
“但是...我喜歡..”鈴鐺破涕為笑,再看向眾人,短暫的沉默後,大夥忽的面向著大笑起來,鈴鐺與風箏抱在了一起,二人說不出話,不由得卻都溼潤了眼睛,天空的烏雲散了,陽光終於透射下來,照到了他們所在的區域,眾人的心裡從未如此的舒坦。
鈴鐺忽的跳過來,抓住木子云的耳朵,“小木頭,你剛剛拍誰屁股呀?”
風箏聽後一下子羞紅了臉,也跳過來,對著木子云身上拳打腳踢,木子云哈哈大笑,但看著風箏的目光裡,藏著些許意味,其實有些話他也未講,他與風箏之間冥冥之中是死敵不假,可他總覺得,當年的第一面裡,他所感觸到的,不僅僅是跨世的仇恨,也許有些...其它的東西吧。
遙遠的,長滿了磬晟仙樹的天宮裡,那兩個等待了許久的老人,此刻正以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雲海,一個老人說道:“嘶....我...我怎麼也..搞不明白,那條龍...它怎麼還活著?不是不是...我說...那傢伙是怎麼把它藏得讓所有‘它們’都沒有發現的?”
另一個老人望著雲海,彷彿沒聽見一般,又彷彿想起了數千年前的一些有趣的“小事”,他欣慰地笑了,卻遲遲沒有說話。而剛才那老人又說道:“哦...我懂了,但還是有些不懂,那條龍,是不是被‘它’傷過,它的能力之一可是能腐化一切,嘶...不對啊,難道從那個時候,那傢伙就做好這個準備了?那才到哪啊?他....這之間發生了多少事...他都算計好了?”
另一個老人站起身來,朝著後方走去...
“喂,你去哪?”
“我去他的墓前看看...哈哈哈哈...多少年了,第一次,我看到了希望...”
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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