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第150章人間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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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慕讓三個女人藏在“昌菇”之下，自己則釋放了雙眸中的星辰，再將能量黑洞喚出，按入星辰小世界之內，片刻後，星辰世界不斷吞噬黎稚界能量，並不進行任何的轉化，只是填充。

黑夜來得很快，“丹陘”的明暗交替只在一瞬間，當黎稚界失去了光亮之後，方天慕與暴君靈魂相容，聚出分身，再凝聚黎稚界能量在刀與嘴邊，構建“同化域”，吹出了火蓮花晶體。

火蓮花飛出去幾尺就粘在了黑暗上，沒想到守護者已經殺到自己的身前，他立即轉換位置，用相同的法子，“困”住了守護者，再操縱分身，將守護者引入星辰世界中。接著，立刻讓星辰小世界回到自己的眼睛。

也不知是灌入黎稚界能量還是引入了守護者的原因，星辰世界變得異常沉重，縮化的過程都是極慢的，恐怕半天之內都縮不回去了。

方天慕儘量在加快速度，可逐漸發覺，哪怕半天也無濟於事，這星辰世界的縮化過程幾乎可認為在停滯著，這一拖，也拖到了天明，當“丹陘”再次明暗交替，白晝降臨後，星辰世界發生了劇烈的動盪。方天慕知道這小世界已經支撐不住了，只好準備收手。

可這時候星辰世界忽然安靜了，方天慕在那一刻，彷彿失去了與這個世界的聯絡，星辰世界如靜止了時間，它一動不動，成了“物”，不僅回不到方天慕的眼睛，與黎稚界也完成了斷層。

方天慕眉頭一皺，忽地意識到什麼，立即抬頭四望，並感知起了周圍的能量。

三個女人跑了過來，以為方天慕成功了，可方天慕不理會她們的言語，還在環顧四周。

咕嚕嚕....周惜琴和薛中巧的肚子先後叫了起來，二人有些羞赧，也許是被感染了，方天慕的肚子也叫起來了，沒辦法，在黎稚界和蓬萊界內，他們無法從自然界中汲取能量或力氣，只能不斷地消耗自身，所以餓得很快，渴得也很快。

方天慕決定離開了，自己的身體已經開始透支，三個女人恐怕到了極限，但星辰世界他是帶不走了，他觀察了一番，發現星辰世界還在縮化，只是太慢了，再次看向四周，而後，讓小江打頭，引得眾人離開。

小江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黎稚界，嘆息道：“如果能把時間重新來一遍就好了，如果當初和小白一直待在這裡就好了。”

四人一齊衝出了黎稚界，而黎稚界安靜如初，驀地，邊界處出現了一雙眼睛，是方天慕的雙眼，他沒有完全出去，而是在出去過程中轉回身來，他悄悄觀察著靜謐之地，數息之後，離開了。

可又過了七八息時間，突然，方天慕又從邊界處衝了出來，他打量著四周，又沉寂了許久，終於穿過了邊界，回去了。

回到蓬萊界，四人的飢餓感更加嚴重，而蓬萊界的仙果香氣，勾魂攝魄，小江痴痴地指著下方，說道：“就在那，那些果子就是我和小白當初吃的，要不咱去吃一口吧，就待七百年而已，反正回到人間後，時間是不變的。”

饒是三人真的餓到發暈，也沒有人願意在這待上七百年，周惜琴病怏怏道：“小江，快帶我們離開吧。”

小江還想跟蓬萊眾仙打個招呼，方天慕卻一直回頭盯著黎稚界的邊界看，還是薛中巧虛弱地掐了他一下，他才回過神來。與外界隔斷，身體的消耗速度是恐怖的，其實生靈的許多行動和思想，都是靠著自然界的能量來維持，剩下的，也得靠著外界維持一部分，在能量斷層之下，只是一日半未食，薛中巧就明顯地消瘦了許多。

方天慕帶著三人，朝著來時的方向飛去。在五峰山摸著龍鬚的張果老，以為小江這群人進去後至少得帶上幾千年，沒想到她這麼快出來了，立即坐著葫蘆衝了過去，攔住眾人。

張果老喜道：“小江，你得道啦？”

小江說道：“沒有，我們要走了。”

“別別別，我以為你要千年後才出來，所以沒把你回來的信兒告訴他們，他們可想你啦，我也想聽你說說外面的事。”

小江指著肚皮說道：“我餓。”

“吃葡萄嗎？”

“不吃”。

蓬萊界的氣溫在不同區域是變化的，之前來的時候他們沒有在意，現在能量消耗巨大的情況下，連維持體溫這種事，都要消耗很多體力，怪不得當年的陳虛白和江昌丹璞會忍不住吃果子呢。

一路飛到蓬萊邊界，方天慕嫌擋路的張果老煩人，一腳將他踹到了雲下，沒有任何過程，四人直接化成了一縷雲煙，再次從世間痛苦中解脫，沒有了感情和思想，融入了自然之中。

許久之後，他們回到了那片杏林。

地上多了許多腳印，也躺著許多摔爛的杏子。

“有人來過了。”周惜琴說道，“我嗅到了很多人的血味。”

方天慕也察覺杏林中留下了很多人的能量痕跡，他轉頭質問小江道：“時間，不是應該不變嗎？”

小江也有些懵，說道：“上次我跟小白回到人間的時候，時間就是沒有變化的。小白離開人間一千年，回來後，還是睡覺時的樣子呀。”

方天慕說道：“這裡的時間，和黎稚界、蓬萊界的時間是同時進行的。”因為他感知到自己這一行人遺留在杏林中的能量痕跡，正是近兩日前的，也是他們離開人間的時間段。

“不可能”小江如此說完，卻也有些想不通，“可是，我和小白就是這樣的呀。”

薛中巧問道：“小江，你們來到人間後，回去過幾次？”

“沒有回去過。”小江說道，“我們都在蓬萊界待了七百年了，好不容易出來，怎麼捨得回去，才過了五、六年而已，小白就消失了。”

方天慕要讓小江再帶自己去一次，並讓周惜琴和薛中巧在杏林中等待，小江很不情願地帶著方天慕又一次踏上了雲煙之旅，但在來之前，方天慕還從林中抓了一隻灰兔。來到了蓬萊界後，二人便往深處飛去，可進入蓬萊界的一瞬間，方天慕手中的灰兔被碎成了血霧。

有仙出現了，卻不僅僅是張果老，還有另一個，拄著鐵柺，那仙大喜道：“小江，你回來啦！”

此時，小江和方天慕正一臉詫異地望著那散開的血霧，方天慕只是想試驗一下，蓬萊界和黎稚界對獸和人有何異樣的改變。

小江納悶道：“兔子怎麼爆開了？”

“什麼兔子？”張果老問道，“仙兔嗎？”

“我從人間抓來的兔子呀，怎麼剛才爆掉了？”

“哈？”拄著鐵柺的仙說道，“凡俗之物，是進不了蓬萊界的，你忘啦，上次你帶那小子來，他就拿著猴子試驗過了。”

張果老意外道：“老李，什麼時候的事啊？我怎麼不知道。”

“上次她來得匆忙，走得也忙，我剛巧來找你耍，碰見她了，這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

小江狐疑道：“李鐵柺，我還來過？跟誰來的？小白嗎？”

“小白不是死了嗎？”李鐵柺說道，“上次你哭哭喪喪帶著那小子來了，說小白死了，要報仇，我問你那小子是誰，你說是叫什麼哥來著，他得入蓬萊界待一陣，然後才能幫你報仇。”

“啊？”小江腦海裡並沒有這一段記憶。

張果老指著方天慕問道：“是他嗎？”

李鐵柺仔細打量了下方天慕，說道：“不是他，他可比那小子英俊多了。”

“後來呢？”小江問道。

“後來....”李鐵柺回憶道：“那小子先扔進來一隻猴子，猴子爆了，那小子不死心，又掰斷了自己一根手指頭，扔了進來，又爆了，哈哈哈，他就不敢進來了，當時臉都黑了，哈哈哈，老張，比國舅的臉都黑。”

二仙哈哈大笑起來，方天慕這才驚覺，蓬萊界不是凡人想進就進的，更別說是黎稚界了。他為什麼能進，或許....能說得通，雖然沒有跟木子云講明，但方天慕內心已經有了關於自己身世的猜測，或許他們這些特殊之人，並不受這裡的規則的影響。

等等，這真的是規則嗎？方天慕感知著蓬萊界的能量場，又感受著自身的能量，他意識到，蓬萊界的能量是凡間相同物能量級的數千倍，也可以理解為能量厚度，那麼人間的物來到蓬萊界後，就相當於在一片汪洋之下、萬丈深處，突然出現了一個空空如也的紙瓶子，結果是什麼？當然是被瞬間碾碎，或者被瞬間湧入的海水漲碎。

所以這並不是規則，而是自然效應。他們能夠進出自由，恐怕是因為輪迴者們的能量級很高，高到足夠進入黎稚界的地步，只是現在展現的形式，與凡間能量相似而已。等等...這麼說來...

方天慕立即抓著小江，讓她帶自己回去，小江還想詢問小白的事，卻耐不住方天慕催促。

不久後，二人以雲煙之軀回到了杏林。

見兩人回來，周惜琴立即說道：“時間是繼續著的，你們不是在離開的同時回來的。”

可方天慕沒理會她，徑直走到薛中巧面前，問道：“你是哪年出生的，何時？”

薛中巧愣了一下，但看著方天慕的樣子很認真，她猶豫了片刻，開口說出了自己的生辰，兩人一盤算，並不是和方天慕等人同年同月同日生，而是要比方天慕小一整歲。

方天慕鬆了一口氣，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小江有些失落，當小白的死訊由李鐵柺告訴她後，她終於無法接受了。她堅定地朝著沉氏一族的方向走去。

周惜琴攔住了她，問她要什麼，小江回道：“我要去讓他們告訴我，小白在哪！”

“別別...”周惜琴攔著小白，而方天慕還在和薛中巧盤算日子，正此時，一個飄飄仙子踩著杏葉落到了她們身邊。

小江和周惜琴都愣住了，那女子二十三四，身著紫衣，形貌端莊大氣，傾國之姿，舉止顯禮，懷中正捧著一堆黃杏。

那女子見到小江後，驚為天人，心道人間竟有人，生著如此出世脫俗的氣質，便問道：“姑娘，你叫什麼？”

“我是小江，你叫什麼？”

“我是沉允兒，來自....啊！”沉允兒突然看到了不遠處的，那個男人的背影，那是掀翻她世界觀的噩夢，杏兒掉落了一地，她小心翼翼地退後，見方天慕不理會自己，立刻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