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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不清自己走出那稚鹿樓多少次,又回到原地多少次,方天慕把能想的法子都使了一遭,出不去,根本出不去,桌子上的酒他沒有動過,肉吃了一盤又一盤,好像他陷入了迴圈之內,吃完的東西,眨眼的功夫就又補上來了。
外面的天永遠是晴天,他算不出自己在這裡呆了多久,更擔心薛中巧她們三個現在的情況。
不過他自己的情況應該是摸清楚了,星辰之目失效了,他中了幻術,沒了那雙眼睛,幻術就是他最大的弱點,他身臨其境,意識裡認為眼前就是現實,除非有人把幻術解開,不然的話,他一直都要被困在這裡。
他開啟了那壺酒,喝了一口,還是很不習慣酒氣,沒往下嚥,吐到了一邊,可酒水沾著木板,忽然產生了一股能量痕跡,那痕跡十分古老,是術之痕,他看得清其能量結的結構,在手心凝聚能量絲,再將能量絲纏成火焰形式的能量結,而後,再將此能量結,按照那古老痕跡的結構重現古術。
那是一團蛇態火焰,似是具備靈魂,但並不是靈魂之火。那蛇火忽然朝著柱子上撞去,柱子沒有燒起來,卻留下了一個蛇焰的印記。方天慕再將酒水潑出去,果然又潑出了一道又一道能量痕跡,都是沉氏一族已逝之人留下的術之痕。
方天慕冷道:“出來,我知道你在這,你想讓我做什麼!”
許久,也沒有得到回應,方天慕十分不悅,他盡力讓自己心情平靜,然後嘗試進入徂齡域,失敗了,徂齡域進入時的環境,必須是不受干擾的,他的身邊都是幻術之景,達不到穿越的條件。
突破幻術還有一個法子,是破壞,以對方不可掌控的手段破壞,他想到了一個法子,但需要先找到這幻術之內的真實之物,這點,可著實難到他了,他看著桌上的酒肉,他的確能夠吃進肚中,也有飽腹感,這會是真的嗎?
可摸到的桌子,杯子,酒壺,木板.....他覺得每一個都是真的,他果然還是吃了幻術的虧,太真了,沒有一個像假的,就算他靠著能量絲去感知,可幻術直接影響他的思想,他可以感知到所有物中的能量絲,都是真的,沒有假的。
驀的,他意識到什麼是真的了,他拔下了自己的一根頭髮,是的,這裡什麼都可能是假的,但自己是真的,他只需要一個真實的東西就好。
接下來,他就要發揮出自己在徂齡域無規修行時所得到的大道之法了,將能量平衡奧義封住那根頭髮,接著,他開始嘗試讓那根頭髮的性質和形態發生改變,頭髮和土壤這種實物,並不似火焰,火焰類似於術,能量絲直接可構成火焰之結,其本身的不穩定性,也是火焰的組成需要。
而頭髮和土壤需要的是絕對穩定的能量結構,所以需要有外力將那些能量結固定住,同樣的,改變其性質形態,會釋放巨大的能量,這種力量方天慕當初在徂齡域試過了,一小塊木頭燃燒的瞬間,釋放的巨大能量,都能將他的平衡奧義而衝破。
將自己的天生能力開啟,吞噬起了能量,再用一點火星,將頭髮引燃,吞噬之力給了物體形態改變之時,釋放能量的一個方向。
這個想法是超越整個時代的,物的形態改變的確會釋放巨大的能量,但生靈往往感知不到,因為它的釋放基數是天文數字,如同聲音,當聲音尖銳到某個地步,人類就聽不到了,能量釋放基數達到一定高度,生靈也感知不到了,可能量平衡奧義給它的釋放加了一個條件,每一次的基數只能為一,而能量釋放的速度本身也是天文數字,以不可估量的速度釋放,卻每一次只能釋放一,相當於馬上就要噴出的大炮,被堵住了口子,那會是一場能量大爆炸。
可有一點他考慮錯了,他的頭髮和土壤的確都是實物,但那根頭髮的來源,可不一般,當他把頭髮點燃,吞噬力立即撲去,他只看到了一束白光,接著...
整個沉氏族地,都被炸離地面八尺高,一股神能護住了沉氏禁地,可其他地方就沒那麼好運了,房子飛上去,又摔下來,砸得七零八落,沉氏族人上一刻還在坐著椅子休息,下一息上了天,多少人被震得吐血,十幾個身子骨不好的,直接被不明不白的震去了黃泉。
本就因禁地失火而遭難的沉氏一族,這下子,連家都毀了。
沒有一處完整的牆還立著,沉氏族人都埋在瓦礫斷壁下,而爆炸的中心,是稚鹿樓,哪裡還有稚鹿樓,恐怕房梁都炸到十里之外了。於中心處,方天慕衣物都燒燬了,渾身焦黑色,冒著煙,而他雙眼翻著眼白,完全失去了意識。
遠在數百里外杏林中的沉氏仙祖,抓著白子的手停了,眉頭緊皺著,轉頭看向了家的方向。
周惜琴還在與他探索魏皇敗幽圖,當然,他們始終無法落子,而薛中巧也一直在旁邊觀察著。
周惜琴問道:“怎麼了?”
不一會兒,一道銀色之影踩著“銀河”仙氣飛來,卻是隻月狐之影,但很快化為人形,正是沉氏仙祖的仙影,仙影回到了沉氏仙祖身體,仙祖嘆了口氣,說道:“好小子,竟做到了這地步。姑娘們,棋暫時不下了,你們歇息吧。”
他手一擺三個女人於一刻靜止,化成了白玉石,靜靜地立在杏林之中。沉氏仙祖轉瞬便回到了宗門之內。
沉氏族人幾日連著兩次大災,心情都快崩潰了,而這時,他們的定心石出現了,多少人一生都沒有瞻仰先祖容顏的機會,狼狽的沉氏族人們撲到沉氏仙祖前面,哭喊磕拜。仙祖皺著眉看著快燒成焦炭的方天慕,再看了眼如亂石場一般的族地,無奈道:“先重建家園吧。”
而後,沉氏仙祖帶著方天慕去到了白雲之巔的稚鹿樓六層,點了下方天慕的額頭,便淨化了其身,方天慕幾息後醒來,看到沉氏仙祖後,面色陰沉了下去。
沉氏仙祖給了他衣物,他挑了件黑衣穿上了,但態度還是很冷漠,方天慕開口就要質問,可沉氏仙祖卻說道:“你可別再說什麼涉及真相的話,筆作仙尊可不是說來就能來的,好歹是同血脈的親族,別逼我真的殺你。”
方天慕一愣,不明白仙祖所言之意,沉氏仙祖便將星帝之事,以及竇氏之事告予了他,沉氏仙祖說道:“星辰之目,是有弱點的。”
方天慕急問是何弱點,但沉氏仙祖笑了笑,並不告知,還說道:“本想著一步步引導著你做事,誰料到你把事情搞到了這種地步,好吧,我就直接要求你做了。”
“不做。”方天慕冷道。
“你姓方,我姓竇,我有事你不打算幫幫?”
“不幫。”方天慕現在對沉氏一族沒有任何好感,尤其是知曉了沉氏篡改歷史,扭曲善惡的真相。
“你來沉氏一族,也是有目的,這樣,你幫我,我也幫你,如何?你想做什麼。”
“不關你事。”剛說完,方天慕卻又質問道:“千年之前,沉氏一族是如何得到凡稚之火的!”
沉氏仙祖怔住了,他的神情變化皆被方天慕看在眼中,許久之後,沉氏仙祖的聲音有些顫抖,說道:“哦,你是為此事來的,那那...那你不能活了,你得死。”
他突然出手,方天慕雖提前反應,身邊陰間裂縫開啟,兩頭厲鬼衝出,可瞬間被月狐之能毀滅,仙祖抓住方天慕的喉嚨,把他的身軀都要壓彎了,強大的仙氣不斷湧入方天慕的身軀,方天慕一直在嘶吼,可雲層上的稚鹿樓,傳不出聲音。
許久之後,稚鹿樓中沒了仙祖的身影,而方天慕盤腿坐著,一抬頭,雙眼卻是銀色,月狐之影盤旋在其身軀之上。
方天慕的意識並沒有被抹滅,此刻的他,像套在皮套下的人,他在自己的身體裡,卻和仙祖共享著身軀,片刻後,方天慕恢復如常,只是他的腦子裡住進了別的思想。
沉氏仙祖的聲音在其腦海中響起,我等了幾百年,終於等到你來了。
方天慕疑惑道:“你在等我?你早就知道我?”方天慕意識到這傢伙可能是三千年前的人,認識自己的前世。
但沉氏仙祖說道:“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等的是誰,但我等的那個人,一定要有我看中的能力,沒有人能夠把那石磨上的沉麥的月菇術重現,除非,他能將上面遺留的術之痕跡解答,並復現而出。”
“術之痕跡!”方天慕十分驚訝,“你也能看透至此?”
沉氏仙祖說道:“我原來不知道,但有一樣東西,讓我知道了,你不僅能看到術之痕跡,還能復現出來,甚至,連筆作仙尊給你加的禁制都能化解,你的能力,正是我一直期盼著的。”
“你怎麼知道....”
“呵呵,小鬼,你以為仙尊的禁制是兒戲,你以為假裝不說就對了嗎?告訴你,仙尊的禁制下,你連想都不會想,所有涉及到那秘密的字,你提都不會提,廢話少活,來,幫我解一解,這盤棋!”
方天慕的面前,出現了一個棋盤,而棋局正是魏皇敗幽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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