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第163章時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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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方天慕身不受控，也不是這群千年前的沉氏族人能夠應付的了。能量蒸發後，所有人都摔在了地上，方天慕一會兒進，一會兒退，半天飛不出去。他一惱，轉回身，向後衝去，果然沒有再被阻攔，但他行動自如後，拔出紅刀影，一刀切出，數百道光刃出現，聚成魏皇敗幽圖，再一刀切下，他直接回到了時間通道。

在通道內，他的身體開始四處亂撞，他不斷感知著自己的身體，卻沒有發現任何的異能，應該是筆作口中說的那把刀在作怪，可是它在哪呢？而且它對自己的干擾，竟然無法阻止。

身體好不容易消停了，方天慕剛鬆了口氣，突然又被推向了一個出口，那是一千一百九十年前的一天。

這地方十分陌生，他左右一尋，找到了那落子之人，是個小孩，背對著自己，他走上前，看清了小孩的模樣，但並不認識。小孩對方天慕的到來並沒有感覺到意外，好像一直在等著這麼個結果。

“方天慕！”孩子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

方天慕問道：“你是誰？”

“你仔細瞧瞧？”

這普普通通的臉，實在讓他想不起來，再說他也不認識什麼小孩子啊。

“嘁，本王的英姿你竟也認不出？”

“泉天棲？”方天慕怎麼想也想不到，這傢伙竟然是小時候的泉天棲。

“嘻嘻”正值七歲的泉天棲，一副拿捏一切的姿態。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在找尋一種方法，木子云那傢伙讓我做的，不過，你們那個時候的歷史應該已經被改變了。”

“什麼方法？什麼歷史被改變了？”方天慕的腦子已經亂了。

泉天棲說道：“讓我穿越到更久之前的法子啊。”泉天棲解釋道，這是一個失敗的時間自救之道，應該是我的前前前世搞出來的，但因為沒有躲避那些‘視線’，所以這條通道也被時間法則掌控住了，你們在這條通道里所做的一切，都在時間的安排之中，但我不一樣，時間法則左右不了我，我在任何一個時間點，都能夠直接改變歷史。”

方天慕震驚了，同時意識到了不妙，他緊張道：“你剛剛跟我說的話，會不會改變歷史。”

泉天棲一怔，拍了下腦殼，說道：“誒呀，不好意思，你不該知道這麼多的，唉麻煩死了。”他打了個響指消失不見。

穿越回了方天慕在這個時間點，剛剛來到這裡，並叫出泉天棲名字的那一刻。

這個時候的方天慕，腦子快炸了，兩個泉天棲站在自己眼前，剛來的那個泉天棲小聲說了些什麼，接著就消失了。

方天慕說道：“歷史又改變了？”

泉天棲點了點頭，說道：“我就是湊巧也在這裡，想把你勾過來耍一耍，沒事的，你忙你的吧。”

“你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你真聰明，是這樣的。”

方天慕沉默片刻後，問道：“有關我現在所做之事，能給我什麼提示？”

“不能”小泉天棲攤著手說道，“我又不是為你來的，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反正你這傢伙穿越到什麼時間點，幹什麼亂七八糟的事，都是歷史必然的結果，走吧走吧，嘻嘻。”

泉天棲實際穿越的時間只能到一個月前，但方天慕和木子云都發現了他這一穿越之道的漏洞，只要到一個月前，讓那個自己再穿越到一個月前，便能夠一步步地逆回，所以小泉天棲早就知道木子云這群人，以及將來會發生什麼事了。

方天慕落下一子，回到了時間通道之中.....

歷史再次被改變....

方天慕在叫出泉天棲名字的那一刻，三個泉天棲出現在了自己面前，方天慕的腦子炸了，問道：“歷史改變了？改變了兩次？”

新來的那個泉天棲惱火道：“是，煩死了，管好你身上的東西。”接著兩個泉天棲消失，剩下的那個說了原來說過的話，方天慕再次回到了時間通道。

方天慕理了理自己的情緒，努力讓自己平復下心情，既然自己的所作所為不能干擾到歷史的正常發展，那他還是不要再去看當年的真相了，不然的話，他還真不曉得自己會幹出什麼難以想象的事情。

順著原來的路，他找到了自己的時間點出口，剛要出去，他眉頭一皺，又來了。他的身體被莫名其妙地推著後退，這次方天慕不反抗了，任憑自己落入了另一出口。

那是他剛剛落子，從摔落在地上的沉氏族人面前消失後的那一刻，方天慕認命了，落下去後，抓起了暈死的沉虛白，接著朝著來時的方向衝去，他感知著這個時間點，江昌丹璞的能量，急速追趕了數百里，終於追上了那個帶著江昌丹璞逃跑的人。

這個時候，他已經猜出那人是誰了，他冷喝了一聲：“李不渙！”

那人果然停了下來，看到方天慕和沉虛白，他愣了，低語道：“你們怎麼還活著。”他明明告訴了沉氏族人，方天慕和沉虛白逃跑的方向，又轉過頭，他發現剛才還好好的江昌丹璞，又變得失神了。

方天慕一把拽過了江昌丹璞，扛在了肩頭，再一腳把李不渙踹飛出去，好啊，不是改變不了歷史嗎？不是讓自己走不了嗎？那就無所謂了，他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了。

又飛出去百里，因為沉虛白的狀態太糟糕，他不得不落下，找了處僻靜之地，他並不會醫術，只能向其體內灌入能量。而江昌丹璞一直失神著，方天慕喚了她許多次都沒有用。

驀的，方天慕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可這時，陳虛白一口血噴出，他被刺穿了胸膛，終於堅持不住了，方天慕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嚥氣。就在此刻，他渾身感受到了劇烈的疼痛感，是直擊靈魂的程度。

無法忍受的痛苦，讓方天慕失控，他拔出紅刀影，四處劈砍，山被削平，地被切斷，甚至使出了第七鬼神大駭風，陰間厲鬼之音，響徹夜空。

眼看數億厲鬼即將現世，終於從天南方射出來一道光芒，封死了那道陰間之痕，緊接著，一個人影出現在方天慕面前，點中了他的額頭。方天慕暈了過去，閉眼之前，他只看到了一雙腳。

等再醒來之時，已是豔陽高照，他坐起身來，面前正對著的，是沉虛白的屍體，可江昌丹璞不見了，遠處大片能量趕來，是沉氏族人來了，他立即擺出魏皇敗幽圖，回到了時間通道。

沉虛白還是死了，江昌丹璞應該是被趕過來的李不渙帶走了，他仍然沒有改變歷史。在通道中坐了許久，也不知在想什麼，一切關於看清真相的想法，都放棄了。

不知怎地，他的心情變得十分壓抑，他能感受得到所有人都在為了改變千年前的慘劇而努力，他還能做很多事，能看到很多事，可他不想做了。時間，它在戲耍著這故事裡的所有角色，不管是過去的，還是未來的，一切都按照它給的劇本，你的想法，你的靈機一動，你的縝密計劃都是它給你安排的。

他忽然想起了很多天前的那一幕，在不滅之境上，木子云突然一度變得消沉，似是失去了所有希望，對他說，沒意義的，無論你做什麼都是毫無意義，他終於理解那種感覺了。

起身，他朝著自己時間點的出口飛去。

這是稚鹿樓六層，沉氏仙祖剛剛開始打坐，看到方天慕回來，仙祖說道：“你什麼都沒有改變，但你看清楚真相了嗎？”

方天慕反問道：“你自己要去改變的歷史，改變了嗎？”

“沒有，我告訴過你答案。”

“你究竟為了什麼？”

“一位故人。”沉氏仙祖此刻已經接近斷念，即使回憶到那翻不過去的一段往事，心緒也並無波動，他正準備結束斷念後，開始“偷天”，突破為半神。

“你既然看開了，那你告訴我，江昌丹璞和沉虛白的故事吧。”

“過往之事，不必再說了，隨他們去吧。”

二人沉默許久，方天慕站起身來，擺下了魏皇敗幽圖。

沉氏仙祖不解道：“你還要做什麼？”

“去改變歷史。”

“你難道還看不清結果嗎？”

方天慕冷道：“我知道自己會再次失敗，但我還得去最後一次。”

“為什麼？”

方天慕回道：“我有一個夥伴，他曾經被命運擊垮了意志，我告訴他，時間安排了我們，而我們也安排了時間，人，永遠是自由的，我們不能放棄反抗，哪怕我們都知道結果，我也要去再試一次，因為只有不斷的前進，我們才不會失去希望。”

一子落下，時間通道開啟，他跨入那個出口，在黑夜中靜靜等待，終於，他看到陰間裂痕開啟，第七鬼神大刀拔地而出，他衝了過去，拔出一道光柱，封印了陰間之痕，再衝到那個時間點的自己面前，他頓時感覺到靈魂的脫離感，原來兩個時間點的人，不能輕易地在一個時間出現，那散魂的痛楚讓他發狂，在失去理智之前，他一刀殺了沉虛白，接著用控魂術抓起了他的靈魂，他想再試一次，最後試一次，要帶著沉虛白的靈魂逃入時間通道，他的靈魂在散，而沉虛白的靈魂也在散，他落下一子，看到了那條通道，卻什麼都沒來得及做，他，還是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