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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她父親呂布一般橫掃千軍,同時,呂玲琦乃女兒身,反倒身形輕盈敏捷,雖少了幾分呂布之霸道,卻又多了幾分靈動詭譎。

這日,日落時分,袁紹軍隊被殺得節節敗退,袁紹不得不下令撤軍,後軍掩護袁紹轉移,朝著官渡後方黎陽城前大營而去。

袁紹兵馬被悉數打散,軍中將領甚是疲憊,卻不得不帶隊前去尋找四處逃散之兵馬。

烏巢大營之中存有三十萬石糧草,定當還能以此收攏兵馬,還有兵士願意回到營中。

此刻,中軍大營之中,袁紹一臉愁容,整個人更是頹廢蒼老無力,就在今日之戰事中,袁紹差一點就被亂箭射死。

更讓他頹廢之事,乃是今日一戰之後,他已然失去了與曹操正面開戰之實力,他不得不退回冀州調養生息,以待他日再與曹操開戰,以待血洗今日之恥辱。

但當下,卻也並非沒有扭轉戰局之餘地。

“子遠,今日之敗,輸在何處?”

袁紹滿臉失落之色,沉聲問道。

“主公暫且不要擔憂,我們還有反擊之法。”

許攸此刻同樣略有驚慌之色,但他此刻最重要之事,乃是穩住袁紹心神。

他深知,戰事若是順利,袁紹之心神及策略自然不會有半點慌亂,但戰事發展到今日之局面,袁紹一旦過於恐慌,便會導致心神大亂,進而影響整個戰局之走向。

“主公,如今我們還有機會,烏巢還有三十萬石糧食,只要糧草在,我們便可沿著黎陽,在魏郡之中收攏被打散之兵馬,如此還能東山再起,故而主公大可放心。”

許攸臉色變化不定,他在不斷思索如何勸說才能穩住袁紹之心神。

“主公,我方軍中尚有文丑將軍在,袁熙也可率軍自幷州而下,去向李傕等人求援,如若主公許以重金,一旦李傕肯向東進攻,自然便能影響曹操之作戰部署,如若局勢一旦混亂,想必那孫策也絕不會錯過戰機。”

“如此,我們便還有取勝之機,所以,主公,穩住啊,千萬穩住啊,只要穩住心神,我們便還有翻身之戰機!”

“子遠,我們真能守住否?”袁紹淡聲道。

此話一出,袁紹立即感覺自己變了,如今他已是年過半百之人,還有何精力與年輕人爭鋒相對?

據說今日那斬殺顏良之戲煜,如今才不過二十八歲。

此年紀,正是人生最強勁之時,且戲煜此人文武雙全,更何況,今日正面交戰,曹操如此愛惜此人,竟未曾讓他參與正面決戰。

曹操如此保護此人,連暗箭偷襲之機都不給,想要殺掉此人,何其艱難。

經此一站,往後這河北名將之中,再無顏良,卻多了一個戲煜。

“主公,我們當然守得住。”擔心袁紹有所放棄,許攸立即回道,“主公,我們還有十分充足之糧草,這便是我們立足之本,我們再加高城池,

高築城牆,如此一來,足以讓曹軍進軍速度甚是緩慢!”

許攸乃是真才實學之人,胸中甚有方略之策,只是,如今之局面,做任何事都甚是困難。

“袁車騎,你必須振作起來!”見袁紹似乎頹靡不起,許攸不得不稱呼袁紹往日之名號。

此刻謀臣並不多,許攸也就顧不上那麼多。

隨著袁紹勢力不斷擴大,這些年,許攸與之關係也是有所疏遠。

“唉……”袁紹忽然一聲嘆息,“兵敗如山倒啊,曹軍之威猛甚是難擋啊,想我袁紹為何落得如今這般頹勢……”

“我只感覺身上壓力如有千金巨石壓於身……”

“唉……子遠啊,我如今甚是後悔,當初不該聽信你之所言,與曹操開戰!”

“我若聽取田豐之策,如今我我冀州之地,何等地大物博,人才輩出,糧草充足,怎會落得今日這般……”

袁紹深深嘆息,甚是後悔,滿臉乃是頹廢之色。

“主公,這,這如何將罪責全加於在下之身……”

“吾記得大約一年半之前,你曾言要為我刺殺戲煜。”袁紹忽然看向許攸,沉聲道:“可是,直至今日,卻未見你有任何行動,你的刺殺呢,說說而已嗎?”

“這……”袁紹突然這麼一問,許攸直接愣住了。

“還有,吾記得,那時你支取千金,錢糧三千石,這些錢財你又用於何處,做了甚?”說話間,袁紹眼露精光,“說,如此多的軍糧,你到底拿去做了甚?”

“主公,你這番話語,是何用意?”許攸實在錯愕,不知袁紹忽然提及此事,到底想做什麼。

“子遠……你我相識數十年之久,有師徒之情,主臣之恩,更有摯友之情,你認與不認?”袁紹盯著許攸,沉聲道。

“主公,在下與主公,本就是如此,情感動天,在下對主公更是忠心不二,絕不背叛主公之心,在下願為主公上刀山下火海,自當在所不辭!”

許攸頓時高聲跪拜道。

“如此,很好,很好!”

袁紹聽得許攸這番表露衷心之話,原本頹廢之神色,這才有了幾分歡喜之色。

只是,許攸也不知自己為何忽然說出這麼多表達衷心之話,可說完這些話,許攸整個人完全沒了神采。

這日夜晚,出去收攏逃散之兵的將領們回到營中。

此時,袁紹早已用過晚飯,一直坐在營帳之中等待將領們彙報訊息。

但結果不出所料,整理統計後,袁軍共計四萬多兵馬不知去向,也許被曹軍抓獲,也許死於戰場之上。

但此事對於袁紹而言,損失慘重。

還好這並非致命打擊,至少他還有烏巢的三十萬石糧草,至少可以支撐到明年!

忽然,郭圖與辛評二人大步走進營帳之中,兩人滿臉惶恐之色,兩人見許攸也在,頓時愣了一下。

“主公……”郭圖臉色毫無秋波,對著袁紹深深一躬,同時偷偷看了許攸一眼。

袁紹見郭、辛二人吞吞吐吐之態,深感不悅,“是有何訊息?有話直說,無需顧忌。”

雖然損失慘重,但袁紹此刻並未頹廢不堪,神色還算平靜。”

郭圖與辛評二人相互對視一眼,點頭回道,“回稟主公,我們確實有事相報。”

“審配來報,在鄴城抓住了……許別駕的侄子……此人貪贓枉法,私藏三千石軍糧,延誤戰機……審配已將其抓拿歸案……”

“你們說……什麼?!”許攸頓時站起身,簡直不可思議,滿臉震驚的看向郭圖。

郭圖正在思索如何回答,就在這時,剛剛收攏十幾萬兵馬回營的文丑,再次慌亂闖進營中,來到袁紹跟前,聲音低沉道,“主公,大事不好,烏巢……烏巢起火了!!”

“烏巢……怎會起火?!”

袁紹頓時雙眼瞪的老大,全然沒了之前那般平靜,一時間更是體內氣血翻滾。

“如若烏巢糧草沒了,我這兵馬,休矣……”

袁紹整個人極為震驚,似有異物卡於喉嚨之中,宛若濃痰一般,卻一直堵塞,無法通暢。

袁紹心中甚是難受:難道我袁紹的兵馬……真要付之東流?!

袁紹大步走到營帳門口,遠遠望著那滔天大火,甚是揪心。

此刻,袁軍所有將領也聞聲趕來,眾人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待袁紹下令。

袁紹此刻卻是心頭萬千思緒,甚是混亂,也不知該如何處理如今這局面。

最讓袁紹不解的是,烏巢怎會起火?!

他早已命淳于瓊率八千兵馬鎮守烏巢,淳于瓊此人雖然好酒,但卻分得清輕重緩急,定然不會讓烏巢頃刻間消失殆盡。

忽然,袁紹心中暗道:難不成有人知曉我在此處屯糧,這才燒燬糧草?!

有人叛我?!

想罷,袁紹忽然轉過身,臉色冷漠,一步步來到營帳之內,直到許攸跟前,沉聲道,“許子遠,我與你,乃是十年摯友,你為何要背叛於我?!”

“主公何處此言,我從未叛於你!!”

許攸頓時高聲回道。

背叛主公之罪,乃是要株連九族之罪,他許攸承擔不起,家中之人更是承擔不起。

更何況,他許攸從未背叛袁紹!

“主公,還望主公三思,我許子遠從未有背叛之心,縱然家中之人缺於管教貪了些糧草,主公自可軍法處置,但主公切不可冤枉我對您之衷心啊!”

許攸甚是憋屈又難受的說道。

“大膽子遠,竟敢背叛於我!來人,立即取我劍來!!”

說罷,袁紹立即伸出右手,手掌微微張開,做出握劍之勢,一旁的文丑也來一名莽夫,立即走進大帳之中,取出佩劍遞到袁紹手中。

袁紹順勢一把抽出寶劍,死死架在許攸脖子之上,沉聲問道,“許子遠,你家中之人私藏三千石刺殺戲煜之糧草,是否為的就是今日之戰局?!”

“這些年,我可曾未給過你榮華富貴?!你為何這般叛我?!”

利箭架於脖頸之上,許攸頓時嚇得混肥披散,渾身冷汗直流,許攸立馬跪在袁紹面前。

此刻,賬中其他將領本以為袁紹對許攸稍作處罰便可,誰曾想,袁紹竟然這般……

如今這陣勢,主公真要斷定這烏巢糧草之事,乃是許攸故意背叛為之?!

可眾將暗道:最近時日,許攸一直伴隨主公左右,未曾單獨離開營地。

難不成,許攸偷偷出過軍營?!

許攸此刻甚是無奈,不知如何反擊。

正在此時,一名斥候忽然快步進入營中。

見營帳內殺機四起之陣勢,此人不敢怠慢,立馬跪倒在袁紹跟前,雙手遞上一份信件,沉聲道,“主公!我等不久前抓到一名曹軍暗哨,隨後在其身上搜到一封傳給許別駕之書信!”

“哦?趕緊拿來讓我翻看!”

袁紹一聲暴喝,那前來報信的斥候頓時被嚇了一大跳。

許攸更是雙手顫抖不止,直到此刻,他一直未曾知曉到底所謂何事?!

就忽然間……甚是證據確鑿,無法辯解了?!

見袁紹接過手中書信,許攸不知為何,心中甚是慌亂與害怕。

袁紹拿起書信,仔細檢視起來,只是,那臉色,越來越冷,憤怒之色越來越濃。

“許子遠,好你個許子遠!”

“氣煞我也!”

袁紹忽然仰天大喊。

“許攸!許別駕!你還想作何狡辯?!此信乃是戲煜特意寫與你的,呵呵,好啊……”

“人家信上說烏巢之事已成,官渡之戰你是頭功,為表封賞你之誠心投誠,定要你封侯進爵,許侯爺,你我之間,何時緣分已盡?!”

“什麼?!這……子遠……”

聞言,田豐頓時震驚不已,滿臉皆是憤恨之色。

田豐忍不住指著許攸大罵道,“許攸,平時你我相互鬥氣倒也罷了,但我畢竟尊你胸中富有才學,但我田豐從未想過你乃背信棄義,出賣主公之小人!”

許攸差點氣暈過去,立即高聲辯解道,“田豐,你休得胡言亂語,我許攸從未背主求榮!

“我沒有!!”

“這定是戲煜誣衊離間之計!我早聞戲煜此子甚是狡詐,更是未卜先知,諸位都中戲煜的奸計了!”

“主公,我許攸跟隨你數十年,我對主公之忠心,日月可鑑,主公切不可僅憑一封無中生有之書信,便輕信敵軍之離間計,反倒誤殺了忠臣啊!”

“主公,千萬不可輕信,不可輕敵啊!”

許攸害怕至極,更是痛恨戲煜如此奸計,他不得不匍匐在地,高聲辯解,只求袁紹不要輕易相信戲煜之言,否則,今日他定當被袁紹所殺。

沮授與郭圖二人此刻心中突生一股悲涼,若是許攸被袁紹所殺,那也就意味著跟隨袁紹時間最長之軍師消失了。

兔死狐悲,悲從中來!

他們二人本想勸說一番,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如何開口,他們心裡知曉,縱然勸說袁紹,但未必能有效果。

畢竟,許攸叛變之事,乃是他二人親自上報袁紹的。

“主公!我絕對沒有背叛您!!”

“主公,您可千萬別輕信了戲煜此賊的奸計啊,還請主公明鑑啊!”

許攸臉色不斷變化,見袁紹真的有殺他之心,許攸頓時慌了。

許攸也不知為何,本來皆是巧合只是,可如此多的巧合之事湊在一起,到了袁紹眼裡,那可未必就是巧合了。

事已至此,許攸豈能不慌。

“子遠,事到如今,你還能有何話說?”

袁紹緩緩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忽然沉聲道,“許攸背主求榮,叛投曹操,導致我軍大敗,我意已決,殺許攸於帳前!”

許久,袁紹這才慢慢睜開雙眼,那蒼老的面頰上滿是無奈,忽然他雙眼精光突閃,轉身看向文丑,“你,立即將斬殺許攸之事告知全軍!”

“再傳我令,即刻撤軍,退守黎陽,再命我兒從平原與幽州之地送來糧草,已備黎陽抵抗曹操之進攻!”

或許是一時間情緒波動太大,導致氣血不寧,袁紹頓感心力交瘁,整個人有些難以支撐,臉上一陣恍惚之色,眼前視線變得甚是模糊不清。

四周謀士也已漸漸明白過來,文丑也已領命而去。

袁紹揮了揮手,將營帳內之人驅散,同時讓謀臣們也離開。

到最後,偌大的軍帳之中,只剩下他與許攸兩人。

片刻之後,許攸緩緩抬起頭,一臉茫然,輕聲問道,“明公,你果真想好,將我處死?”

袁紹看向許攸,眼神冷血可怕,但此時袁紹也已逐漸冷靜夏利,並未之前之事而心神錯亂。

許久之後,袁紹這才語氣平靜道,“子遠,你我主臣一場,剛才我問你,是否願意為我赴湯蹈火,你說哪怕為我上刀山下火海,你也願意……”

“此話,可是當真?”

“當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許攸渾身顫動,卻又不得不點頭應道。

“好!子遠,你我數十載交情,自不必多言!今日這些事,我難以解釋,但有一事你須得知曉……”

“今日這些事,無論是真是假,你均已無法活命!”

袁紹此話一出,許攸頓時渾身顫抖。

這彷彿一計重錘猛然擊打在他身上,直接宣判了他的生死,內心原本慌亂的新生,也瞬間清醒過來。

許攸忽然看向袁紹,獨自苦笑起來,許久過後,滿臉絕望的說道,“我明白了,明公是想借我許攸之死,以穩定軍心!如此,明公才能讓營中兵馬團結一致,奮力抵抗曹軍對黎陽之進攻!”

袁紹聞言,悲從中來,甚是無奈,只得緩緩點了點頭,“的確如此。”

袁紹心中暗道:許子遠終究是許子遠,總能明白事情之關鍵。

“子遠,如今,你的死已成定局,不過,你之死,卻讓我有反敗為勝之可能。”

袁紹神色冷漠,盯著許攸許久,已然做出決定,神色更是變得決絕起來,“你若還有任何心願,可告知與我,我自然盡力替你辦到。”

“子遠並無任何心願。”許攸甚是淒涼道。

許攸忽然跪在地上,深深一拜,許久之後,才心灰意冷道,“我死之後,只求明公,能善待我的家人,僅此而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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