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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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設了鬧鐘，不然陳凌今天還真不一定能在九點半之前醒過來。

昨晚入睡前，艱難地從一堆日文中找到了鬧鐘的介面，併成功設定早上九點的鬧鈴。

睜開眼就是陌生的房間，心中沒有什麼踏實感。

洗臉，刷牙，只因待會兒要和漂亮的櫻花妹妹面對面交流。

留點好印象。

他才發現原來昨晚稚名莉香已經提前把一次性洗漱用具放到了洗漱臺上，大概是來開洗衣機時做的，根本沒注意到。

開門走進客廳，整個房間內安靜一片。

沒有看見稚名莉香窈窕的身形。

陳凌昨晚沒有開的可樂還放在餐桌上。

客廳的落地窗透來金色的晨光，十一層，能看見許多樓頂覆雪後的模樣。

窗外空中的雪花慢慢悠悠地打著旋兒，不會為他這個外鄉人而駐足停留。

右上角的倒計時還剩下二十分鐘。

主臥的門還是關閉狀態。

是沒睡醒，還是窩在被子裡不想出來呢？

這事在他學生時代沒少幹過，尤其是冬天，很正常。

陳凌開啟桌上自己剩下的可樂，先填填肚子。

希望說話的時候不會打嗝。

再等一會兒，如果她沒有醒的話就嘗試一下敲門。

過去十分鐘之後，還是沒有聽見其他聲響，陳凌一拖再拖，直到最後只剩下五分鐘時，有些坐不住了。

他來到主臥門口，屈指敲門。

咦，稚名莉香……這個名字用日語怎麼叫？

“私密馬賽？”

沒有人回覆，他又敲了幾下，稍稍用力。

這麼大的聲音，就算睡覺戴著耳塞，也應該能聽見吧？

這一點深有感觸，大學那會兒沒少被大清早查寢的宿管阿姨吵醒過，就算戴著耳塞也不行。

但很遺憾的是，手指都敲疼了還是沒有得到對方的回覆。

已經出門了？

雖然很不禮貌，陳凌還是擰了一下門把手。

反鎖狀態。

咦，她一定還在這個房間裡。

這裡所有的房間門都是內部上鎖的型號，不存在從外面用鑰匙上鎖的情況。

結合稚名莉香昨晚時常發呆，面無表情，不愛說話，陳凌本能地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右上角的倒計時，現在只剩下三分鐘不到了。

顏色也由藍轉變成令他感覺驚心動魄的血紅色。

如果倒計時結束......會發生什麼？

對於自己，也許沒事兒，畢竟系統在當初啟用時並沒有任何警告條款。

......與稚名莉香有關？

顏色，太不祥了。

陳凌嘗試用肩抵了一下主臥的門，感覺不是特別結實的樣子。

被罵也好，要求自己賠錢也好，他選擇承擔這樣的風險，心中的這份不安實在不能夠忽略。

鐵山靠！

坤哥的力量能不能分我一點？

這是他人生第一次嘗試撞門，對電視劇裡的場景產生了深深的質疑。

撞門的聲音已經很大了，但門後的房間裡仍然寂靜一片。

那位櫻花妹妹絕對出了問題。

這也太硬了，真的可以用蠻力撞開嗎？

當然，也許和門本身的質量有關。

時間已經由不得陳凌有任何猶豫，咬牙忽略掉肩膀上傳來的疼痛，深吸一口氣，再次用力撞去。

伴隨著巨大的聲音，眼前的門被撞開，同時肩膀處傳來讓他忍不住往嘴裡吸涼氣的疼痛。

房間內一片漆黑，只有細微的光線透過深色窗簾的縫隙裡照射進來，倒計時已經只剩下一分多鐘了。

上前拉開窗簾，刺眼的光線照亮整個空間，大床，衣櫃，臺式電腦，女孩子的東西基本上都會有，但陳凌沒空去關注這些東西。

稚名莉香，她不在這。

注意到房間內還有單獨一個小門，應該是獨立衛生間。

時間已經來不及讓他再撞開一扇門了，而且剛才純屬運氣。

他來到門口，一邊祈禱著不要上鎖，一邊擰動門把手。

剩餘時間只有一分鐘。

‘咔擦’一聲，門從外面被陳凌拉開。

密閉的房間，慘白的燈光。

蓄滿水的白色浴缸。

以及，水中輕閉雙眼的女人。

陳凌的心臟開始砰砰狂跳起來。

自殺。

稚名莉香穿著深色睡衣，躺在浴缸中，雪白的手臂無力地垂在浴缸外面。

黑色的長髮在水中散開，鬢間的髮絲黏附在蒼白的臉上。

如果馬拉之死那幅畫沒有血色，應該就像現在這樣吧。

陳凌將手伸進了浴缸裡，是冰冷刺骨的水。

她是準備把自己......

抱起冰冷，輕盈的身體，一探鼻息，陳凌的心涼了一大截，胸口似乎也不見起伏。

右上角的倒計時還未停下，就像死亡宣告還未徹底下達。

這個昨晚救過他的櫻花妹妹，為什麼要去尋死？

人就在眼前，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對方走向滅亡。

多好的一女娃，她還那麼年輕。

可是現在陳凌不知道該怎麼辦，倒計時也只剩下了十多秒。

身體體溫下降過多也沒辦法立馬升溫。

原來倒計時的，是稚名莉香的生命。

而陳凌只會一個人工呼吸，現在顯然不管用。

系統呢？救一下啊！

陳凌看著她蒼白卻平靜的臉，赴死時絕沒有半點猶豫。

尊重他人命運什麼的，放在這裡不合適。

當然他沒辦法決定其他人的命運，只是對方明明對自己釋放出那樣的善意......

至少，不要讓她在自己眼前死掉，能勸住還是要嘗試一下。

如果系統能有辦法的話。

不負所望，藍色的字型再次浮現在他的眼前。

【稚名莉香生命垂危，當前可挽救方案：兌換氣動注射器（迅速將使用物件的生命特徵拉回正常值）。】

氣動注射器？

聽起來很耳熟。

陳凌發現，系統在運轉時，現實中的時間幾乎處於停滯狀態，難怪有能力讓稚名莉香起死回生。

還遲疑什麼，拿出來啊？

【兌換代價：日語學習能力削弱為原本宿主能力的百分之二十，且今後獎勵中不再出現語言學習速度提升的獎勵。】

這……語言方面總會有辦法的。

不多遲疑，選擇兌換之後，藍色字幕迅速消弭。

陳凌再回過神來時，自己的手裡忽然多出了一樣綠色的東西。

這不是某遊戲裡面的回血注射器嗎？！

忽然在系統這裡感受到了一股惡意，他可是對這款遊戲曾經又愛又恨。

該怎麼用？

右上角的倒計時還在繼續。

不管了。

陳凌按照遊戲裡的用法，將針管對準稚名莉香的胸口，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