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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琴,本質也是修心。
裴律看似沉默寡言,心性沉穩。
可真當遇到什麼事,依舊會心起波瀾,手足無措。
就似剛才,他得知凌天認識自己師弟秦問歌,立馬就有些失態。
“你既不懂琴音,何敢對我品頭論足?”
裴律被凌天的話刺痛,怒火漸漸湧上了心頭。
他知道,自己琴道天賦的確不如師弟秦問歌。
在下山入世前,他師尊亦再三囑咐過他,讓他好好磨練心性。
可他並不願承認這一切!
“我說的,難道不對嗎?”
凌天瞥了眼裴律,微微一笑。
“當然不對!你可敢再聽我一曲?”
裴律冷喝一聲,手掌微動,真元之力瀰漫而出。
原本橫置於席桌上的古琴,在一股真元之力的牽引下,豎在了他的身前。
廳內眾人見狀,神色頓時變得精彩了起來。
裴律,深諳琴音之道。
單憑裴律先前一曲,他們就已看出裴律絕非泛泛之輩。
現如今,裴律是要動真格的了。
上官雲澤默不作聲,眼眸微寒,嘴角浮出了一抹冷意。
他對裴律的瞭解,遠要在此地其他人之上。
在他看來,而今裴律已怒,凌天必死無疑。
眾人只見裴律一手託著古琴,一手按在了琴絃之上。
隨其手指微動,顫動人心的琴音響起,若千軍萬馬奔騰,猛撲向了凌天。
“《廣陵散》?”
凌天聞音目光一凝,下意識低語一言。
據他所知,秦問歌擅奏之曲有十。
裴律既和秦問歌師出同門,那肯定也精通這十首古曲。
《平沙落雁》為十曲之一,《廣陵散》亦為十曲之一。
不過和《平沙落雁》不同,《廣陵散》乃殺伐之曲,曲中殺意瀰漫,無孔不入。
“縱使你知此曲又如何?”
凌天再一次道出曲名,裴律沒有再像先前那般驚訝。
冷冷一語的同時,眼眸殺意綻放。
刺耳琴音,越來越快。
音浪如刀,撕裂向前。
廳內眾人聞音,亦心中暗歎。
雖然裴律琴音所指,盡向凌天。
可他們依舊從曲調中,聽出了那一股肅殺之意。
此時的凌天,亦早已釋放出了他的真元力量。
他知《廣陵散》不似《平沙落雁》,沒有那麼容易招架。
神色雖仍是從容不迫,卻也從席位上站了起來。
“今日宴會,你既獻曲於諸位!我要是不獻上點什麼,倒顯得有些失禮了!”
起身後的凌天含笑一言。
話落立刻翻手,將神紋筆取了出來。
“他要幹什麼?”
不少人見凌天取出神紋筆,臉上露出了困惑之意。
他們皆知凌天乃是劍修。
若要戰,何不取劍?
“難道?”
沈淵目光凝了下,隱隱間意識到什麼,目光立刻是鎖定在了凌天的身上。
琴音之下,凌天大步朝前邁出兩步。
在來到宴廳中央後,大手一揮展開一卷長長的畫卷。
“他要作畫?”
凌天此舉,令眾人恍然。
鋪開畫卷,手執神紋筆。
這是要做神紋畫!
“他現在還有心思作畫?”
緊跟著,眾人又感到疑惑了起來。
面對裴律琴音攻勢,凌天竟要作神紋畫?
作畫,也能抵琴音嗎?
不等眾人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情,凌天手中神紋筆已是提起。
神魂之力,被注於筆中,其後匯聚於筆尖。
隨其提起朝前一點,一道神紋之光閃爍而出,玄妙無比的神紋落於畫卷,大方異彩。
頃刻間,神紋如蓮花盛開,演變成一頭栩栩如生的蒼鷹。
“嗯?”
裴律此前亦詫異於凌天的舉動,只是撫琴釀勢,並未真正意義上對凌天施展殺招。
可這一刻,他卻察覺到了凌天所化蒼鷹的不凡。
索性,他也不再猶豫下去。
五指顫動,琴絃傳出刺耳琴音,若利劍般朝著凌天刺殺了過去。
“凝!”
凌天神色古井無波,提筆一點。
畫中蒼鷹瞬間過了過來,縈繞著神紋之力從地上騰飛而起。
一雙利爪閃爍著金屬光澤,呼嘯著抓向了迎面而至的音浪利劍!
噌!
一道刺耳之音,於廳內響徹。
方才騰飛而起的神紋蒼鷹瞬間被震飛了出去。
那原本肅殺凌厲的音浪利劍,亦在神紋蒼鷹利爪之下,亂射向了周圍。
廳內諸人見此神色微變,紛紛施展各自手段阻下了激射向自己的音浪。
皇甫長老眉頭一鎖,第一時間揮手釋放出一道真元護罩,護住了童欣葉身軀。
在場諸人悉數為真元境武者,童欣葉亦然。
然則其他人可不受凌天、裴律二人交手餘波影響。
童欣葉要抵擋這餘波卻很勉強。
畢竟,她的武道實力實在太弱了。
好在邊上有皇甫長老在,可保他無憂。
“是戰鬥神紋!”
主座之位的童鎧微眯著眼睛盯著騰飛的那頭神紋蒼鷹,已是明白了過來。
凌天要作的,不是簡單的神紋畫。
這是打算以戰鬥神紋與裴律交鋒。
“戰鬥神紋嗎?”
沈淵低語了一聲,眼眸浮出強烈嫉妒之意。
他能猜想的出來,凌天的戰鬥神紋定是從戰紋圖錄中習得。
而他從皇極聖地趕來神兵城,也是為了煉器公會的戰紋圖錄。
“三日時間,這小子刻畫的戰鬥神紋就已達到這種水平了?”
皇甫長老眉毛一挑,同樣是有些意外。
身為煉器公會八階煉器師,皇甫長老顯然也接觸過戰紋圖錄。
戰鬥神紋的刻畫,本身並不難,尤其是對於一些神紋天才來說更是如此。
但要想將戰鬥神紋的威力於戰鬥中真正意義上展露出來,卻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凌天剛剛,就做的很好!
當然,裴律的琴音也不弱。
相較於神紋之道,琴音之道無疑更難修習。
修習的人更少,集大成者更是鳳毛麟角。
“哼!”
留意到眾人臉上的表情,裴律心中的大為不爽。
隨即,他立刻將古琴橫放在了自己膝蓋上,十指急速波動琴絃。
琴聲越來越急,一道道音浪呼嘯而出,撕裂向了那頭神紋蒼鷹。
神紋蒼鷹眸子深邃,死死盯著裴律,任由音浪轟擊在自己的身上,絲毫沒有要躲避的意思。
嗷!
一聲尖銳鷹嘯之音傳出,打亂了琴曲的節奏。
蒼鷹振翅向前,若神兵般的利爪奮力抓向了裴律身前的古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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