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星耀河洛 第十八章 大夏先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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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棧高高的塔頂之上，玄衣的少年撐開漆黑如墨的羽翼，閉目盤坐，修煉著夜月之華。

陰鬱的靈氣在他周深盤旋縈繞，太陰的精氣隨著他的氣息沉浮。

高樓之上，不聞鬧街之聲，寂靜悄然。

忽然，少年開口打破平靜。“怎麼，有事?”

在她身後，躡手躡腳的小公主殿下甩甩燦爛淡金色長髮，憂鬱的撇了撇嘴：“我都收斂氣息了，你怎麼感覺到的?”

“月夜下，我的感官比平時敏銳數倍。”少年淡淡道。

“哼……好吧。”洛希微在他身邊坐下，靠在屋脊上，望著夜空，月明星稀。

夜長庚撇了她一眼。“這不是你喜歡的修煉時間吧，上來幹嘛?”

據公主殿下所言，東曦既駕，紫氣東來之時，方為修煉氣與風之術的絕佳時刻。

“你記得挺清楚嘛，我上來閒談不可以麼。”洛希微撇撇嘴，沒看他。

夜長庚有些詫異，這傢伙，不纏著他哥，來樓頂放風?“阿修睡了?”

洛希微頷首。“嗯。”

“也好，修士七技不同的對決是抽籤進行的，明日也不知先比哪一種，早休息終歸是好的。”

洛希微淡淡點頭，忽而轉臉看他，明媚的月光下秀臉晶瑩。“你……今晚是不是有點不高興?”

“沒有。”夜長庚不看他，飛快回答，放佛是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停留。

“我對氣息很敏感，你騙不過我。”洛希微哼哼。“有什麼不開心的就說嘛，本公主幫你排憂解難。”

夜長庚知道瞞不過自幼修煉氣與風之術的小公主殿下，只好道。“我只是有些遺憾罷了，不值一提。”

“遺憾?”

“那姒幽彈奏之時，我完全沒有分辨出來竟是這樣驚險的樂曲。倘若我的家人還在，或許，我也能接受到不差的教育吧。”

夜長庚平淡的說道，雖是遺憾，但他早已用四年來平靜的接受了偌大的一個夜家只有他活下來的事實。

洛希微抬眼看他，少年俊秀的面龐被髮絲遮擋，她看不清。

但是，她感受得到平靜之下隱藏的深厚的悲傷和遺憾。

洛希微一時語塞，她不太擅長安慰人，所以只是向著夜長庚伸出雪白藕臂。

他下意識的想要躲閃，平靜眼神變得有些驚慌，但是公主殿下一臉認真的盯著他。

來到河洛以來，她能幫助這個小團體的太少太少，大部分都是自家哥哥運籌帷幄，夜長庚出謀劃策。

所以，若是他好受一些，她也算是幫上了一些忙，她想。

他最終還是沒躲開，公主殿下纖巧的手指穿過柔軟的髮絲，輕輕撫摸著他的腦袋，很輕、很柔，也很小心翼翼，夜長庚確信自己只要一躲閃，她就會縮回去。

得知父親離開的那一晚，她很難過很難過，蘇靈脩什麼也沒說，只是輕輕的撫摸她的小腦袋。

現在夜長庚不開心了，她覺得這樣做的話也會好一些。

她什麼也沒說，卻又說了什麼。

沒關係，我們在。

“你在……”

“我覺得這樣會好一些。”

“嗯。”

天華亞黎大世界，天時城東部，湖

微風吹湖水，岸邊雜草生。

草裡埋著遺蹟、枯骨，連同著不遙遠的天時城一起，被歲月當成陪葬品。

還有那些殘垣斷壁，費力陳述當年的輝煌。

年輕人剝開雜草，檢視著古老的遺蹟，陳舊的刀兵。

他只是看著，不敢去觸碰，這些東西早已死去，內裡盡是塵埃與黃土，是易碎的。

輕嘆一聲，用破布纏著的黑劍撥開比人還高的雜草，走過殘垣斷壁、破敗遺蹟，他在湖邊坐下，撐起魚竿，期盼著什麼。

投下的是魚餌，也是鑰匙。

平靜的湖面被徐徐清風掀起波瀾，波光粼粼。

回過頭去，最後留戀一眼廢墟里的殘垣斷壁，隨後猛起釣竿。

隨之而來的，是某個東西的復甦。

古老的梵音從湖底傳來，世界的法則在此刻展現，那些殘垣斷壁上冒出瑩瑩金光，好似往日雄風。

嗡嗡嗡嗡——

他笑了，曉得了，沒錯。

又將釣竿沉下，不，不對。

你還不該出世，還不是時候。

那散發出層層金光的廢墟們好似釜底抽薪，漸漸失去榮光，變回凡物。

一切重回寂靜。

……

在夏皇千年祭的後幾天，這個平凡的秋晨，道道請帖從大夏皇朝發出，陳列在諸朝國君的案板之上。

大戰之後的大夏皇朝，一舉一動牽動著整個河洛的視線，而現在，新的風暴又將被其掀起。

……

殷商皇朝。

那個被外界穿得神秘而可怕男人站在王座前，深邃的目光冷冷的打量著河洛星域圖。

銘刻著商字的玉石，被他隨手丟擲，落在紙上，某處。

而他的目光也停留在那。

周。

……

南唐，瓊凌峰。

“會盟麼?”南唐的年輕雄主站在高峰之上，負手而立，衣袂飛舞。“有意思。”

在他身後，侍從半跪著說道，畢恭畢敬。“是的，列國同盟。”

諸強國都會來吧，有意思，有意思。

男人展望著大好河山，放聲大笑。

……

扶桑皇朝，朝會。

絕美的妖姬身著盛裝端坐在王座上，扶桑古樹上閃爍著十顆耀眼的太陽。

其下，朝臣們慷慨陳詞。“認爾主星域如何變動，我扶桑手握天塹，偏安一隅即可，這是亙古流傳的祖法，不可變也！”

扶桑的權利體系是宗家分治，由三個掌握著絕對實力的下家大名掌控扶桑，推選皇位。

在一定程度上，扶桑之皇的權利被他們極大的限制著。

而他們的妖皇殿下，只是漫不經心的看著。“時也，勢也，昨日之法，今可異也。”

朝臣們依舊激烈，三宗族中的兩位都在激烈抗拒西出。“我皇當初便是守成者，方得三大宗族推舉成皇，今又背棄先皇古道，莫不是讓我等另推他主?！”

銀月家的家主也不遮攔，往那一站，，赤裸裸的威脅著，此言一出，群臣色變。

連一同表達明確反對態度的須佐家主也面色一變。

妖皇美豔的眉頭緊蹙，不由得冷笑起來。

此刻的朝堂上，又一次呈現出如此割裂的對峙，西出再一次遭到，身為扶桑之皇，權利卻被三大宗家如此分散。

在王座後，那個男人冷冷的笑了。

一逢大事必如此割裂，每逢機遇必定躊躇不前，扶桑已經錯過太多的崛起時機。

有人言，河洛之所以頹敗，便是連年戰爭，上層修士過多耗損。然而扶桑擁有著最長的和平發展時期，卻總是擠不進河洛御三家。

是時候改變了。

妖皇轉臉對他笑了笑，男人從幕後轉到臺前，在群臣驚愕的目光中，提起了那柄絕世名刀。

大殿上，月影清潦。

一個時辰後，扶桑的答覆是必定到場。

南唐的答覆與之相同。

殷商幾經權衡，最終回覆參與。

紅海、機械之城、雲樓同樣同意。

百越必定到場。

諸國會盟！

……

今日的朝會早早結束，朝野上下早早開始忙碌，進行諸國會盟的前期準備。

不僅僅只是官方重視，民眾們也鼓足了幹勁，要為諸國展現最好的一面。

通告發出來的一刻，大街小巷張燈結綵，商鋪攤販擺出讓利三兩成的牌子，百姓身著綵衣，簇擁著神社的樂舞隊伍湧上大街，車水馬龍。

對於大夏來說，此次會盟召開，不僅僅是為了開展大夏醞釀許久的計劃，更是被賦予了諸多重要意義。

是大夏成為河洛首霸所召開的第一次會盟，是向諸國展示國力，宣揚國威的大好機會。

嘿，可真熱鬧。

撥開人群，蘇靈脩可以明顯感到，外國人士多了起來，一些特別的種族也出現在了街頭。

森冷的器靈，懾人的獸族，還有一些能讓人群自動為其分開的危險蟲族。

甚至，他們能看到一些域外的來客。

“諸國會盟啊……”夜長庚感嘆，徹夜的修煉，讓他略有些疲倦。

蘇靈脩倒是睡得很香，所以興致滿滿，他堅信沉澱在平時，而臨決戰的一刻最好的準備方式就是呼呼大睡。

前方，吸引諸多眼球的少女向著他們招手，快步剝開人群，小跑到他們身邊，引起了諸多熱議。

好美的小姑娘……

哇，真秀氣啊……

不遜公主皇女……

洛希微倒不管，興高采烈的跑到兩位少年身前。

隨後，只見她腳尖踮起，輕輕轉圈，潔白衣裙翩翩起舞。“你們看，我新買的小裙子！”

旁觀的路人眼都直了，小公主的魅力不用言說。

“很好看！”蘇靈脩高興的說道，這套白色小裙子和自家妹妹氣質很搭，純粹而美麗。

夜某人眯起眼，仔細上下打量著她潔白的小白裙。

潔白的小裙子，秀美的脖頸，肌膚勝雪，陽光下燦爛的淡金色長髮披散，踮起腳尖讓小腿繃起了優美的弧度。

“你看什麼呢?”小公主有些臉紅，纖細的手指將耳邊垂髮向後捋去，眼睛有些不自然的看向他處。

夜長庚本想問問這套衣裙有啥功效裨益，忽覺不合時宜，只得擺手，直把誇公主殿下誇的心花怒放。

著新衣，舞樂舞，連三個外來少年都深受其染，慶典喜慶的氛圍擁上了大街小巷。

這也只是一角。

另一邊的競鬥場，也早早開啟了隆重的佈置。

雖然小輩天驕對決的勝利並不舉足輕重，但如若顏許大勝，倒是慶典開場的一個大好彩頭。

所以，皇都朝野對此對決的關注度不低。

壓力，也自然給到了遠在異國他鄉挑戰的蘇靈脩。

……

夏皇寢宮偏殿。

一大早，夏皇便密詔皇都幾位大佬入宮面君，此刻，正激烈的討論議題。

代表諸王，維繫皇權的大夏皇族族長姒琥；計算國勢，占星閣的大星官凌嫣；掌握軍政，手握兵符的上將軍寧風溯；還有原大周大將軍，暫無實職上將軍林天楓。

可以說，當今大夏的最高層，此刻近乎悉數到場。

這裡，便是一座小小的議政殿，夏皇素來在此接見高層面陳機要。

雖說朝會聚集了朝野上下各方勢力，但決定整個大夏運轉的，便是這個小小的議事殿。

自大星官始，諸臣開始向夏皇彙報工作進展。“占星閣所得，帝星偏離河洛向北，而本星鳴閃，一切皆如所料。”凌嫣微微欠身。

“善。”夏皇在垂幔後淡淡道。

一身灰暗占星袍的凌嫣退下，身著法袍的姒琥走上前來。“諸王響應，軍備準備階段完畢，為會盟所準備的會場，儀仗隊準備任務也即將完成。”

隨後是林天楓。“慶典的一切開展正常，秩序良好。”

很顯然，幾位重臣都並不是很信任他，夏皇也只是分給了他慶典佈置這樣無足輕重工作。

寧風溯，這個真正擁有軍政實權的上將軍向前。“三聖軍準備就緒，隨時可展大夏天威。”

“善，善。”夏皇回道。“諸卿，還有他事否?”

幾位重臣交換了幾個眼神，寧風溯走向前來。“臣斗膽，請求拔除元王府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