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耀曦帝國篇 第八章 廢土上重生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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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走了好一會兒了，蘇靈脩繼續大膽前行，洛希微壯膽緊跟，小蝴蝶則在兩人身畔飛來飛去，撥開草叢，樹林肉眼可見的茂密起來，茂密到幾叢樹擠在一起，像要遮蔽住背後的不知名的東西。

朝著黑牆謹慎前行的兩人愈發感到莫名的滲人。也難怪，月黑風高深山老林老林，詭譎的代名詞。

洛希微緊張兮兮的緊著跟蘇靈脩。

其實在這種目力所能發揮的作用極低的情況，洛希微掌握的氣與風之術讓她比蘇靈脩敏銳得多，今夜，風知領域一直維持在全開的狀態。

巨量的資訊隨清風來，向她訴說著方圓千米的生靈氣息。然而她還是怕。

咻！忽然，破風之聲傳來，兩人幾乎同時抬頭，蘇靈脩踏前一步將洛希微擋在身後，右手悍然擊出，硬撼襲來之物，隨即火花綻開。伴隨著金鐵之聲，蘇靈脩直接將那東西握在手裡，憑手指磨痧之感，是箭矢。

兩人緊盯眼前樹林，面色凝重，哪怕是風知領域全開的洛希微也沒有感覺到這隻箭矢從何而來。蘇靈脩能截下這隻箭矢也不過是憑藉著極度敏銳的五感。

“能感覺到麼？”蘇靈脩壓低聲音。

“沒有這隻箭的氣息，氣流的擾掠被什麼東西撫平了。”

蘇靈脩蹙眉，完全無法感知到對方的情況下，一旦對方心懷惡意，他們的處境嫉妒危險，只得對著林中遙遙拱手道：“我等路過此地，不知何方道友出手阻攔。”

沉默。

兩人對視一眼，洛希微扯了扯他的衣角，她老早就想離開這陰森的鬼地方了，正好，人家不歡迎咱。蘇靈脩會意，顯然前方並不歡迎他們，也只好離開了。

“我等本無惡意，無意驚擾，既然此路不通，我等繞路便是。”蘇靈脩微笑著說著，將手中箭頭被捏爛的箭矢用力插在前面的土地上，爾後帶著洛希微緩緩後退。

沉默。

終於，兩人即將離去之時，沉默被樹林中的聲音打破了：“且慢。”

那聲音辯不清人獸雄雌，空蕩蕩的不含絲毫感情，不過恰到好處地讓兩人清晰聽見。兩人交換一個眼神，揣測著對方面的意思止住了後退的步子。

“何事？”蘇靈脩謹慎道，洛希微也補充：“我等只是路過……”

“此處倒不是禁地，只是門禁時間已到，若想進入，如實回答幾個問題。”

門禁？自古以來只有大城才有門禁這一說法，難不成這後面是座城池？

是了，蘇靈脩再一聯想到前方那座直入雲端的城牆一樣的東西，斷定了他們面對的應該是正常的城外崗哨之類的。

“這後面應該有一座城池，如果運氣好的話，今晚有床睡。”

“真噠？”洛希微十分高興地看著他，她老早已經睡膩了草堆石板了。蘇靈脩微笑著頷首。

這一次對方回應很及時。“二位是自荒域而來的血裔，或是城邦之民？”

“自是城邦之民。”蘇靈脩朗聲道。

“這不是廢話麼，我倆就差把城邦寫臉上了。”洛希微則在蘇靈脩耳邊小聲嘀咕小聲嘀咕。

“城邦之民，為何入夜時分出現在大荒，且只有二人。”

“連夜趕路，正好路過此地。”蘇靈脩如實回答。

“你二人何等關係？”

哎？這個問題就有點多餘了吧……洛希微內心嘀咕起來，蘇靈脩卻回答的很乾脆：“兄妹。”剛一說完，他就感覺公主殿下在他腰後狠狠掐了一下。轉臉，洛希微氣呼呼地瞪著他。

沉默。

沉默得很久，就在倆人即將忍不住開口探詢時，嗡的幾聲顫音，好像什麼無形的場域消散了，先前那種滲人之感立時消失不見，讓兩人心頭上輕鬆了些。那些纏繞在一起的大樹緩緩分開，顯露出後面風景，果然，一個崗哨模樣的亭臺。

在那高臺之上，一個生靈盤坐著，用平靜的目光看向兩人。那約麼舞勺之年的少年模樣的生靈一襲黑袍面容清秀，俊逸程度可比蘇靈脩，氣質略顯相像，但蘇靈脩英氣更多，而神秘少年則眉宇之間更有平淡而底蘊無窮之感。

與之相比蘇靈脩的氣質便略顯單薄了……這是洛希微以氣與風之術觀其氣息得來的初印象。

那少年起身，身後竟撐開一對玄黑到極致的羽翼，振翅而起，穩穩落在二人面前。

面對疑惑的兩人，他沒有做過多的解釋，只是一個請的手勢。“請二位跟緊。”隨後，轉身走入密林之中。兩人對視一眼，猶豫一會兒後都選擇了信任眼前的少年。

原因很簡單，對方願意從佔盡絕對優勢的境地中脫身，以真身面對他們，已經足以信任了。

“請問，方才那些問題的意義是……”沉默的在林中穿梭半晌，洛希微終於開口探詢。她還是想不明白，那些問題問了和沒問有什麼區別。

“問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的聲音。”神秘少年回答得很簡短。

蘇靈脩立即明悟了，見洛希微依舊不解，想是身為公主對於城防之事不甚瞭解，他低語解釋：“和你的氣與風之術原理相同的。”

聽蘇靈脩這麼一說，她也明白了。大概是什麼陣法，可以憑聲音和氣息辯識物種，許多大城池周遭都會類似的法陣，用以預警敵襲。

幾人繼續走著，路徑曲折離奇，不多時，終於走到那巨牆腳下，一座巨大的漆黑城門在幾人面前展現。“門禁時間已過，不好開啟城門。”

黑袍少年轉過身來，依舊是古井無波的表情。

“我會用空間傳送，二位是否介意。”

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他轉身面對城門伸出右手覆在城門上。隨後，這巨大的城門有如水滴滴入水面一般以他的手掌為中心綻起波瀾。

兩人顯然都見過大世面，也沒有多訝異。

“這後面是？”蘇靈脩問道。

“吟虛。”少年說著，層層空間法則在他們身畔構築，一瞬間，整個空間都在變化，身處其中的兩人之感到一股極度空靈的通透之感，一切都變得透明，一切微小都蘊含著無窮的浩瀚，下一刻那面巨牆已在兩人身後了。

著極度空靈且浩瀚的感覺，無論經歷幾次都讓人難忘。

這只是簡單的空間挪移，那些遊遁虛空的神明該是如何的自由境界？

蘇靈脩心底充斥著對未來的期許，只不過那期許立即被眼前的景象衝散了。兩人都陷入一種驚愕的狀態。之見，巨大的城池在兩人眼前展開，喧譁的人聲充斥在兩人的耳中。

腳下繁盛的燈火長街，和行如流水的人群，稍遠些，直入蒼穹的瓊樓玉宇。在遠方，巨大的新生的地底源脈根探出地面，噴塗著充滿生命氣機的靈力精氣。

在兩人心中，大荒的猙獰恐怖被這如雨水的煙火氣息沖刷乾淨，取而代之的，是熟悉溫柔的安寧之感。

吟虛，那座被毀滅之城，在廢土上開出了新的花朵。

黑袍少年轉身正對兩人，微微躬身。

“方才施放冷箭，實為例行示警，多有冒失，請二位諒解。”

“那是自然。”蘇靈脩從驚愕中回過神來。

“那麼，祝二位愉快。”

蘇靈脩頷首，看向眼前這繁盛的夜市長街，有關的疑問太多了，他要好好的問問眼前的少年。然而，當他再度轉頭，黑袍少年早已無影無蹤。

“哎，他去哪了？”洛希微也注意到了，對蘇靈脩問道。

“不知道，剛剛還在呢。”蘇靈脩說著，略有些遺憾。

“哦，咱們去逛逛。”洛希微到是不怎麼在意神秘的黑袍少年，拉著蘇靈脩就要去夜市上閒逛。

“呃……你帶錢了麼？”蘇靈脩跟著她在人潮中穿梭，倆人吸引了許多目光，這讓他很不習慣。

“哇……好俊俏的女娃，不知是哪家的千金。”

“這小少年好生俊逸……不像本地人氏啊。”

“別胡思亂想了，這兩位一看就是世家子弟，怎是我等……”

周遭的人們好奇和探詢的目光，以及那些竊竊私語，顯然公主殿下對這些關注早已習慣，她歡快道：“嘻嘻，自然是帶錢了，你陪我逛就好。”

兩人一路前行，道路被火熒石、花燈和人們手提的燈籠照得明亮，走過還算是居民區的街道，來到一座道路分岔口中心的空地，這裡有一塊巨大的公告欄。

街上的人氣火熱，連公告欄旁也聚集不少人。藉助公告欄下方黃色的火熒石散發著的光芒，兩人研究起上邊的靈力凝結成的文字和圖畫。

四年之前，偉大的吟虛之城在那場天之聖戰中毀滅。

戰後，新任太陰之皇帶領殘存的太陰神族子民，在中央都政府的支援下，吸納其他戰爭中毀城的難民，於廢墟上重建吟虛，名曰新域……

公告欄有大半篇幅在介紹新域的由來。在下邊，一張簡單的圖畫，是吟虛新域的簡略地圖，蘇靈脩按著比例尺粗略估計了一下，新域越麼只有舊吟虛的二成大小。

另一個板塊就雜多了，中央都政發出的官方公告、新域府發出的文告、各色各樣的廣告、一些時政文章等等，什麼都有。

其餘部分，都是些歌頌太陰新皇短短四年重振吟虛的功績和舊皇帶領太陰神族挺身而出救帝國於水深火熱之中的偉大。

舊皇兩人知道，但新皇不能說知根知底但可以說是一無所知，看到這些，兩人不禁對那太陰新皇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心。

看著新域廣場的一派繁盛熱鬧的景象，兩人各有各的開心。廣場中心有人載歌載舞，四周多是攤販吃食，周圍充斥著酒肆與茶館，一些高大的紅樓，門口站著貌美的女子攬客，就衝著那擠眉弄眼的女人，嘿，洛希微當即決定非進去不可了，不過被蘇靈脩攔住了。

“這是青樓，咱換個地。”

“青樓？有意思，我要進去看看。”洛希微滿臉躍躍欲試。

“你知道青樓是什麼意思？”蘇靈脩一把拉住她。

“進去不就知道了？你快讓開嘛！”

蘇靈脩表情複雜，猶豫了一下，微微俯身到公主殿下的耳邊。“那地方是……”

洛希微面上起紅雲，耳根立時像要滴出血來。從某種程度來說，她也是天真無邪的，蘇靈脩的話語讓她的心靈收到了巨大的衝擊。

“原來公主殿下喜歡這個麼……”蘇靈脩鄭重其事道。

“我，我，我，沒有！”公主殿下此時此刻只想找個縫鑽進去得了。

蘇靈脩哈哈大笑，引得路人側目，對著青樓前的兩人竊竊私語。洛希微羞惱大怒，抬腳便踹。少年閃身躲過，笑著連連討饒。公主殿下也氣笑了：“嘿，你還敢跑！？”